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雨夜心乱
悬壶堂乃是凤羽城名声最好的医馆,街坊邻居都知道里面的杨蕴大夫菩萨心肠,悬壶济世,不过最近杨大夫招了一名西域女子当下手倒是让附近百姓百思不得其解。
“杨大夫,药室整理好了。”一名身着中原汉服的西域女子巧笑盈盈地望着那一身麻衣的中年男子。
“好,那雅儿你帮我把这些药材切好罢,我去李大婶家出诊。”杨蕴慈爱地笑了笑便背起药箱离开医馆。
杨蕴前脚离开,连珩和褚染后脚便走进医馆,只见那堂前就只有一名弱女子在认认真真地捣药。
“姑娘,忽米Cao要切得更碎才好入药。”连珩提醒道,他看着这女子的手势便知道对方是个新手,猜想着是这里的小学童。
当雅儿抬头看向连珩,脸上的惊讶溢于言表,而连珩也对眼前的女子有点眼熟,想了良久才恍然大悟:“哦!你是铁寨主家里的舞姬雅儿罢。”
“公子还记得雅儿。”雅儿微笑着将连珩和褚染招呼着进来。
“你怎么也来这里了。”连珩奇怪地说道。
“风尘中的女子,自然是如浮萍飘零。”雅儿轻叹着说道,楚楚可怜,她提袖摸了摸眼角的s-hi润,软声道,“公子是来瞧病的还是买药的?”
“买点药,这里的大夫呢?”连珩左顾右盼起来。
“杨大夫出诊了,等会儿便回,公子,褚小姐先喝茶。”雅儿说着便到里间倒茶,不一会儿就端着托盘婀娜多姿地走过来,忽然脚下拐到桌脚整个人踉跄着往连珩身上倒去。
“啊——”
褚染皱起眉头一个箭步跑到连珩面前抢先将雅儿扶住,而雅儿手里的茶却全部泼到了连珩肩上,把衣服浸透。
“对不起对不起......”雅儿惊恐地看着连珩不停道歉,一瘸一拐地到一旁拿来干净的手帕要为连珩擦拭肩上的茶水,动作极为用力几乎要把连珩的衣领也拽开。
“啊呀!你干什么扯我连哥哥的衣服!”褚染一看就不高兴了,皱着眉头开始和雅儿抢夺起来,争相要帮连珩擦干肩上的茶水。
“撕拉”的一声,也不知道是谁手忙脚乱地将连珩的衣领直接扯开,一时间三人面面相觑,只见连珩右边的衣领直接大开,结实的肩膀暴露在空气中,肩上月牙形的胎记异常显眼。
“连哥哥对不起......”褚染羞红脸,娇羞地帮连珩拉好衣领,而后挡在雅女面前大吼起来,“你不许看!连哥哥是我未婚夫!”
“连公子这胎记倒也可爱。”雅女掩嘴轻笑起来。
“麻烦你照这个药方抓药。”连珩看似毫不介意,将一张药方递给雅女。
“是,公子。”雅女娇滴滴地行了个礼,将药方接过手便转身去抓药,看不到连珩嘴边勾起的一抹y-in冷的笑意。
“连哥哥,等会儿去买一套新衣衫罢,这套坏了。”褚染担心地看着连珩。
“嗯。”连珩点点头,恢复那本该有的温和。
很快雅儿便帮连珩抓好药,连珩也默不作声地接过而后带着褚染离开,这时从悬壶堂里间步履蹒跚地走出一名西域男子,依旧是穿着中原汉服,弯着腰不停咳嗽像是病入膏肓。
“公子病了便莫要出来。”雅儿讶然,连忙扶着那西域男子重新回到里间厢房。
“如何。”那西域男子坐下问道。
“回大王,连珩右肩确实有一个月牙胎记。”雅儿脸色忽然冰冷下来,恭恭敬敬地回道。
“很好。”
这西域男子果然就是罗彧,也即是西域王孟罗,他提笔疾书一封而后递给雅儿:“安全送到太后手中。”
“是,属下遵命。”雅女说罢便施展隐术隐去身影,找不到一丝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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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哥哥......”褚染害怕地看着眼前这个就像突然换了一个人一样的连珩,就在刚才他们才开开心心地走出医馆,突然对方便将自己带到屋顶上偷看屋子里的情况,如今眼前的连珩更是一脸y-in沉可怕,与之前的温和天壤之别。
“别怕,跟我来。”连珩看向褚染露出个笑容,一眨眼又将褚染带到街道后面的一个小巷子里。
“连哥哥你要做何?”褚染好奇起来。
连珩抿了抿嘴,他郑重其事地说道:“小染,我是武林中人,并非如你所见般简单,有些事你不方便知道。”
“哦......”褚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突然说道,“那连哥哥会像那些武林人士那样随便杀人吗?”
话音落,五名浑身包裹在银色斗篷里的杀手轻功飞过,在连珩面前跪下,抱拳道:“见过庄主。”
“活抓雅儿,将书信夺来,莫要惊动朝廷。”连珩吩咐道。
“是,属下遵命。”
“还有孟罗。”连珩托腮深思,踱步徘徊,“让人暗中监视他一举一动,切莫与朝廷之人起冲突。”
银衣杀手颔首接下命令便分头行事,消失在巷子里。
“孟罗?是西域王孟罗?”褚染惊讶地说道。
“嗯,你了解他? ”连珩沉声说道,带着褚染往街上走去。
“孟罗有个哥哥叫孟乾,但是十八年前被刺客刺杀,孟罗因此便登上王位,他自从登上王位就一直在西边找凶手。”褚染轻叹道,“听说孟乾还有个遗失在民间的儿子。”
“你怎会如此清楚。”连珩不解地看着褚染。
“我爹和西域王打交道了好多年,我自然会也听到一点儿。”褚染轻哼道,“我厉害罢。”
“厉害呐。”连珩微笑着连连点头,他看向那灰蒙蒙的天空说道,“今早才晴空万里,怎么到午后却乌云密布。”
“这儿地处凹陷,汇聚着到处的水汽,虽是西边但却很s-hi润,下雨也不是新鲜事。”褚染一副很懂的样子。
“那我们快些会去罢,淋雨了会感冒的。”
“好。”
夜半。
褚府茂竹堂,长廊只有一人于其中。
李尽沙坐在长凳上,手里摩挲着那渐染多少人鲜血的长鞭,忽便似是对空气道般开了口:“为何不睡。”
“你也没睡啊。”褚茗咬着嘴唇从茂竹堂里走出。
李尽沙笑了笑:“褚大小姐有什么想说的。”
褚茗也不是能藏的住事的,向来是直肠子:“你是不是喜欢律表哥?”
李尽沙颔首,在后宫里南宫绫斗的多了,方才褚茗做的那些他哪会不懂,况且他喜欢公孙律应该是不少人都能看出来的。
“那你是不是故意的?”
褚茗的话让他疑惑,不解地看着对方。
“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在餐桌上帮着那破女人,还让律表哥叫我对她好点?”褚茗语气里满是委屈:“方才我还被娘说了一通——你是不是见不得律表哥和我在一起啊?”
李尽沙明白了,心道自己真是离开后宫纷争太久了,这般女子九曲回肠的心思眼下也觉头晕脑胀起来。他道:“我并无此意,只是招惹了她对你一点好处也无,搞不好还会误事。”
褚茗方才被公孙梓说教了一番,心里不满得紧,哪听得下他说什么,气道:“你少胡说,她就算有匈奴人做垫背又如何?爹爹是将军难道还奈何不了他们吗?又有何好担心?!”
李尽沙皱眉,刚想解释,不料她又继续道:“律表哥对你难道不好吗?你一个太……”褚茗顿了顿,见对方脸色发白便知他也明白了自己要说的是哪个字了,便道:“你也是有自知之明罢,又何必这么做啊,表哥虽然花心经常做些风流事,但毕竟是世子啊,到底还是要正儿八经地娶妻生子的!”
李尽沙握着鞭子的动作僵在原地,一言不发,似乎整个人已经凝固在月色下。
就在褚茗以为他是灵魂出窍时,他却忽笑起来:“褚大小姐说的是不错,但要让我改变主意,劝你还是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