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摆在了炕桌上,张老板一家人围著炕桌坐著,看著电视机。张老板一拍脑门说:“你们先吃,我要去给先人献饭呢!”走到厦房下的灵堂里,把各色的菜都弄了一份放在灵桌上,最後放了一碗热腾腾的饺子,张老板把自己儿子从屋子里拎出来,父子两跪在牌位前磕了三个响头。
张宝树小朋友又到屋子里,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给奶奶姑姑磕了头,这头可不是白磕的,磕完之後张宝树小朋友的兜兜里可是多了好几张崭新的粉红色毛爷爷。张宝树小朋友露著自己的小白牙,笑的开怀的很。张老板弹了他脑门一下“笑,笑,小心我没收”。
“切!”张宝树小朋友不屑著“我要给李叔叔告状!让他收拾你!”,张老板心惊肉跳的堵住了儿子的嘴,看了眼正看电视看的高兴的老娘和妹妹,长出一口气,还真真是一点都大意不得啊。时锺分分秒秒的向前走著,张老板走出房,看著飘雪的院子,打了电话给远在家乡的李老师。
“喂?干嘛呢啊?”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李老师心里一跳,本来打算打电话给他的,没想到他竟然先打过来了。“没干啥,看电视呢!吃了麽?家里好麽?宝树好麽?”一连串的问题抛给张老板。
“吃了,挺好的,宝树很乖,你呢?”张老板不疾不徐的回答著,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就觉得心情宁静而温馨,他也想知道这人在家乡过得好不好。“嗯,挺好的,我初五就回去了”李老师说著谎话,明明自己拿的是初二的车票,当初定车票的时候本想越早越好,就能回去跟那父子两过年,可没想到,那人却要回乡,那还是不要让他多担心算了。
“嗯,你小心不要感冒了,你摸你那提包旁边的兜兜了没?”张老板突然问著,李老师有点摸不著头脑:“没啊,怎麽了?”“没啥,我在里面装了两千元,你看著用啊!我妈叫我了,我挂了啊!”为了避免被李老师说叨,张老板赶紧挂了电话。
“哎你。。。”话还没说完,就被挂断了,李老师无奈的摇摇头,这人呐!不过心头还是暖暖的,好似大冷天喝了滚烫的桂花稠酒一样,那馥郁又醉人的香气,一直萦绕在周身。
“谁打电话啊?哥”李妹妹好奇的问著,李老师笑著说:“没谁,就一朋友”“哦~朋友啊~”李妹妹怪声怪气,贼眉鼠眼的看著自己的哥哥,李老师一扭头回了屋里。大伯父看著他,终於问出了李妹妹想问的话:“博博,有对象了吧?”
“没,还没呢!”李老师连忙摆手道,大伯父了解的拍拍他肩膀说:“有了带回来看看,你爹妈不在,我跟你大妈就是你爹妈,当年啊。。。”李伯伯开始回想当年了,李妹妹还在挤眉弄眼,李老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里小声嘀咕:“对象是有了,可带不回来啊!”
眼看著时间渐渐的到了十二点,四下里“劈里啪啦”的放起了鞭炮,那声音盖过了电视机,电视里就好像上演著无声的默剧一样,张老板坐在炕上,怀里抱著已经熟睡了的张宝树,靠著背後的墙壁,心里想著,明年一定要和李老师一起过这个年!而李老师早就拥被高卧,在一片鞭炮声中沈沈的睡了过去。
有人推开了虚掩著的屋门,那人渐渐的走近了,张老板坐了起来,看著进来的人的面孔渐渐的清晰了起来“李老师,你咋来了!”他惊喜的叫著,李老师抬起了手臂,狠狠的落在了张老板的屁股上。
“哎呀!”张老板哀嚎一声醒了过来,张宝树小朋友丝毫没有怜悯之心的踢著自己老爸的屁股“起床,起床,再不起床就变瓷草(一种虫子,很懒,小秦小时候经常被恐吓,大年初一十点以後起的话,就会变成瓷草)了!”张老板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看了一眼,好家夥,十点半了,懒懒的翻了个身对著儿子说:“就让爸爸变瓷草吧!”张宝树小朋友不屈不挠的拳打脚踢,终於挽救了张老板变瓷草的命运。而忙碌的拜年生活,就此正式开始。
小城小县 二十七
初一一大早,张老板带著儿子挨家挨户的给村子里的长辈们磕头拜年,一圈下来张老板觉得自己腰酸背疼腿抽筋,很需要一些盖中盖,张宝树小朋友很欢乐的数著自己的收获,不错不错终於有望突破两千大关的压岁钱让他笑的很高兴。
他扯了扯自己老爸的衣角说到:“爸爸,你得给我开个账户了,我要存压岁钱!”张老板抽了抽嘴角,最後摸出钱包来,抽了一张卡出来说道:“存这张卡里,这卡空的没有钱,以後都归你。”张宝树小朋友不甚满意的拿到卡之後说道:“我要改密码的哦!”张老板抱起儿子“吧唧”在他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说到:“成,你想怎麽改就怎麽改”。
大年初一早上还是饺子,张宝树小朋友觉得吃的很腻,吵吵嚷嚷的表示要吃清淡的,张老板坏心眼的做了一碗白面沫糊,连葱花都没有加一片,都要淡出鸟来了。当然这样被张宝树小朋友嫌弃也是正常的,他不高兴的撅著小嘴,用自己的小拳头死命的捶打老爸的大腿,最後扬言要把这件事情上报给李老师。这厢吵吵嚷嚷的过的十分热闹,那头的李老师呢?
还在熟睡的人被人拍起来,炕睡了一晚上,李老师嘴巴里生出了几个大泡,内火上升了。“吃饭了,哥!”吃著东西如同嚼蜡,这味道跟张老板的手艺真真是不能比,更比不上张老板羊肉馆里的厨子的手艺,草草的吃了两口,李老师打开电视机补看昨晚睡著之後错过的春晚节目。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初二的早上,张老板和儿子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李老师已经坐上了返程的火车,沿途都是黄土高原惯常见到的风景,一望无际裸露著的黄土地,有时会有稀稀落落的树木点缀在其中,树木早已落了叶子,细细的枝杈指向天空。
张老板带著儿子去了邻村,给自己的姑姑拜年,李老师在火车上打开行李翻不出来多少吃的,想起来的时候那满满一袋的吃的,有点落寞,坚持十二个小时便回去了,李老师心中暗暗的为自己打著气,在他心里,那小小县城的羊肉馆二楼才是自己真正的家,那憨憨傻傻的微笑著的人,才是真正的家人与爱人。
一天拜年下来,张老板混似打了一场大仗,无论走到哪家,都会问他怎麽没有带媳妇儿。张老板一边打著哈哈,一边还要注意儿子说漏嘴,虽然他千叮咛万嘱咐,跟儿子拉了一万遍的钩钩,承诺了一堆儿子喜欢的东西,可还是没有平息张宝树小朋友因为那碗白面沫糊而产生的怒气,最後张老板附上三张粉红色的毛爷爷,张宝树小朋友才答应了张老板按他的话回答。“宝树真乖啊!妈妈怎麽没有来?”某家姑姑捏著粉嘟嘟的脸蛋问著,小朋友歪著嘴乌里乌啦的回答“妈妈家里有事,今年就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