陶铖道,“刘瑾将陆将军下狱后,又命人搜捕将军家眷和部属,我侥幸逃了出来,少爷你可别自投罗网。”
陆子安道,“会有多少人救我父亲”
陶铖叹道,“实不相瞒。我之前联络过朝中陆将军的朋友,可他们怕得罪刘瑾,不肯帮忙。”
陆子安骂道,“这帮忘恩负义的混蛋!”
陶铖道,“我看少爷还是请江湖上的朋友吧。”
慕容远一行下得妙峰山,料到喋血双盗定会复来盗取宝盒的钥匙,是以行止颇为张扬,将行踪暴露无遗。程一风担忧陆寒天手中钥匙被盗,于是与慕容远、程小蝶往京城方向不急不缓地赶路。数日后,即将到达天子脚下。这一路三人每晚戒备,可并不见双盗来袭。越是平静三人越感不安,倘若双盗暂时放弃盗取慕容远手中的钥匙,那必定是在打陆寒天手中钥匙的主意。无论哪把钥匙被盗,都不是一件寻常事情,于是三人加快行程,直奔京城而来。
这一日,三人在一间客栈休息。程一风忽然接到一封飞鸽传书,说程夫人突染重疾,程一风与程小蝶俱都心急如焚,不得不改道回府,只留慕容远一人前往京城。慕容远行至京郊附近,来到一处山林野径,极少见到人烟。慕容远正在山路行走,忽然不知从何处飘来盈盈酒香,他用力一嗅,不由赞道,“果然是地道的杏花村。”于是加快脚步,登上一座山岗,远远望见前面一山脚下有一家小酒肆。
这酒肆远在数丈开外,而酒香竟能飘然至此,可见这酒定是上等好酒。慕容远一路狂奔,到得店中,只见店中酒客甚多,只在余里间角落一张桌子上尚有一处空位,慕容远坐定,要了一坛上等的杏花村,边喝边打量这间酒肆。这酒肆似是以一老翁所开,只有一个小二和一个打杂。酒客多为村民百姓,也夹杂几个江湖刀客。酒肆上下仿佛刚经过一番洒扫,无论桌椅还是地面都泛着一股潮气。几个庄稼汉模样打扮的商人,看了看慕容远手中宝剑,又盯着他看了许久。
好酒在口,不容慕容远多想,他要了几样下酒菜,不慌不忙从日中直喝到日落,此时已经喝了整整三坛。慕容远酒量虽好,但这酒劲非凡,早已喝得酩酊大醉。好在这酒肆后面有两间闲屋,店主无奈,只得将慕容远扶到其中一间暂歇。
慕容远待小二走后,急忙盘腿坐在床上,强运内劲,将酒气从身体逼出。只见他浑身白雾蒸腾,脸上汗水成珠,顷刻衣衫尽s-hi。屋子里弥漫着醉人酒香,慕容远缓缓睁开双眼,不由叹了口气,“可惜了这好酒!”
三更时分,果然门外有轻轻响动。此夜月光皎洁,屋子里洒满了淡淡白光,可将四处一切动静看得清楚。慕容远假装熟睡,却眯着眼睛注视门外,只见一柄刀锋从门缝伸进来,试图将门闩滑到一边。慕容远细听了门外的呼吸声,大约有十余人。心道,难道双盗自知盗窃无望,竟派人暗下杀手随即又摇摇头。
门外当先两人将门撬开后,十余抢匪蹑足潜到屋内,其中一人来到床边,欲要一刀将慕容远毙命。慕容远早看得清楚,飞起一脚将那人踢翻,众匪皆是一惊,一齐向慕容远杀来。慕容远将宝剑拔出,月色下更添光彩。这屋内空间太小,慕容远于是破窗而出,引得众人到了院中。
慕容远仔细打量了众匪,月色下看得分明,正是酒肆中一干人等,连那老翁都是其中一名。那老翁开口道,“小子,留下东西,老夫饶你不死。”
慕容远淡然道,“不知老伯所要何物”
老翁道,“你的剑,还有你身上的银两。”
慕容远笑道,“老伯倒是很识货,不过你可知这剑的来历”
老翁轻蔑道,“我只知道这把剑今晚之后便属于我。”
慕容远有些失望,“看来你们只是寻常强盗。”忽一转念,“似乎你们一直在等我。”
老翁喝道,“费什么话!”当下提起一条长混向慕容远腰间扫来。其余匪徒皆应声向慕容远攻来。这些匪徒虽然凶悍,但武功平平,慕容远只用两招就将他们打散。众匪欲待奔逃,忽然有两人抢进院子,将他们擒拿在一处。这两人正是程一风和程小蝶。那老翁胸前中掌,弯腰难以直立,慕容远走过去扯住老翁衣襟问道,“是谁告诉你我会走这条路”老翁慌张道:“少侠饶命,小老儿本来就是开黑店的,昨日被一个蒙面人制服,那人吩咐我要好好招待少侠,只因小老儿看到少侠身上的宝剑动了贪念,请少侠饶命……”
慕容远将他放开,众人如蒙大赦,四下逃窜。
程一风对慕容远道,“我本以为你独自行走,便能引双盗出来,没想到出来的竟是这些毛贼。”
“看来是我想得简单了。”慕容远好奇道,“是谁这么客气,竟然吩咐这些人要好好招待我”
程一风和程小蝶俱都摇头,实在是想不出是谁。
程小蝶看了看慕容远,他身上的酒气依然浓烈,不满道,“我看那些毛贼是真中了远哥哥的计,白白搭进去那么多好酒。”
慕容远笑道,“你怎么还替他们不值了”
正说话间,突然一只小白兔不知从哪钻出来,向院落墙角跳过去。程小蝶一见不由大喜,连忙跑过去追。慕容远与程一风对视一眼,这兔子并非夜行动物,何以此时出现两人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可惜为时已晚,只见一个头戴面具的黑衣人迅疾来到程小蝶身后,封住程小蝶几处x_u_e道,并将其夹在腋下,快速绝伦地向山林逃去。慕容远与程一风紧追不舍,那人轻功不弱,两人一时间竟难以赶超其前。正追逐间,那黑衣人竟然一分为二,一个仍夹着程小蝶向东而行,另一个则向西逃窜。
程一风指了指西边道,“远儿,你去追那边那个。”
慕容远应声而往,发觉此人与先前那人甚是不同,整个身形飘忽异常,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重量。慕容远追出数里,那人身形越来越模糊,黑衣在月光下仿佛被漂白一般,竟然越来越淡。再追几步,那人犹如被稀释一般,整个变成透明,终于消失不见。慕容远停在那人消失的地方,四下查看,什么都没有。慕容远料想这定是江湖中人习得的幻化之术,猛醒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刚要返回,附近Cao丛间突然站起一人,慕容远待要去追,只见那人将一个包裹向他掷来,他伸手接住。慕容远还要追赶,但那人已经跑远,慕容远将包裹打开,不由一愣。
回到酒肆中,程一风和程小蝶都等在那里。慕容远抢到程小蝶身前,担忧地问:“你没事吧小蝶”
程小蝶惊魂甫定,幽幽地道,“刚才吓死我了,还好那个黑衣人把我放下了。看来,他抓我就只是想把我爹引开。”
程一风看到慕容远手中之物,不由一愣,忙问,“远儿,你手里的是什么”
慕容远道,“是头盔。”
程一风接过头盔打量道,“这是一个将军的头盔。”
程小蝶道,“远哥哥,是你捡回来的”
慕容远道,“不是,我刚刚追那个黑衣人,但是中了障眼法。随后又冒出一个人来,他好像有意在等我,这个头盔就是他仍给我的。”
程小蝶不解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一风与慕容远面面相觑。
程一风又将头盔仔细砍了一遍,那上面竟然刻着一个“陆”字。
程一风身子一震,“会不会是你陆伯伯”
慕容远道,“不会这么巧合,也许真是陆伯伯出了什么事情。”
程一风踌躇道,“这可如何是好”
程小蝶道,“我们赶紧去陆伯伯府上看看吧。”
慕容远道,“小蝶说得没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程一风点了点头,“我们先去你们陆伯伯那里看看,沿途小心双盗。既然我们去了京城,双盗也一定会去。两把钥匙在一处,他们更愿意出手,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临走前程小蝶放了一把火,将这黑店烧了一个干净。
第4章 第四章 兄弟反目
三人不敢耽搁,第二天一大早便赶往京城。一路上一边打探陆子安的消息,一边打探朝廷的动静。到得陆府,门外两位守将只说将军有事外出,不知道何时归来。待问陆子安的消息,两人均说少爷外出未归。三人没法,只得先找一处客栈休息。
慕容远道,“按日推算,子安早已回京多时,为何家将说他至今未归”
“会不会是路上出事了”程小蝶有些担忧。
程一风沉吟道,“事情确实古怪。那黑衣人将头盔丢与远儿,自是想要引我们来京城。我看陆府的情形,确实有不少异样之处。”
正说间,忽然有一名军士来到三人近前,询问道,“三位可是来见陆将军的”
程一风道,“正是。”
军士道,“陆将军有请。”
慕容远道,“陆将军不是外出未归吗”
军士解释道,“陆将军刚刚回来,适才听到家将禀报,所以差小人请三位到府。”
程小蝶看了看程一风,眼中写满了一个“不”字。
慕容远迟疑道,“伯父,我们是不是这就去”
程一风对军士道,“这位小哥,您先请回,我们收拾一下,随后就到。”
军士道,“我这就回去回禀将军。”
待军士走远,慕容远道,“伯父,这其中必定有诈。”
程一风道,“不错,此事蹊跷,须得小心谨慎。”
程小蝶道,“爹,那我们到底去不去”
程一风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要想弄清楚你陆伯伯的安危,今天只好冒一冒险。”
三人计议已定,便又来到陆府,这次家将通报一声,一个六十多岁的管家便领着三人到会客厅休息。程一风以前拜访过陆府,之前见过的管家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额头上还有一道疤痕。这个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人程一风从未见过,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陆府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