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老王爷长舒了一口气,点头道:“如此甚好。”
祁骁心中嘲讽一笑,他留下众人不过是为了做个见证,至于为了见证什么……祁骁转头对福子道:“伺候二皇子的太医还在吗?”
福子闻言连忙叫了个宫人来问,那宫人却支支吾吾一时说不清楚,福子抬手给了他一巴掌,那宫人扑通跪了下来哭道:“回殿下……入夜后薛贵妃说头疼,让叫太医,这大半夜的,皇后娘娘还,还……哪里请的来太医啊,薛贵妃就将伺候二皇子的两个太医叫去了,现在才放回来了一个,这,这各处都乱的很……”
祁骁微微蹙眉,低声道:“罢了,带路,我去昭阳殿看看。”
去之前祁骁又将内务府总管喜祥叫了来,喜祥虽是祁骁的人,但像是这么光天化日之下两人说话还是头一遭,祁骁将宫中诸事吩咐了一通,沉声道:“如今既不发丧,那各处该如何还得是如何,天还没塌呢,若有借机钻营的,趁乱起异心的,马上就从重发落了!以儆效尤。”
喜祥躬身答应着,祁骁顿了下轻声道:“这会儿……皇上若是能醒来就好了,这么多的事,总要皇上下了旨意才好操办。”
喜祥眼中精光一闪,抬头看向祁骁,祁骁定定看着喜祥,好像只是不经意的叹息一般重复道:“皇上若是能醒过来就好了。”
喜祥心里明白,点头道:“殿下纯孝感天动地,老天爷知道了,定会让皇上龙体恢复如常的。”
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祁骁淡淡一笑带着众人去了昭阳殿。
昭阳殿外一个大宫女正蹲在地上守着药吊子不住的扇着风,众人远远的就闻见了那股刺鼻的药味,福子皱眉斥道:“作死的东西!哪儿还不能熬一碗药了,非要守在这风口上!呛着了太子殿下,你有几个脑袋赔的?!”
这宫女是祁骅宫里的人,平日里吆五喝六,欺负其他小宫女太监的都习惯了,就是福子等小太监以前也吃过她的排头,她哪里听过这话,正要发作时抬头看见了祁骁,登时话也说不利索了,跪下不住叩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天太黑了……也没几盏灯,奴婢实在不知道殿下过来了,奴婢真的不知……”
祁骁无意同女人过不去,蹙眉低声道:“熬好了药就端进来……”,说罢不再理会她,径自进了祁骅的寝室。
偌大寝殿中只祁骅一人躺在榻上,祁骁走进一看冷笑一声,这脸色灰败的……同鬼也无异了。
不知是听见了方才外面的叫嚷还是感觉到身边来人了,不多时祁骅就醒了,祁骁坐到一旁的贵妃榻上漫不经心道:“醒了?”
祁骅看清了是祁骁来了就吓得哇哇直叫,祁骁不耐烦听他嚷嚷,皱眉摆摆手道:“让他闭嘴……”
福子就等着这一声了,当即从怀里掏出块帕子上前几下将祁骅的嘴塞了个严实,祁骁淡淡的看着祁骅,半晌忽而嗤笑了一声,摇头道:“我同你……还真的没什么话说。”
祁骅惊恐的看着祁骁,祁骁轻嘲:“罢了,既然来了……就跟你说几句,也让你明白……”
祁骁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贵妃榻上的酸枝扶手,慢慢道:“当年的事我就不提了,你自己也都清楚,我知道那事儿同你无关……”
祁骅闻言忙不迭的点头,就差摇尾乞怜了,祁骁讥讽:“到底是母子,最后关头都是一副嘴脸……是,与你无关,那又如何呢?身为祁靖的儿子,只这一条,就够我杀你一百次的了。”
祁骁话说的轻柔,祁骅听得却起了一身的冷汗,他本就中了毒,身子羸弱不堪,现在见着祁骁更是虚弱的好像马上就要断气,祁骁没理会他继续慢慢道:“但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
祁骁看向祁骅,祁骅睁大了满是血丝的双眼紧张的看着祁骁,祁骁冷笑:“最要紧的是……百刃刚来皇城那一年,你因为嫉恨姑母将岭南郡主许给了我,就将百刃堵在承乾宫偏殿中大肆辱骂,最后还伤了他!”
祁骅不可置信的看着祁骁,因着之前祁骁曾将百刃放走,他也听闻过一些祁骁和百刃的流言蜚语,但那不过是捕风捉影罢了,毕竟谁也不信祁骁会因为喜欢一个人就担下这滔天罪责,现在看……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