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律见此乐呵起来,仿佛也不在意被要挟了般:“稍安勿躁啊,有事好商量嘛,三七分呗,给小爷留点私房钱嘛?”
“我赞同,”连珩认真地同意道。
“少给老子谈条件!”霸哥怒吼起来,走近公孙律和连珩,眼睛瞪得如铜铃,而后指着前者道:“特别是你,少给老子耍什么花样,弟兄们把这几个捆起来!!”
反应过来的水手立刻如乌合之众以向心之势向五人冲去,还不忘齐声高喊,甚是有大军压城城欲摧的阵势。
一时间,李尽沙、连珩和莫乔之开始陷入与这帮水上军的打斗中——噢不,与其说是打斗,不如说是对其管教,云离一脸淡定不想动就站在一边观战。
紧接着,这帮披着船夫皮的海盗便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惨叫。
“妈呀!要掉进海里了!”
“啊疼!少侠饶命!”
“啊嘶嘶住手……别打了公子!”
“别、别、别摔着老子裤裆你这个死人妖……啊啊啊疼!”
李尽沙被触及怒处,大为光火,一把揪住这个下巴满是胡渣男子按在地上,便是一顿海胡的胖揍:“你大爷的说什么?!再说一次?!”
“呜呜呜小的错了……饶命……呜呜呜啊啊别打了!”
公孙律托腮看得饶有兴致,见差不多了便道:“好啦死人妖,教训一下行啦,人家都知错了嘛!”
“呜呜呜就是!”胡渣男委屈地吸吸鼻子。
“死人妖这三个字只有小爷可以叫,你可别乱来惹着他了知道不?”公孙律循循善诱,谆谆教诲。
“呜呜是是是……多、多谢公子……”
李尽沙也教训够了地起身,拍拍手环顾四周,见连珩那边也收拾得差不多了,便对公孙律道:“把他们捆起来。”
“是!”
公孙律便屁颠屁颠地拿着绳子上去,将一个个被教训得软绵绵的船夫像r_ou_串一样推到一块,拉起长绳就开始五花大绑,不一会儿就把这十来个壮汉给捆了起来,晾在甲板上,活生生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凄凉之景。
“原来是海贼。”莫乔之冷哼一声说道。
“那又怎样?!”
“这不是你们要打劫我们嘛。”连珩耸耸肩说道:“咱们来谈谈呗。”
“谈?怎么又是读书人这一套啊?”
“不谈你们就继续吊着呗,哪天心情不好了扔了喂鱼。”公孙律笑嘻嘻。
“别别!谈什么,快说!”霸哥立刻让步。
“霸哥您怎么……”
“啰嗦,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五人看得发笑,公孙律便问:“珩珩你看这样罢,咱们毕竟做了霸哥的船,自然是要给钱的,那就按原来小爷说的,三七分,给他们个优惠,何如?”
“我没意见。”连珩大方道。
“无妨。”云离也颔首。
李尽沙瞥了他一眼,示意他爱咋咋地。
“霸哥看如何?”
“七分是多少?”霸哥咽了咽口水,其他的船夫也竖起耳朵瞪大眼睛。
公孙律大气地把包袱拿出来,意思意思地露了出来,见到对方目瞪口呆的神情便道:“喏,小爷和死人妖的都在这里,珩珩他们再给点,你们起码一年不用出海了罢?”
“那么多钱那么大方您早说嘛!”霸哥立刻识时务者为俊杰,小j-i啄米地点头:“成交了,弟兄们有没有意见?”
回答自然是齐刷刷的没有。
“但这钱可不是白给的。”公孙律挑眉:“我们几个在船上的一切霸哥可得照顾妥了,要吃好喝好。”
“要有软床睡。”云离开口道。
“每日有热水沐浴。”李尽沙也毫不客气:“再来点海味也不错。”
“要求是略高了些,不过有这些银子想必对你们不是难事罢。”连珩坦然说道,“到下一个停靠点就去把我们要的东西都添置齐了,对了,别忘了买点熏香,还有笔墨纸砚什么的,我家师父在船上会无聊。”
“当然当然,绝对可以!”霸哥连连点头。
“大爷们快放了我们罢!”
“我们做牛做马都要伺候你!”
“好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咱们也是江湖上飘的,绝不食言啊!”
一时间各种奉承拍马屁的话如漫天花雨,比那浪潮声还大。
“好啦好啦。”公孙律听得耳朵都要起茧,手一拉那绳便悉数松了下来。
那些个船夫也是识相,以霸哥带头立即恭恭敬敬彬彬有礼地给五人鞠了个躬:“谢大爷们不杀之恩!”
说得快做得快,但见这些船夫们立即利索的分工起来:掌舵的掌舵,抓鱼的抓鱼,生火的生火,霸哥一溜烟地也不见人了。
“珩,我回房放一下包袱。”云离言罢便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莫乔之示意。
“师父~我陪你。”连珩是一刻也不想离开云离,乐呵呵地就跟着云离和莫乔之离开。
水手都在外头干活,这船舱内倒是安静,云离和莫乔之脸色y-in沉地在船舱里左拐右拐,跟在他们身后的连珩有些奇怪,这两人的怎么突然冷如冰霜。
最后云离和莫乔之在一个拐角小舱停下,掩去气息,透过门缝望着里面的动静,里面竟然摆放着四个灵位——南宫义之位、愫娘之位、南宫阖之位、南宫晓之位。只见方才还很浪荡的霸哥如今正虔诚地跪在那四个灵位牌前上香祭奠。
连珩惊愕地看着里面的情景,这样说来这霸哥和南宫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将目光落在云离身上,对方面无表情,眼底却波澜壮阔。
“先生,此事待回到蜃城再作打算。”莫乔之沉声说道。
“嗯,莫叔去休息罢。”云离点点头。
连珩一句话也没说,他轻轻握住云离的手将对方牵走,此时此刻并非最好的时机进去相认,有太多的不确定,他们只能视若无睹。
二人默不作声地走进一间客舱,将包袱放好后,连珩犹豫着说道:“师父.....你一开始就认出他了?”
“他是南宫家当年的管家,高甫。”
海面一片寒微骨,大船乘风破浪,一路北上,未卜吉凶。
第四卷
第86章 爆虎秘军
天昶一年三月初
大华北急报频传,卫祡率领的先锋军遭匈奴温尔·巫宁将军重创,可谓兵败如山倒。如今大华军队不但迟迟无法攻入匈奴境内,还反被敌军包围,供给短缺、粮Cao不足,士气一落千丈,将士们怨声载道,几乎无法再战,不得不连夜派使节八百里加急回京以求援兵。
初春的天才蒙蒙亮,早朝的鼓声还未鸣,朝堂一片肃穆,只有零零星星的早到臣子,仿佛在为这岌岌可危的大华王朝做最后的挽歌。
静到窒息的时刻,公孙律跟着公孙景步入了殿中,那双浅灰色的眼眸里映着这一片堂皇却又寂寥的大殿。他二十一年来很少来此,因那繁琐政事向来不符他所喜,肃穆压抑的地方也让他气闷,今日在公孙景的强令下来到了这殿中,名曰是时候让他这个游手好闲的世子参与政事。
走过门前的石狮,踏上步入大殿中央的石阶,公孙律蓦然看见那勤政大殿上的琉璃瓦,在熹微的朝阳下掩映着那北边远处听雨阁,朦朦胧胧能看见初盛开的兰陵花。
“律儿,这里是勤政大殿,一会儿莫要在朝廷上嘻嘻哈哈,若是太后问及你了,也言出必慎。”
公孙律面不改色,似乎听进去了,又似乎什么也没听进,回答却乖巧得不似以往:“律儿明白,父王。”
金色的光线逐然渐染了勤政殿内的萧条,如一盏盏蜡烛依次点起,映着通明温暖,吞噬了黑暗无边。他跟着公孙景走进这里,安静地站在群臣间,对来往打量的人、无论是何种神色,都投以意味不明的笑意,仿佛这不是勤政殿,而是卞陵的那条熙熙攘攘的街。
时辰到,皇上就位,太后垂帘,今日朝事始。
“启禀太后娘娘,如今北边境告急,求朝中援兵出马!”阮珀忧心忡忡地先开口,情之所切,闻者为之动容。
“哀家当然知晓,前几日也派了郑绍前去,眼下为何又要支援?”南宫绫眉头紧蹙。
“回太后,匈奴也有不少援兵,且兵力凶猛,士卒皆残忍善战,我军怕是不能敌呀!”阮珀痛心疾首。
南宫绫扶在膝上的手微微颤抖,语气里有愠怒和不可置信:“我大华的军队为何会如此不堪一击?平日里……平日里你们这些将军都是怎么带兵的?”
“娘娘息怒,”安玄素游刃有余地回道:“将军们都尽职尽责,但想来军队是长久未战,一仗打来不及匈奴的凶兵猛将。”
“我大华军队不比匈奴的少,为何会打不过?”南宫绫向来不通军事,此刻也是懊恼烦躁不已。
“回太后娘娘,”阮珀赶忙接口:“此次匈奴派出的一名年轻将军,属匈奴巫宁氏族,老臣以前也从未听说,不料如此骁勇善战且狡猾至极……”
公孙律一怔,脑中不由得浮现起那温尔的面容。他看向公孙景,但见对方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巫宁氏?”南宫绫蓦然想起了何:“这可是景王妃所属氏族?”
公孙景早有预备地道:“回娘娘,王妃过世后本王与巫宁氏族便不再有联系。”
“回娘娘,”陈祖谦也帮忙道:“嫁女如泼水,且年岁已久,也不会有何联系。”
“既然如此,”凌暾也接口:“如今应给军队补给,增派援兵,重振士气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