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河山 作者:天际驱驰(二)【完结】(3)
庄总管说道:公子不必顾虑,风园绝不能容人轻辱公子,主辱奴死,不论何人,风园必当为公子讨回公道,一雪耻辱!说着这话,眼光瞥了一下贺锋。
贺锋更是不动声色地搂紧了风染,这种紧,更带着一个威胁的意味,贺锋的五根手指,在披风下,象钢爪一样,深深勒进风染肩头,象要把风染肩骨捏碎一般,如果风染真敢说出他的名字,他一定会!表面上,贺锋也甚是关切地问:本王在河滩上发现你家公子,便是这样了,本王也很想知道,是谁对你无礼了?说到最后这一句,贺锋转头看风染,温容有加,柔声问询。
风染微微低着头,避过众人探询的目光,说道:是一位统领大人,趁风染河边散步,身边无人,意图非礼幸亏王爷来得及时。
贺锋紧捏着风染肩头的手,缓缓松开,只觉得那手上,有些汗津津的。
庄总管微微一怔,他接到的消息并不是这样的!风染绝非怕事之人,为什么要指鹿为马?问道:公子不是跟王爷一起在河边散步吗?
王爷急有事,先回了。风染走得乏了,便在河边歇着,等王爷来接。幸亏王爷回得及时,不然风染的声音便渐渐低了下去。
是哪位统领大人?
风染似乎想了一想,说道:天色有点黑,没看清楚,只记得他穿着统领大人的服色。这一句不确定的指证极是高明,是要对付一个统领,还是四个统领都收拾了,都可以凭这一句指证。
庄总管略有迟疑,考虑着该怎么应付?难道他真要把四个统领抓起来一一拷问?他明知道对风染无礼的是谁,可是风染指证的是某位统领,却句句回护贺锋,他该怎么行动?前面说什么风园誓死维护捍卫风染,话说得太满,此时实不便虚于应付。庄总管正在为难,风染说道:庄先生不必为难,风染现今是王爷的人,受辱于人,自当有王爷替风染出头。侧过头,看着贺锋问:还请王爷替风染作主。
要不要向统领们出手问罪的责任,顿时从风园一方转移到了王府一方,贺锋不得不应道:好,本王倒要看看,倒底是谁敢动本王的人。带了风染便要回房:本王先送你回去歇着,叫大夫来给你诊诊脉,压压惊。既然风染已经把矛盾转移到王府头上,凭王府的一百余人,想要拿住四个统领,必须要快。而他们在村口说的话,必定有兵卒听见了传报给统领知晓,一旦四统领联手,他王府这一余百人可不是对手。
风染轻轻拉住贺锋,说道:王爷,风染有些话,想跟庄先生私下说。贺锋的眼神扫过风染,风染赶紧分辩道:只是风园小事,不劳王爷费心。这句话的意思也是告诉贺锋,他不会把河边被非礼的真相告诉庄总管。其实,风染若想把真相告诉庄总管,明里暗里,风染有的是机会,贺锋根本阻止不了。
想通此节,贺锋便点了点头,向庄总管说道:本王先行一步。一会儿烦劳先生相送你家公子回去。他赶着带人去抓统领,迟则生变!这四个统领,不管是借风园之手,还是他亲自出手,都是要拿下的,风染倒是给了他足够好的借口。只是风染这一招移祸之计,使得高明!
庄总管赶紧顺杆直上,请求道:为防今日之事再次发生,老朽想派十名风园护卫随侍公子左右。生怕贺锋不允,又补充道:只是远远跟随护卫,以防万一,绝不会打扰到王爷和公子。
好。
等众人散去,庄总管带了几个人护送风染回他与王府及客卿们暂住的小院,路上,风染一直不语,只是将到住处,才闲闲地说了一句:我表兄就在瑞王府做王府护卫统领。
郑公子?庄总管也有些不可置信:做了王府护卫?还是护卫统领?当贺锋用郑修年来要挟贺月之时,说得凶残之极,大家都猜想贺锋必是把郑修年秘密关押在某个地方,哪想到郑修年竟是大摇大摆在王府做着王府护卫统领!
嗯,我亲眼所见。
为什么?庄总管知道风染一直担心着郑修年,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郑修年逃出去之后,没有想办法给风染通个平安消息?
我只是远远看了他一眼,王爷不许我跟他说话。
公子没有看错?
不可能看错。郑修年是他的死卫,也是他的表兄,更是教他读书识字的启蒙导师,自从风染七岁起郑修年就一直跟随在他身边,形影不离。只在风染诈死逃婚,追来索云国相救陆绯卿时,他扔下了郑修年。这样的人,这样的关系,风染不可能认错,也不可能有人能够在风染面前假冒郑修年。
公子想怎么做?
还能想怎么做?当然是想庄总管告诉贺月,让贺月带人去救出郑修年。只要郑修年脱险,他就可以不受贺锋的胁迫,放心逃跑。庄总管这般明知故问,是想逼得风染亲自开口向贺月求援求助。可是,他与贺月不过是交易的关系,他凭什么去求贺月援手?他已经是贺月的人了,他还能为求贺月援手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在风染心里,他更是不愿意开口相求贺月,只淡淡应道:我就这么说说罢了,庄先生想告诉谁,尽可以告诉去。
庄总管一脸的庄重,说道:多谢公子对老朽的信任,老朽必定为公子严守机密!
知道庄唯一是贺月的心腹总管,曾是名扬凤梦大陆的谋士,自己的这点机锋,庄总管如何听不懂?风染淡淡地转过话题:刚在河滩上,有人窥视王爷,你去查查,那是谁?他刚要被辱,就有人因窥视贺锋被发现而动了兵刃,从而惊动了大批护送兵卒涌向河滩,这才避免了自己被贺锋污辱。只是这时机,未免发生得太巧了,巧得风染忍不住会生疑。
听见有人胆敢窥探王爷,庄总管一脸的波澜不惊,应道:好,老朽这就叫人去查。然后问:公子,在河边,真是某个统领对公子无礼?不是王爷?
风染淡淡问道:庄先生,明人不说暗话,在河边,是王爷又如何?我本是陛下赏赐给王爷的,王爷要上自己的男宠,谁能说个不字?
可是,也犯不着诬攀统领大人!风园与护送统领才是一条阵线的!
风染轻哼一声:诬攀?晚膳时,他们几人对我污言秽语,传谣诋毁,难道你们没有听见?正说话间,小小村落里忽然爆出一连串的怒骂喝叱之声,夹杂阵阵兵刃相击之声,散布在村庄里的兵卒,除了值岗的,一窝蜂全向声音响起之处跑了过去,想是贺锋已经开始动手了。
第102章 三方不睦
庄总管一片嘈杂声中,压低了声音说道:公子何必自轻?管他是谁,只要公子不愿意,风园便绝不能让公子受辱,拼了x_ing命,也要护公子周全。
所以,晚上风园那么多下人堵在村口,是准备向贺锋问罪的架式?到底是想为他撑腰出气?还是想借此杀了贺锋?
风染不在乎贺锋的生死,但郑修年尚未救出,若是冒然杀了贺锋,不知道郑修年将会如何?郑修年是他少有的几个亲近之人,风染不敢冒这个险。显然贺月和风园只要找到借口诛杀贺锋,并没有把郑修年的平安考虑在内,风染轻轻一哼:告诉他,在我表兄平安之前,我不会违逆王爷。
公子
风染淡淡地截口说道:已经到了,庄先生莫不是想进屋作客?
庄总管只得把劝导的话噎下肚,安排了人手轮流守在风染住处四周,便即离开了。小远从堂屋里迎了出来:少爷!我已经替少爷备好了水和衣服,少爷洗好了叫小远一声,小远在外面候着。
风染脸一沉:谁叫你来的?尽管两人同岁,可是风染觉得小远比自己单纯快乐得太多了,自己满身颓败,满目疮痍,内心苍桑荒芜得能做小远的父亲了。在贺锋身边,危险重重,他不想小远无谓涉险。
小远一怔,解释道:小远是陛下派来服侍少爷的,自然应该伺候在少爷身侧啊。左厢房的门大大敞开着,王府的客卿们都不在。
风染也着实嫌身上衣服又脏又破,披着贺锋的披风,更是不自在,一阵阵的犯呕。当下便关了门沐浴更衣,完了叫小远倒了水,风染全无胃口,想倒头睡了,小远端了个小瓷碗进来:少爷,别忙睡,吃齐姑姑做的蒸蛋羹。
齐掌事来了?大约在风园里,风染对齐掌事最是另眼相看。风染总觉得齐掌事待自己,有几分像母亲对待自家孩儿的宠溺温柔,总是很用心地打理着风染的饮食,想尽办法调理风染的身体。看着风染把东西吃完了,是一脸满足的神情,若是风染吃得少些,又是一脸的担忧。那种神色,那种心情,让风染暗暗感动。风染觉得齐掌事对自己好,是真的好,虽有讨好自己的意思,可是也有真正对自己好的意思。
风染本没有胃口,但想是齐掌事做的,不忍拂她好意,便起来吃了几口。
小远说道:我听说,总管大人没想带齐姑姑的,是齐姑姑自己拼命要求来,说少爷喜欢吃她做的东西。指了指蛋羹:出来得匆忙,咱府里没有准备厨下那一套东西,这羹是齐姑姑借王府的厨下做出来的。为了做这羹,齐姑姑可不容易啦,那个王府的厨子非叫齐姑姑给他打下手,累了好久,做了一百多个人的饭,才让那厨子答应多做这么一碗羹,送给少爷宵夜。
出来得匆忙?难道风园护院不是贺月一早就准备好了,派来盯住他同时除掉贺锋的?
小远回道:我才离开太子府大半年,好多人都不认得。就只跟齐姑姑熟一些。听她说,陛下送了八王爷启程赴封后,回来就吩咐庄大人赶紧带上人追上来护送公子。所以没什么时间准备,上路匆忙,带的东西少。
小远,叫齐姑姑别做了。咱园子的膳房掌事去给王府厨子打下手,叫人笑话。我有吃的,不会饿着。风染说完便省起,这语气太不对了,说什么咱园子?说得他似乎很在乎风园,很维护风园似的?风染又淡淡加上一句:她若不听,就算了,由她去。这一句,与其说是说给小远听,还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他要跟风园撇清关系。
吃了蛋羹,风染便倒在换了新被褥床帐的简陋架子床上睡了。这其实是贺锋的房间,贺锋随时都会回来,小远不能睡床踏,只得在屋外找个地方歪着露宿。这一宿却睡得很不安宁,小村庄里时不时传出怒骂叱斥之声,金戈交鸣,兵刃相击的声音也持续了一夜。贺锋和他的客卿一整夜都没有回来。
早上风染由小远服侍着起了床,吃过早膳,便闲坐在屋子里。不用出屋,风染也能感觉到村子里的气氛很是压抑,那兵刃交击和叫骂惨呼之声渐渐没有了,却静寂得可怕。而风染所在的小院落里,站了不少兵卒,既有护送兵卒,也有王府护卫,更有风园护院,三方人马在小院里各踞一方,相互对峙着,俨然一个小小战场。
接近午时,贺锋方才回来,疲惫而y-in沉,他的客卿和王府护卫有多人显然受了伤。一回来就关进左厢房里去了,风染竖起耳朵去听,除了呼吸声,听不到什么声音,过了良久,才听见一个客卿劝了一句:王爷,再等机会吧。严三他们已经赶到前面布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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