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冬眠
“章舰长，组织认为你之前驾驶战舰独自深入残骸区的做法十分不妥，鉴于该事件影响较小，组织商议后决定给予你警告处分，同时希望你在三个太阳日内提交一份书面报告，详细阐述本次事件的起因和经过。”
“此外，虽然你的体能报告显示正常，但组织认为你有必要在返回首都星后再做一次详细深入的检查。军区第一医院的裴夕医生会负责你的检查事宜，请在返回首都星后第一时间联系裴医生。”
“我能否更换检查的医生？”
“裴医生是一院辐s_h_è 科最顶尖的主刀医师，临床经验非常丰富。如果你不满意组织的安排，想要更换医师的话，可以先联系第一医院的预约中心——”
“行了，就他吧。”
章亦关了通讯仪，烦躁地吐了口气，伸直长腿，重重倒在沙发椅上。
“长官，您的咖啡。”舱门外传来Beta柔和的声音。
“进来。”章亦重又坐起，他从抽屉里摸了根烟，叼在嘴里，接着打开电脑，开始在星际网上搜索军事书面报告的标准模板和格式。
苏然把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在他桌上，又替章亦把办公桌上杂乱的电子文件一一整理好。等他完成全部工作，垂手站在章亦桌前时，后者像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这个人似的，诧异地打量他。
“昨天没睡好？”章亦叼着烟，声音含糊不清。
苏然没有否认，他当然知道自己眼睛下的黑色暗影很是醒目。他昨天收拾干净指挥舱，帮章亦清理完身体，确保所有气味都消散无踪后才回到自己的住处。明明身体很累，可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那些画面，鼻尖似乎还闻得到残留的信息素味道。
或许是他清心寡欲太久了，一旦欲望的闸门打开，情欲的洪水就一发不可收拾。即使那扇门再次合上，他也无法做到像以前那样平心静气了。
章亦见他默认，眉头便有些拧起。他关了电脑，手指夹着烟，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两口，顿时眉头皱得更深，“你今天的方糖放得太多了。”
“是属下失职。我给您换一杯。”
章亦制止了他的动作，“不用，就这样吧。”他用食指点了点苏然身后的座椅，和声道，“你先坐下。”
苏然依言坐下。
章亦看着笔直而端正的坐姿，眸中闪过一丝欣赏和复杂，他抽了口烟，慢慢道，“你跟了我多久了？”
“三年零五个半月。”
章亦眉头微挑，似乎没想到他会算得这么精确，他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既然跟了我这么久，我想你也应该了解我的x_ing格。我从不混淆工作和私生活。昨天那是突发状况，你把它当成工作就好。不要有心理压力，明白吗？”
“明白。”苏然微微垂下眼，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拳头。
Beta身上散发的信息素多了些冷冽的味道，章亦强迫自己忽略苏然眼底那一抹暗淡。他从一堆电子文件里抽了张表格出来，在左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递给苏然。
“这次任务结束后有三天假，我再给你加两天，你出去度个假，或者回老家看看父母，行吗？”
苏然站起身，没有接那张表，而是轻声道，“可您的身体——”
“我回首都星后会立即去军区医院检查。”想到要给他做检查的人，章亦就头疼得厉害。他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把请假表塞到Beta怀里，“接下来的行程我会把最高指挥权移交给副舰长，然后进入冬眠舱。你也不用来我这儿报到了。”
听到他的话，苏然的脸上浮现出惊愕，可他很快便意识到这是最明智的选择。冬眠舱可以让身体里所有细胞处于暂时休眠状态，如果章亦进入冬眠舱的话，体内的残骸辐s_h_è 就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影响，更不会他面临体内信息素紊乱的窘境。他选择这一步，看来也是无奈之举。
“您什么时候开始冬眠？”
章亦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两个小时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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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眠舱在星芒号B区最尽头的舱室里。走过一条长长的银色金属回廊，章亦便到达了舱室大门前。经过瞳孔识别和面部扫描后，厚重的舱门在他眼前滑开。这里的一切都是白色的，更衣柜，冬眠舱，控制设备，天花板，地板，所有物体都散发着柔和的白色光芒，和舷窗外漆黑的宇宙形成鲜明对照。
章亦打开更衣柜，取了一套冬眠服准备更换时，视线忽地落在了自己腰上的红痕上。麦色肌肤上的红色指痕甚是醒目，虽然章亦极力避免回忆当时的场景，但脑海里有些画面还是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青年掐住他的腰，掰开他的腿从下往上地顶弄他，两人结合的地方s-hi得一塌糊涂……他抱紧那人的脖颈，双腿间的x_u_e口颤抖地绞住那根入侵的异物，两人的体液和信息素混杂在一起……
cao！章亦发现手上的冬眠服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撕成了两半。他脸色y-in沉地把衣服塞进柜子里，又重新拿了一套换上。
开启冬眠仓，调整好姿势躺进仓室，合上仓盖之前，章亦最后瞟了一眼舷窗外的景色，然后慢慢合上眼睛。
这个鬼地方，他应该不会再来第二次了吧。意识滑入黑暗前，他如是想。
第4章 检查（微慎）
两个月后。
首都星太空港。
“长官，车子已经备好，您该出发去第一医院了。”
“嗯，走吧。”
刚从冬眠仓苏醒的章亦仍有些不适应，他躺了太久，肌r_ou_都有些发酸，做了两个小时的拉伸运动才感觉好一点。他看了眼站在悬浮车旁等候的军官，那是个面目平凡、低眉顺眼的Beta。苏然已经告假回家了，三分队的副队长暂时接替他的位置。有了比较后章亦才觉出苏然的好来，这个新副官太过拘谨和恭顺，随时随地都在看章亦的眼色行事，弄得后者很不自在。
“你不用跟了，归队报到吧。”章亦的视线掠过远处停泊在港口中的星芒号，最后落在眼前的Beta脸上。
“是，长官。”
章亦独自坐上由智能机器人驾驶的悬浮车，他报了目的地，便靠在柔软的座椅上闭目养神。悬浮车很快升空，朝着既定轨道飞驰而去。
这次任务一出就是半年，再次回到繁华而喧嚣的首都星，章亦多少有些感慨。窗外的景物跟半年前比没有太大的变化，依然是林立的摩天大楼，随处可见的巨大的离子广告屏，还有四处穿梭、颜色鲜亮的空中巴士。悬浮车驶过两座新落成的空中花园后，便降低轨迹，慢慢驶入第一医院的地下泊车口。悬浮车走的是VIP通道，一路驶过来几乎没有阻碍，章亦刚下车，便有医护机器人引路，将他带到辐s_h_è 科的VIP诊室。
章亦非常希望前面的医护机器人能走慢点，最好是突然出现供电故障，倒地不起。当然，希望只是希望，就算他再怎么不情愿，十分钟后，他还是站在了贴着裴夕名牌的诊疗室大门前。
“裴主任，章首长到了。”医护机器人用甜美的声音道。
诊疗室的磨砂玻璃门滑开，章亦大步走进去，军靴踏在地上清脆作响。
“原来你没死啊。”
办公桌后一身白色医师服的青年转过头来，故作惊讶。
“让裴医生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章亦看着那张白皙俊秀的脸，皮笑r_ou_不笑地在沙发上坐下，“你的眼镜还是跟以前一样丑。”
裴夕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扯出一个不以为意的笑。他其实并不近视，只是他天生长了一双漂亮到过分的桃花眼，为了避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他出诊时一般都带上框架眼镜。即便这样，每次出诊还是免不了被一些热情主动的Beta和Omega病人搭讪。一院的院长甚至开玩笑说，哪个科室要是人流清冷，直接把裴夕喊过去坐诊就行了，包管科室人流爆满，队伍能排到后门的泊车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