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河山 作者:天际驱驰(一)【完结】(53)
太后看自己儿子为一个男宠着迷到这种程度,深深的不以为然,她甚至想直接把男宠一杀了事。但是她不能不考虑儿子的感受,自己若是把儿子正喜欢着的玩艺儿给杀了,只怕会影响到母子本就不够亲密的关系。倒是把男宠接进宫来,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自己能时时刻刻地监管着更加妥当一些。男宠便再是狡猾j-ian诈,但皇宫是自己的地盘,还怕收拾不了男宠?
风染却在想:贺月终究架不住朝堂众臣的参劾进谏,还是想把自己接进宫去么?他卖身于贺月,是贺月的人,生死行止,凭贺月一言而断。他要他进宫,说一句话就行了,何必搬出太后来压他?他只卖身于贺月,又未卖身给太后,他受贺月要挟,必须听从贺月的支配,却未必要听从太后的安排!
果然,庄总管太有先见之明了,早就料到自己在太子府住不长久,所以不给容苑挖地龙!
风染安坐在太后下首,淡淡应道:风染在太子府住得尚好,暂时未有乔迁之意。接他进宫,还要给他个正式名份!他还真要以男宠的身份跑进宫去跟各位娘娘争风吃醋?
什么乔迁不乔迁?男宠这是把进宫当成搬家了?男宠以为皇宫大内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搬进去住的?太后忍了多时的火气,按捺不住地腾空而起:太后亲自来接男宠进宫,可以说是凤梦大陆有史以来没有过的事,她给了男宠天大的颜面,男宠居然不识好歹,还一副不想进宫的样子!
心头虽是气恼,太后却保持着风度,说道:哈,原来风总掌事觉得这个总掌事做得挺舒服?还不想乔迁了?奉劝总掌事大人一句,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话里是无须掩饰的威胁意味,脸上却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风染冷冷应道:风染进了宫,还不是要由着太后娘娘们摆布?太后这敬酒,比罚酒还难吃!
一句话,把太后的用意直接揭开,太后实在挂不住了,她身边的女官再次叱道:拿下!先前拿下过风染一次的御前护卫们并没有离开,随着一声令下,立即冲进来擒拿风染。风染知道自己招架不住,往庄总管身后一躲,把庄总管推着挡在身前,问道:咱府的护卫呢?
庄总管本来还在置身事外,事不关己,忽然被风染扯进战团,眼看着御前护卫的拳脚往自己身上招呼,习武之人,身体自然生出反应,当即抬手相格,顿时与几个御前护卫打成一团,一边打还一边答应道:咱府里没护卫,是铁羽军。
铁羽军哪敢跟太后带来的御前护卫动手?以前太子府倒还有几个武功高强的门客,随着太子府人员裁减,只留下一个壮汉做护院,在刑房当打手用,根本上不得台面!
庄总管的武功也不过二三流之间,以一敌众,还一边打架一边说话,才招架了几式,就被御前护卫干净利索去掀翻在地,风染也被扯了出来,重新摁在地上。
太后这才放心地拿着纱巾,在鼻前扇了扇,站了起来,轻蔑地哼了哼:真臭。有女侍忙给太后扇风,冯紫嫣吩咐道:太后娘娘起驾回宫!指着风染道:把这个玩艺儿,带回宫去。又指着庄总管道:这个人,敢跟娘娘的御前护卫动手,是对太后娘娘不敬,拉出去廷杖十下,以敬效尤。
太后走出前厅,站了一站,冯紫嫣跟随着出来,宣旨道:太后懿旨:太子府即日起,立即关闭,所有人等,全部遣散。
这是太后来太子府之前,一早就已经决定好的吧?
风染被御前护卫押着经过重重关卡,进入一处陌生的所在,被强灌了一盏化功散之后,才被带进一处杂Cao丛生的荒芜庭院里放开。
刚练出来的浅浅内力,又一次被化去,风染只觉得身子格外的虚弱,脚一软,便坐在长满杂Cao的台阶上,台阶之上,是一幢有些破旧的屋子,不过风染已经一动都不想动,便那么坐着。
一会儿,听见园门吱地一声开了,进来几个内侍高叫道:风染接旨。
风染坐在台阶上没动,便有内侍上来强行把风染摁着跪在地上,宣旨那个内侍,拿着谕旨,卖力地读了半天,大约就是恩封风染为选侍,赐居菁华院。宣完旨,内侍便退了出去,关上院门,清楚地听见外面落锁的声音。
风染无力在躺地杂Cao丛生的院落里,不想再动了。仰头看见五月间的阳光明晃晃地照s_h_è 在自己身上,把他一向冰凉的身子暖和得微微冒汗,真好。
天真高,真蓝,云真白日头真的很刺眼!而他,是那么的天真,竟然想借助贺月对自己的纵容,对抗太后!
当初,贺月问他的时候,他便应该直接跟着贺月回宫才是!他是卖身给贺月的玩物,压根不该有什么自己的感觉和想法。
这一次,被化去内力,刚被控制住的体毒立即开始反噬,风染慢慢蜷起身子,躺在正午下的杂Cao丛中,他想,这一次,再也不会有人来为他抑制体毒了,他终究是要死在与生俱来的体毒之下。
不知过了多久,才觉得头上的阳光一暗,接着便有人把自己扶了起来,然后,扶着自己的人忽然高叫道:朕早就下过旨谕,谁敢滋扰为难太子府,朕绝不饶过任何人!
当风染身子不再觉得疼痛,清醒过来时,一睁眼,触目所见,皆是明黄色,风染勉力支撑着半坐起来,旁边有人说道:风公子醒?
小七?
小七道:奴才去禀告陛下。不等风染反应过来,便跑了出去。风染扫眼看了一下,他睡在一张极宽敞的十二柱三重垂檐的雕龙大床上,床帐明黄之色。太子寝宫的那张床,远不能与之相比!他是睡在真正的龙床之上?
不多时,贺月便跟着小七走了进来,然后小七很知趣地退了出去。
贺月的脸色有些苍白,站在床边,看着风染,命令道:把床头那碗药喝了。太后前往太子府的消息虽是及时传进了宫,可他正在上朝,接不到消息。等他下了朝,风染已经被扔进了一向圈禁男宠的菁华院了。其实,贺月的父皇和祖父,都不好男色,这菁华院早已经荒芜多时,根本不能住人。
还好他去得及时,风染的体毒才刚刚发作不久,以贺月浅浅的功力,勉强控制住风染的体毒,可也把贺月累得快虚脱了。把风染放在自己的龙床上休息,贺月强撑着在寝宫外间的小书房里看奏章,他必须把政事处理稳妥,让大臣们无话可说,才能在风染的事情上不让步。可他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
见风染看着药,有些嫌恶之色,贺月解说道:太医用巾子隔着切脉的,说你被日头晒着了,才会觉得身子软,吃了药就无碍了。
太后跟前的女官拿玩艺儿来称呼他,真是再贴切不过了。他有什么资格嫌这嫌那?只要遵从主人的安排就好了。风染一口气把药喝了,问道:皇上需要臣妾侍寝吗?
贺月的脸色黯了一黯,说道:别拿这话来气我。
上了陛下的龙床,除了侍寝,还能做什么?臣妾如今是皇上的选侍,自然应该服侍皇上。
别臣妾臣妾的,哪不是我册封的!贺月看上去似乎有些疲倦,说道:做了我的人,还让你受委屈,是我没照顾好你。你且放心,我会替你作主。
后宫中,妃位就五个等级:一品皇后,二品妃,三品嫔,四品才人,五品选侍。
选侍虽是最低等的妃位,却算是皇帝正式给予了位份的后妃,因此便该称臣妾。男宠能得到正式的选侍位份,已是极限。有了位份,只要不被打入冷宫,就算不得宠,也可以一直享受自己的位份。可是风染这臣妾自称得,贺月就觉得特别刺耳别扭。风染改口称臣妾,绝对是故意的,他不敢违逆了他,但逮着机会就要恶心他!
风染恭声道:太后娘娘亲自接臣妾入宫,赏了臣妾位份,是臣妾的荣幸,哪里委屈了?臣妾无以为报,往后自当安份守己,专心侍奉皇上,尽选侍本份。
贺月知道他与风染的关系本就疏远,刚刚因为双修双练微微有些改善,被太后这么一闹,风染对他,变得更加的疏离了,风染把自己放在男宠的位置上,让贺月觉得痛心,所有人都把风染看做他的男宠,他能说什么呢?
贺月只说道:天晚了,你先吃点东西,想吃什么,跟小七说,想洗浴,叫小七带你去,困了就先睡。我还要再看会奏章,回头陪你一起睡。你不想呆在宫里,明儿,我便送你回太子府。你的功力又被化了,还得再练起来。说得甚是平淡自然,仿佛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似的。
太后娘娘已经下令关闭太子府了。
那你不必管,这一回,我一定会安顿好你。把风染放在太子府里都被太后揪出来一顿折辱,他还能把风染放在什么地方?哪个地方才能安顿好风染?
当贺月实在困倦得撑不住了,才整理了已经批阅的奏折,叫掌礼内侍明儿发回大臣手里,照朱批办理。
从外间小书房进寝宫时,已经过了子时,贺月轻手轻脚的走进来,以为风染已经睡了,不想在昏暗的灯光下,风染恭谨地端坐在床踏上。
看见贺月进来,风染站起身,跪在床前,恭声道:臣妾服侍皇上安寝。
第84章 臣妾
贺月只觉得心头一痛,冲过去,一把把风染从地上揪了起来,看风染一点不打算挣扎,一副准备着逆来顺受的样子,贺月就觉得心头又痛又难受。可是风染现在那么抗拒着他,他说得再多都没用,还不如暂时顺着风染的意思。贺月轻轻叹着,放开了风染,说道:好,宽衣吧。
棉里藏针啊,棉花真的很柔软,可也无处着力,他越是用力,那棉里藏着的针便越是伤得他痛。
风染站起来甚是轻柔地替贺月宽衣解带,灵巧地把式样繁复的九龙衮衣褪了下来,然后又把中衣中裤脱了,问:皇上要洗浴吗?
倦了,不洗了。
风染便从门外候着的内侍那里取了热水进来,替贺月洗脸擦手,再然后又搓洗了双脚,换上柔软的鞋袜。这一趟做下来,动作很是熟练老道,把贺月服侍得挺舒服。
身上被服侍得舒舒服服的,贺月心头却大不舒服,问:染儿,你怎么会做这些?风染也是y-in国皇子啊,再是庶出,皇子也都是应该被人服侍的,哪里服侍过别人了?风染怎么会这么细致妥贴,轻车驾熟地服侍别人?
在贺月心里,他宁愿风染什么都不会,是享受着别人服侍的那一个,而不是低着头,熟练地服侍着别人的那一个!他的染儿应该是高傲的,高高在上的!
现在风染服侍他的动作显得那么熟练流畅,唯一的解释就是风染曾经这么服侍过别人。
风染的神色似乎黯了一黯,随即就恢复了一脸的恭谨,答道:臣妾一向便会。
知道风染不想告诉自己,贺月没有再问下去,只道:你也洗洗,睡吧。贺月记得,基本上,他问他过去的事,风染都以一向如此来搪塞,很少正面回答过他。他知道,风染一直抗拒着他,什么都不想跟他说,拒他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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