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铁寨之事1
铁寨位于卞陵之东南彤石峰间的一铁矿盛产的山丘,山丘之下便是一片水Cao丰美之原野,据说曾是上古部落的猎苑。如今虽仍白雪翩翩,但光y-in正好,天地相接,仿佛还能望见春夏之际牛羊没于期间盎然无忧的景象,世人也称此为彤云围场。
“好漂亮——”
“小白脸莫不是没见过罢。”公孙律一脸鄙视地看着兴高采烈牵着连珩的苏白,刚上路这货和连珩闹不愉快,一路上很快又好起来了。
后者美目一横白了他一眼,“人家见识不如你长,又怎么了嘛?”
“小爷我小时候就在这儿玩过家家酒,”公孙律乐呵地回忆道。
“别以为你是盟主的儿子我就怕你!”苏白咬牙切齿。
李尽沙在一边听着斗嘴烦得慌,他犹记得上次来着铁寨是几年前帮公孙戎勘查武林j-ian细,后来也不免露了脸,和那群义愤填膺的武林人打得昏天暗地,也结下了不小的梁子。今日一来,除了奉太后之旨调查巫蛊一事,便是看看这群人过得怎样。
正想着,忽听闻身后有吱呀呀的车辙着地之声,于是便和其他四人一同回头,只见是一大若篷盖的马车,正飞快地同他们一个方向驶来。那马车上竟坐着一脸蛋红扑扑的女子,额间一点朱砂痣,挥着鞭一下又一下地抽着马儿,对他们道:“好狗不挡道,快快走开!”
原来是峨眉派,李尽沙见此冷笑,紫绒袍下的手指轻动,一颗早已藏匿好的石子便无声无息的嵌入马蹄,同时身形一闪,同另外四人一块避开了那马车。
顿然马儿嘶鸣,发疯般地乱窜起来。那赶车的女子大惊,失声尖叫,同时那车身也在一眨眼间翻了下来,车帘吹起,露出花容失色的娇美脸蛋,里面也传来女子的叫声。
连珩上前到马车一边将几名女子拉出车外,而公孙律也一个飞身上前在车的另一处把即将落入雪地的赶车女子接住,而后又快速将车中那即将掉落的女子扶稳。他脱下世子华服,换上一身绿衣素锦,加之动作一气呵成,真若江湖上潇洒自如的侠郎。
那车中的女子也是额间一点朱砂痣,杏目羽睫,月眉弯弯,雪肤粉衣,饶是个天真无邪的可爱少女,她从惊吓中回神,看清了公孙律便神色带上了欣然,唤道:“子抑哥。”
公孙律一怔,不记得自己何曾见过这女子,正想着却被耳边的肃杀之风转移了视线。
但见车马中一道檀色身影如幻略出,直向李尽沙袭来,后者不慌不忙提掌迅然接下了电光石火的连击,而后纵身一跃,鬼魅般瞬移到那方才被公孙律救下的赶车女子身后,以掌抵着对方的脖颈,含笑看着那瞬间驻足的袭击者:
“原来非要用这种办法才能让师太停手啊。”
那赶车女子立即害怕地哭了出来:“呜……师太、师太救救婉儿……”
那檀色衣衫者,年约天命,手配拂尘,额上那颗朱砂痣格外鲜红,头发用一素冠盘起,神色凶狠却又不敢上前,这便是峨眉派的掌门尹君师太。
公孙律见了她便乐呵呵地上前笑道:“师太您也了来啦。”又瞧瞧抓着赶车女的李尽沙:“欸,师太和死人妖有仇啊?”
尹君一听便横眉怒竖:“子抑,你竟和这种不男不女的人有交情?”
“呃?”公孙律眼珠子一转,“以前见过几面,死人妖虽然看上去来者不善,其实还挺好相处呀。”
“简直胡闹!”尹君气得额上的皱纹也多了几分:“子抑你可知这家伙代表着朝廷,其目的便是扫荡武林不得安宁,以灭得一干二净?其心肠歹毒,方才便是他用暗器袭击马儿,将我们至于险境。”
李尽沙听闻嗤笑一声:“这话未免毫无根据,”说着腾出一手,只见无名与中指指缝间有一绣花针,针尖发黑:“若不是你先出手,我可懒得与老太婆交锋。”
公孙律伸手拿过那绣花针,看了看便丢到了雪地里:“师太我看就罢了,今日赏剑大会寨主也说了凡天下爱剑者都可来观之,自然不分武林朝廷嘛。”而后又看向还挟持着赶车女子的李尽沙:“死人妖也别计较,放人啦。”
“子抑哥说的对。”一声娇滴滴地响起,但见那粉衣少女上来挽住尹君的胳膊:“师太,我看就算了罢,方才还是子抑哥和那位公子救了我们呐。”
尹君听闻便上前给公孙律和连珩鞠了个躬:“二位公子青年才俊,老身实在感谢不已。”末了斜眼瞪着李尽沙:“只望你们可要远小人。”
被点名的公孙律和连珩面面相觑,尴尬地笑了笑。
公孙律看见那粉衣少女一直看着自己笑意盈盈,不禁问:“对了师太,这位姑娘是……”
“噢?子抑连梦儿都记不得了?”尹君笑道:“六年前你与你爹来铁寨,还和梦儿一起在围场里骑马呢。”
“噢,”公孙律似是而非,实则早忘了猴年马月见过这叫梦儿的少女,只是道:“谢师太提醒,子抑已记起。”
那少女听闻他这么一说,不由得地羞涩地低首。
一行人便顺着那丘入了铁寨。
这铁寨盛产铁器,寨主铁云浓也喜欢铸各式刀剑之器,寨门便是由玄铁铸成。但见右侧是一把粗壮的巨刀,左侧是矛、戟、剑等细器拼铸而成,中央则是刻有铁寨二字的牌匾。整座寨门可容下近二十人同时出入,显寨主豪气之风。
即便是雪日,门前的弟子只着一素麻单衣也丝毫不觉得冷,见到一行便殷勤地将他们迎入寨中,直往寨中的主府走。这冬日温寒,大伙儿便都团聚在府里不出来,因此寨中的屋外空无一人。
正当他们接近那主府时,忽一阵琴音幽然传来,如同天籁,而不一会儿又有另一笛音附和,两音相鸣,在这雪日中也多了几分凄婉哀绝。循声望去,但见主府外的长石边坐着一男一女,均着雪色长绒,容貌皆是清冷俊俏,并十分相像。女子抚琴连绵,男子笛音清越,优雅自若,引得一行驻足观看。
“那是谁?”连珩好奇地问道。
“画琴门的龙凤双门主,“姐姐叫钟离旋,弟弟唤钟离歌,皆精通琴艺,也以琴音作武器。”公孙律道,末了又悄悄跟左右的连珩和李尽沙道:“虽然长得还不错,但两个都清高得跟神仙一样。”
“你说啥呀晋子抑?”苏白一个脑袋凑过来也要听。
“一边去。”公孙律挥手将他拍开。
他话音刚落,那琴音戛然而止,但见那钟离旋抱琴缓缓站起,与弟弟一块向一行走来,淡笑道:“原以为今日赏剑大会不过是一群粗人,没想到竟然连朝廷的人也来凑热闹,您说呢?尹君师太。”
“钟离门主琴音依旧妙哉。”师太不卑不亢,也莞尔看着神似的姐弟两:“只是在此奏乐未免有些过寒。”
“无妨,”钟离歌笑道,“里面尽是喧嚣。”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说的也并无非毫无道理,一进主府内便仿佛进了酒肆,但见一群人三五一拨地坐在各桌旁。见了一行进来便纷纷抬起头,顿时喧闹更深。
还未等一行反应,忽前方有杀气来,但见一灰色衣衫的男子举刀怒目相向,直往众人来。好在被钟离歌一笛子挡下来,惹得乒乓作响。
“朗杰,你这是干甚?”钟离歌皱眉,十分不满。
这男子便是琅琊山大弟子朗杰,而这琅琊山向来愤世嫉俗,与朝廷势不两立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出的自然也是义愤填膺的弟子,这朗杰便尤为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