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河山 作者:天际驱驰(五)【完结】(24)

2019-05-11  作者|标签:天际驱驰


  “怎么个不好法?”
  风染猜想贺月贵为太子,可能不会听说过那些关于被邪功采撷了精元的人的惨状,风染也不想明说出来吓贺月,只道:“你的身体就没有现在好了……我本来就不想跟你练。是我叫修年哥和郑家不要跟你说这个事的。你别怪他们,他们也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看你着急。”
  贺月热切地问:“这功法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难道还有更好的?你知道?”
  “我若知道有更好的办法,早就替自己延寿了。”风染一叹:“贺月,这世上的人,谁人不想延长寿命?不想活得更长久一些?我想这世上根本没有延寿之法。咱们练这个功法,并不是延寿之法,决定人寿命长短的精元之数并未增加,只是从你身上搬到我身上,延了我的寿数,却减了你的寿数,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罢了。你傻,才让我采你的精元。像传说中的那个邪功,便是强采别人的精元,才能维持自己驻颜不老,但那邪功本身并不能延寿。”
  贺月还是不肯死心道:“照你的说法,人的寿命长短是由精元决定的,人的精元之数都是差不多了,为什么有些人死得早,为什么人却活得很长?”贺月还年轻,年轻人总对自己的身体关注得少,对养生长寿之法没什么了解。
  “精元决定寿数多寡,不过这精元的消耗快慢,才是决定人寿命长短的关键。养生之道就是在于降低对精元的消耗速度。这世上,很多因素决定着寿命的长短,比如一个心如止水,安贫乐道的,自然会比那犬马声色,纸醉金迷的活得长;一个丰衣足食,无忧无虑的,自然会比那奔波生计,营营碌碌的活得长……再怎么养生也不可能增加精元,但养生做到极致,也勉强可算个延寿之法。”
  细数凤梦大陆的皇帝,并没有长寿之人。他们的身体或许被太医调理得很好,但他们身系家国,彼此间连年战乱,便得他们不得不cao心国事,心力耗损极大,虽然不至于短命,但也不能得享高寿。
  贺月听了,心下却暗暗打定主意,先用合体双修之法维持着风染的寿数,等凤梦一统之后,他定要穷举国之力,求取延寿之法。他心下这么盘算,面上不动声色,道:“嗯,你练功吧,我在外面守着看奏折。有什么不适,叫我声,我进来跟你双修。”
  史记:靖乱四年三月初四日,成德帝偶感风寒,病体甚重,连续休朝,四日方愈。
  这是成德帝执政以来,第一次因病休朝,并且似乎病得不轻,休朝休了四天。恢复上朝之后,也看得出成德帝似乎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只是群臣没有想到,一向身体甚是硬朗的成德帝,从这时起,身体似乎就开始不好了起来,每年都会因病休朝两三次,每次三四天。平时看见成德帝,也是脸色略现枯黄,双目略显无神,虽然没有让人觉得萎靡不振,但总让人觉得那是强打的精神。
  
  第363章 筹谋破困局
  
  也有那略通医理的大臣,远远望了成德帝的气色,觉得颇有些纵欲过度的样子。然而却也不好进谏,一则,不能确诊,这事也不好宣扬;二则,听宫里传出来的谣言,说皇帝早就不临幸后妃了;三则,虽听说皇帝常常驾临都统帅府,与风将军双栖双飞,此事大家心照不宣,却并没有放到台面上,便不好提出来进谏。
  皇帝的病情是极度机密之事,不可查问。有那心细的大臣,便偷偷查问太医院的出诊记录,赫然发现,在皇帝称病休朝期间,太医院并没有出诊记录!如果不是太医院事先抹掉了,就是太医院根本没有出过诊!
  那风将军在皇宫里躲了将近一个月才出来复职。同僚问及,风将军只淡淡应道:旧伤发作,需得以内力疗伤,怕被打扰,才躲进皇宫里。“皇帝囚禁风将军”和“风将军躲进皇宫”的案子终于水落石出。“疗好了旧伤”,众臣只觉得风将军看着更加光华内蕴,温润沉静,风采更胜从前了。
  重新出任兵马都统帅之后,风将军大刀阔斧,以霹雳手段,很快就把被皇帝弄得一团混乱,快要陷入军阀割据局面的军政来了一场大清洗整顿。风将军带着以郑家军为主体的京畿守军北营再次巡军,各个防区挨个视察,在九大驻军防区之间大幅调整了将领的任免,及时将几大军阀消弥于初始形成之际,避免了军阀割据,相互对峙,拥兵自重,对抗朝堂的局面。
  这次重大调军,兵卒调防,将领调任,风将军彻底打乱了各方势力的军事体系。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关于陈丹丘的调任,风将军把陈丹丘调回了清南军,令其除了驻防南方渊旷沼泽之外,还令其建造船只,在流入渊旷泽沼的江流中,cao练水师。
  当初风将军被贬官,朝堂上众多大臣举荐陈丹丘继任兵马都统帅,奏折上了一大叠,但奏折朝议均被皇帝搁置了,然而陈丹丘意图取代风将军位置之心却是昭然若揭;其后陈丹丘保护着皇帝回朝,金銮殿上,陈丹丘带领北军,气势咄咄,一见面就想灌风将军化功散,风将军当场发狠,不顾被杀之险,把陈丹丘打趴在朝堂上,不是皇帝喊得快,差一点两败俱亡!这两人的仇怨就此由暗转明,只是碍于同殿为臣,不便公然相斗,暂时相安无事。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风染把陈丹丘从那么重要的位置调回清南军cao练水师,就是风将军借官位之便,打压排挤陈丹丘。但是风将军权柄在握,军事专擅,调度陈丹丘回清南军,是为了cao练水师,理由凿凿,旁人也说不得闲话。
  陈丹丘本人更是愤愤不满,偏生风染还把陈丹丘留下密谈,帅帐中陈丹丘毫不客气地质问:“cao练水师?风将军是想跟谁打水战?”莫非风染还想渡过涫水,主动出击?
  天险是两方面的,涫水和赤麟江两道天险,把中路三国护在中间,可是,也把中路三国困在了中间。雾黑匪嘉难以攻入,可中路三国也出不去!风染若想从涫水上渡江作战,单是船翻人亡就不知要死多少人,攻上对方渡头,又不知要死多少人,渡江之后,面对雾黑匪嘉的四面围攻,凤国军是背水一战,隔江增援很难畅通,基本会陷入孤军作战。
  渡江作战,伤亡惨重,对双方都是一样的,此策实不可取,苏拉尔大帝率虎狼之师的雾黑大军,也不敢强行渡江,怕折损人手太多,只能沿江囤兵驻守,然后图谋从南枣郡方面向中路三国突破。相应了,中路三国若想从被困局面中冲出,也只能从南枣郡方面突破。
  陈丹丘认为风染再狂,也不会狂妄到想渡江作战的地步,那么风染叫他cao练水师,是无的放矢,就是借口贬他的官,削他的权,公报私仇。
  风染听了陈丹丘的质问,只冷冷淡淡道:“跟谁打水战?当然是跟雾黑和匪嘉!难不成,陈将军以为本帅拨下cao练经费和军备,是给将军练兵练着玩的?”战争进入第四个年头,中路三国被围,商路不通,各种物资越发紧俏匮乏,军需虽有皇帝大力支持,也渐现困顿,“你想渡江作战?”陈丹丘道:“你可知渡江作战会死多少人?!”别不拿兵卒不当人!陈丹丘惜兵,这也是他能够凝聚军心,赢得中下层将领和兵卒们拥戴的重要手段。
  风染在帅帐中的主位坐下,指了指案前的坐墩,道:“我方想冲出匪嘉雾黑的围困,谁都能想到渡江作战,雾黑匪嘉一样能想到,他们当初没能强攻进来,自然也会在江边囤集重兵防守,以防我们偷袭。陈将军放心,本帅同样惜兵,不会把兵卒的命不当一回事。”
  “不渡江,练什么水师?”
  “cao练的水师派什么用场,陈将军就不必cao心了。陈将军只须cao练好水师即可。”风染又淡淡地解说道:“清南军长期驻守渊旷沼泽,陈将军督师清南军,跟南方野人多有交战,对水战颇有见地,练兵之法独有心得,因此本帅才派陈将军南下cao练水师。”
  凤国会cao练水军的绝不止陈丹丘一人,让陈丹丘这么一个统帅,去cao练水师,未免太大才小用了!陈丹丘虽然一时没有说话,却一脸都是不以为然。
  “本帅听闻,陈将军曾经率军深入渊旷沼泽,想围剿野人,此言可真?”
  “沼泽里地形复杂,水陆相间,船只难行,又多瘴气毒雾,极其险恶,并没有深入多少。”
  风染道:“陈将军听好了,本帅派将军回去cao练水军只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本帅要你再探渊旷!”
  “再探渊旷?”陈丹丘有些不敢相信,也有些心惊r_ou_跳。上一次,他筹划不周,冒然进入,多有损伤。好在他浅试即止,果断退出,方不至被困。但是当时折损的那些兵卒,死状极惨,思之令他不寒而栗。
  听了陈丹丘简单地叙述了当年冒然进入渊旷沼泽的经过后,风染断然道:“再探!”,然后风染跟陈丹丘分析,问他:涫水是凤梦大陆的第二大江,河涛汹涌,流进了渊旷沼泽之后就变得无声无息,连浪花都没有翻起来一朵,那么多的水,都流进哪里去了?陈丹丘作为一个文人,一个儒将,被问了个张口结舌。
  其实,一般人都觉得江河想怎么流就怎么流,自有规律,也从来没有人去想过为什么。更没有人会去想,涫水的江水流进渊旷沼泽后,到底去了哪里?陈丹丘是从索云国南方中部探入渊旷沼泽的,根本就不是顺着涫水江流去探测的,他哪知道涫水的流向?
  风染不同,中路三国被困,想打开局面,就必须冲出去,冲出去之法,除了渡江作战,除了北面强攻,他必须去想,还有没有第三种打破僵局又相对妥当的方法?在兵家中,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地利排在第二,地势之利用得好,往往便能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这就要求兵家对地势地形地貌要有一定的研究。风染在不断的苦思冥想中,终于发觉了涫水的异常,或者说,并不异常,只是没有人去弄清楚,那滚滚江水到底流到哪里去了,要多大个沼泽才能装得下涫水的江水?
  再说,既然渊旷沼泽里能有未开化的野人生存,据说,他们腰上仅围着树叶遮羞,说明他们根本就不会男耕女织,大约就是只会打个猎,采些野果子吃,茹毛饮血的生活虽然艰苦,至少表示渊旷沼泽里是有人和动物生存的!瘴气毒雾等等也是有办法避免的!那些连衣服都制不出来的野人不可能懂医术,他们避免瘴气毒雾的法子只能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简单方法,不可能有多复杂高深。而他们能够冲出渊旷沼泽,侵扰周边百姓,依仗的是人高马大,体魄健壮,且多为男(雄)x_ing,极其凶残。依照他们侵扰周边百姓的情况看,他们是把人与牛马等畜牲一样,视为食物,一律生吃了!因此,风染猜测,渊旷泽沼里并非不毛之地,但是可以充饥的动物和植物都极匮乏,这些野人每当繁衍过多时,就不得不外面觅食,野人们就只好冲出渊旷沼泽,抢夺食物,以求生存。但是据说,渊旷沼泽之南是尚未开化的赤南大陆,野人们为什么不南下,而要北上,这倒奇怪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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