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世子表白
天昶一年二月十九日晨。
大华王朝刚刚经历隆冬寒灾,武德殿凌晨便接到岭南总督报,大华南隅多处地震,最为严重的乃首野山以南一带的济州,堤坝坍塌,以至洪水连绵,官员百姓皆苦不堪言。
早朝。
“报——”
“传。”南宫绫着急地说道。
“启禀太后娘娘,岭南八百里加急,济州堤坝震毁,洪水泛滥,百姓死伤惨重。”使者跪下悲戚地说道。
“让济州总兵赶集召集人手,连夜修葺!”安玄素凝眉,严肃地说道,“若是不够,那便从靖州调派人手,让那几个受灾州县联合起来共同抵抗灾情。”
“听安大人说的去做。”南宫绫说道。
“是。”使者颔首便匆忙离去。
“你们说说,这可如何是好?”南宫绫唉声叹气道。
“臣请命明日即前往济州,押送赈灾粮食,调度赈灾事宜。”安玄素义愤填膺地说道。
“单单玄素你恐怕也难以扭转乾坤,依哀家看,再派一名皇亲随行,以彰显大华仁德。”南宫绫义正言辞地说道。
“臣以为,二王爷晓通天文地理,随行前往定会有所作为。”安玄素突然说道,“另,兵部侍郎褚杓随行,到时负责兵马调动,修葺堤坝。”
“臣万死不辞。”褚杓出列行礼道。
公孙煜愣了愣,也连忙出列行礼说道:“臣定当竭尽全力,拯救万民于水火,彰显天子仁德。”
“皇兄一向钻研水利,定会一展所长。”公孙景也站出来说话,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好,那就这样罢,希望尔等能尽早将岭南这灾患消除。”南宫绫由衷地说道。
“臣,遵旨。”
安玄素、褚杓和公孙煜一同拜首。
“退朝——”
【皇宫·凤慈宫】
融雪成了寒水,流淌了凤慈宫前的一地青石板路,那是为太后南宫绫亲自铺上的装潢,脚踏上去有透着骨子里的冷意。
李尽沙隐隐觉得奇怪,南宫绫方从天坛回宫就单独召见他,且据那宫女的语气像个急差。要说真有什么事,就是今早他听闻岭南那边发生了天灾,但这种事向来也不应该他去做。
方进了殿便见南宫绫坐在帘后,依旧是精致的妆容勾勒着岁月不变的眉眼,就好像李尽沙第一次看见这个女人般。
南宫绫屏退了左右,便招手让他来坐下,将一盘糕点推到他面前缓缓开口道:“哀家看着这些梅花都要谢了,便叫人做了些梅花糕,虽无真的花色,但聊胜于无,做个留念也好。”
“多谢娘娘。”李尽沙轻拿起一块道:“这梅花糕是江南小点,形如梅花而入口清甜,记得初进宫时娘娘便常做这故里特色。”
南宫绫莞尔,眼里流露哀愁:“准确说来,哀家故里实则在岭南。今日找你来,便是为这一事”
李尽沙一顿,道:“于震灾,娘娘有何吩咐?”
南宫绫摇首:“与此事无关,哀家是想让你运送一物至南宫家祖陵。”
“娘娘尽管吩咐,定在所不辞。”
南宫绫带着他来到了凤慈宫内庭,在案几下拉出一个小箱子,金边枣红底的外表,上有一锁及一提手。李尽沙在她的示意下走上前将箱子拿起来掂了掂,还算便携。
“娘娘要将其放在祖陵何处?”
南宫绫勾勾手,凑到李尽沙耳边,用耳语说了几句。
“明白。”李尽沙颔首。
“明日便去罢,时间不打紧,送到后照常回来便好。”
***
刚拿那南宫绫的箱子飘回殿中,李尽沙就出乎意外地撞到了迎面四肢大张来拥抱迎接他的公孙律,对方一把抱住他就凑上来在鼻子嘴巴脸颊上亲个不停,笑嘻嘻地道:“死人妖有没有想我!”
李尽沙从震惊中回神,满脸尴尬地推开他:“一边去。”
公孙律像长了一条尾巴似地跟在后面,看见他手中的东西便好奇道:“那是什么呀?”
没有回答他,李尽沙将箱子往屋里一搁:“你来干什么。”
“想你啊,而且昨晚不是说来看你了嘛。”
李尽沙心里冷笑,面色无波:“你尽可以去丽红阁,我这几日忙得很。”
“忙啥呀?”
看着那眨巴的浅灰眸子,李尽沙本想说的话到了口边绕了一圈,变成了另一幅模样:“明日我要出门十天半月,你还是另找乐子罢。”
“可以一起去呀,”公孙律毫不介意地摇头摆尾:“这次要去哪里玩啊?”
“不好意思律世子,无可奉告。”李尽沙回绝道,“还有,婚事你莫要着急,我已经和陈尚书谈拢了,这次回来后便可以如期举行。”
公孙律听了抬高声音道:“小爷急这个干什么啊?我是要和你一起出去啊!”
“此事机密,我也不能带你去。”李尽沙平静回答,却下意识地避开了那灰色的眼睛。
“什么机密……肯定是太后娘娘的事儿罢?”公孙律一猜便中:“这能有啥,上回下江南也是,神秘兮兮的,结果不就是个武林盛会嘛!”
“这次不一样,”李尽沙继续波澜不惊:“况且你那么想去作何,这次没什么好玩的。”
公孙律看着他一会儿,道:“我想和你去,仅此而已。”
李尽沙心里一颤,一股酸涩和恼怒混杂的情绪涌上来,语气反而更加平静:“律世子,我可没那么多闲暇功夫陪你。如若想找人玩,皇亲权臣有的是,如若想找人□□,丽红阁里遍地跑。”
公孙律愕然地看着他,灰眸中里的震惊如流泻的洪水,几乎要盈满全部,叫嚣地溢出。那好看的剑眉皱起,几乎连带着神色都扭曲起来,一时无言以对峙。
这是李尽沙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恐怕也是能看到的在公孙律脸上出现的最复杂的神色了罢。或许这也是对方最真实的神色,比平日里那过于浮夸的嬉笑怒骂要真切得太多,也是他从未看懂的真面目,此刻却因他的毒言毒语全部揭穿了来。
公孙律忽然轻叹了一声,浅灰色的眸子里藏着最深的情绪,此时随着一步步不可抑制的可能流淌出来,那里面有太多的无奈:“死人妖,小爷到底该说你笨呢,还是傻呢,还是蠢呢?”
李尽沙将暖茶端在手里,听到他的话便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若没记错,小爷说过不止一遍‘爱死你了’罢?”
瓷中的茶水一颤,醇香溅起s-hi了紫色的衣衫。
“那么久了,难道就没发现小爷喜欢你喜欢得要死吗?”
瓷落地,碎了一地如雪的银片,而握着的手便和全身一同僵在原处。
公孙律走近他,浅灰色的眼眸里蓦然噙起了笑意盈盈,他伸出手来拉住那僵硬如雕像的人,继续道:“我也搞不懂什么时候开始的,就是喜欢上了。”
李尽沙愣愣地看着他,疑惑而复杂,嘴唇翕动,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有一件事说出来你可别讨厌我啊,”公孙律忽而又不正经地笑起来:“那次国宴的晚上呐,小爷根本没醉。”
宛若惊雷,李尽沙更是震惊地看着他,下意识地一拳锤过去。
公孙律接过那手顺带抱住他,便紧紧地搂在了怀,笑出声道:“都说不要生气了啦,小爷都表白了啊。”说完后低头一看,愣了一下又笑起来地去亲对方:“哭什么,是不是被小爷感动了啊?”
“你……我怎么懂你在想什么啊?!”李尽沙委屈地大吼。
“好啦,是我的错。”公孙律立刻边抱边亲地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