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律一愣,而后看向李尽沙。
李尽沙勾起嘴角,露出浅笑,伸手握住他:“看什么,不是早就答应了么。”
公孙律笑了,反扣住对方的手道:“小爷怕你反悔。”
李尽沙不言,但轻轻挑眉,一切尽在不言中。
杨红见二人如此,便转向一旁看向凤非欢,问:“你呢,可想去Cao原定居?”
对方从发愣中回神,而后笑起来,摇首道:“我不习惯Cao原那里的生活,况且这般去也奇怪尴尬。”
“傻子欢,你真不走?”公孙律走上前问:“你弟弟都嫁过去了哦。”
凤非欢眯起眼,挑眉道:“说到子抑,公孙律你以后若是敢负心,本盗圣就偷得你倾家荡产。”
“哟哟,傻子欢这当得哥哥还挺不错的啊。”公孙律怪叫地搂着李尽沙道:“死人妖你看,傻子欢对你那么好,你还半天不认人家叫哥。”
李尽沙也窘迫,有些尴尬地看了凤非欢一眼,而凤非欢咳嗽一声道:“无妨,谁也不可能习惯忽然有了一个哥,慢慢来。”
“你都不跟咱们去Cao原,哪有什么慢慢来。”公孙律道。
“本盗圣只是更喜欢这一带罢了,还是可以去Cao原找你们的嘛。”凤非欢撇嘴。
杨红听得,忽然灵光一现:“凤非欢,不如你就把老娘打点龙阳阁罢。这儿经常面临西域劫匪的霸占,若不是老娘在他们就嚣张得很,你在这里震着也好,指不定这生意就蒸蒸日上了呐。”
凤非欢一时反应不过来她的建议,杵在原地,疑惑地眨了眨眼。
“况且这儿离Cao原虽不近,但一路畅通无阻,去的也快,若是喜欢了还可以往西走玩玩。再说了,你帮老娘打点,做点正经事,也少点偷j-i摸狗的麻烦,岂不是份美差?”杨红得意洋洋地看着他道。
“那以前红姐不在的时候,是谁打点的?”凤非欢疑惑。
“是朵儿打点的,不过她准备回鹿原嫁人了,老娘这不愁着么。”杨红叹气道。
凤非欢便明白了,这一龙阳阁竟然让女子打理,难怪是要遭劫匪了,如今让他来担当,看来也是机缘巧合再适合不过。
“傻子欢,这提议不错嘛。”公孙律觉得甚好,而后对李尽沙道:“对不对不?”
李尽沙听闻,对凤非欢道:“如今卞陵被晋庭占据,南方也不安宁,西域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总不能以盗圣身份定居,故这般应是最好的。”
“你弟弟都说了,盗圣。”杨红笑眯眯道。
凤非欢看着他们哭笑不得:“看来本盗圣是不得不当了啊,”末了话锋一转:“不过子抑说的有理,眼下乱世之盛,还是求安宁稳定为上。”
“就这么定了,”杨红干脆利索道:“今晚老娘把这儿的情况都给你交代一遍,明日就启程鹿原!”
次日
还未有喘息的时间,一行便再次踏上那北上的征途。
“咱们先从这儿上到鹿原西,然后从西到东就到福满地了。”杨红拍着马背道,脸上是即将归乡的悦然。
“红姐,你是回鹿原后就定居了么?”前来送行的凤非欢坐在驿站门口,问道。
“自然,”杨红莞尔看着西域外的风景:“也许哪天来了兴致也会南下走走——你可给我看好了店,指不定哪天就来查勤。”
“不敢,一定好好干!”凤非欢大笑,而后想到什么,问:“对了,红姐那么久不回那儿,会否有些不适应?”
杨红眯着眼,望着遥远的黄沙,仿佛可以看到那无边无际的Cao原:“说来老娘已经二十多年没穿胡服了。”
公孙律兴致勃勃地拉着李尽沙从驿站里吃饱了出来,眺望这五月黄沙的风景,正听到二人相谈便c-h-a了一句:“咦?那小爷以后岂不是要穿胡服了。”
“律儿放心,你舅舅肯定给你最好的貂裘和长靴。”杨红调侃,丢掉了团扇,她便拿来了一根长烟管代替,此刻吞云吐雾。
“看来舅舅甚是想念小爷。”公孙律美滋滋道。
“何止想念。”杨红挑眉:“以往和他来信,每次必问及你。”
“哟,原来二十多年来红姐都在监视小爷。”公孙律仿佛后知后觉。
“既然是监视,怎么放肆他如此花天酒地?”李尽沙冷哼一声。
杨红耸肩:“老娘怎么知道他喜欢什么,便让他试咯——说来,每一个律儿碰过的人,可都是干干净净的,老娘查得可严了~”
李尽沙嘴角抽搐,而公孙律见此也急了,忙瞪着杨红示意休要调侃。
杨红哈哈大笑:“你们小两口真有趣,这些陈年往事还在意个甚,小沙你休吃醋了。”说完将长烟管一收c-h-a在背上,跨上马背,示意即将启程。
公孙律和李尽沙对视一眼,便也上马。
凤非欢站起身,道:“本盗圣便送到这里了,后会有期。”末了还对公孙律道:“喂,再次警告你,莫欺负子抑,否则——”
“冤枉!”公孙律委屈怪叫道。
“好啦,”李尽沙用鞭子捅了他,对凤非欢道:“后会有期,哥。”
还不等对方回神,便和其他人策马一路向北,绝尘而去。
凤非欢怔怔地看着黄沙中远去的一行,末了莞尔。
苍穹送君,黄沙送君。
第131章 左丘将军
离启程已经过了四五日。
淅沥的雨声延绵不绝,如同一曲末世悲歌,打s-hi了满城荒凉满城伤,小城百姓们的步伐很慌乱,在雨帘中急急忙忙地小跑着。
一把素伞遮挡那万条雨丝,叮咚涟漪在伞面溅起,最后顺着流下,形成雨帘,撑伞的正是云离,披着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他在人潮中逆流而上,走进一家布庄。
还未等那云离走进店里,掌柜的便着手赶人:“走走走,不卖了,都打仗了还来买东西。”
“为何不能买。”云离声线平和,取出一锭银子。
掌柜的看见银子眼前一亮:“好好好,你要买何?”
“一件披风即可。”
“你等等,我给你拿。”那掌柜的点了点头便走回布庄内,还一边唠唠叨叨的,“我说公子,这到处兵荒马乱的,你一个人乱逛个甚?”
“还未打过来,不必杞人忧天。”
“岭南义军可厉害着呢!眼下都打过橘江了!”掌柜的长叹一声,“看来我们那新皇帝可守不住江山咯~”
“他不是去找大华遗将了吗?”云离似笑非笑的语气。
“那可不是,还据说他和褚将军在西边也搞得很僵硬。”掌柜的神秘兮兮,“说不定在西边也要打起了了。”言罢便将包好的衣衫交给对方。
“有劳。”
云离颔首,重新撑起素伞往回走,风雨袭来将他那宽大的帽子吹落,清瘦的身影很快便没入细密的雨线中。
“好酒.....”一名醉酒脏汉子摇摇晃晃地在雨中行走撞去,一个踉跄,手中的酒便直直地往不远处云离身上撒去。
云离嫌恶地微微凝眉,绕过那醉汉不觉加快步伐。
“美人别走啊~”那醉汉眼放 y- ín 邪之光,跌跌撞撞地缠上去,“男人也长那么美......真是比那怡红院的姑娘强多了.....”
“滚。”y-in森的一个字从云离红粉的嘴唇吐出,眼底净是杀意。
“美人别怕.....老子最懂怜香惜玉了......”那醉汉□□连连,笑得口水直流。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鲜血染红了地上的水洼......街上来往无人,只剩横尸地上的醉汉,死不瞑目。
客栈房内。
连珩用尽全力抱紧了怀里的人儿不停地喃喃着,他眉心深锁,满脸愁容后怕:“怀央,你吓死我了。”
“他不是被你杀了吗。”云离笑出声来。
连珩听着云离毫不在意的话语,他微有怒意,连声音也不觉提高了些许:“若我不及时找到你,该怎么办?!”
云离愣了愣,惊愕于连珩这突如其来的怒气。
“为何要趁我睡着跑出去?!”
“我.....”
“你是要我担心死吗?”连珩收紧手臂将云离禁锢在怀里,冷冷地说道,“你可知我醒了到处找不到你有多急?你可知我看到你被欺负有多自责?”
“我忘了我没有武功了。”
平静的一句话让连珩浑身一颤,他低头看着那一脸平静的云离,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披风破了,我想给你买件新的。”云离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布庄就在客栈对面。”
“对不起....”连珩抿了抿嘴唇说道,“若我那日救了小律之后没有离开你......你就不会被苏木溪害成这样。”
云离摇摇头,他伏在连珩肩上:“不必再提旧事,我答应你以后不独自出去。”
“放心,我不会再让你有事。”连珩心疼地吻着云离的发丝。
“我相信你。”云离露出一抹笑容,抬手抱住连珩的腰身。
二人在房中含情脉脉地相拥了许久都不舍分开,直到屋外的雨声渐渐停下,只听见雨后的露珠“滴答”而落的声音。
当连珩沐浴更衣出来,只见云离在案前写写画画,他好奇地走过去探个脑袋:“咦?这是地图?”
“嗯,我在看行军路线。”云离认真严肃地用笔在地图上勾画。
“褚陆和晋庭在洪峡对峙。”连珩敲了敲西南部的一个峡谷,“天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