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燕昶年再打电话问他怎么找不着人,又不接电话,十一说:“你不等我说没有空就挂电话,正忙着,没空。”
燕昶年沉默了,半天说:“那你现在有空吧?”
有?还是没有?
一夜没睡好的十一明显睡眠不足,精神恍惚,该来的终会来,正视现实吧,他这样告诉自己,说:“我在家呢。”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等着我。”
十一在巷口等着燕昶年,连燕昶年车子停在路对过都没有看见,燕昶年按了两下喇叭,他这才抬头,走过去。
燕昶年动了下后视镜,看里面的十一:“怎么了,脸色这样差?”
“没什么。”十一倒在后车座上,一手遮住眼睛。
“晕车就先睡会,路上要花点时间。”燕昶年说,播放车载音乐,舒缓的轻音乐回响在车厢内,十一既然出来和他见面,自然做好了应付一切的准备,没睡好,精神疲倦,不大会就睡了。
车少的路段燕昶年不时从后视镜中看十一,眼神晦暗不明。
十一被喊醒的时候他们到了一座山上,静谧的湖边立着一栋两层小楼,青山绿水白的墙红的瓦,小楼旁边有一座木桥连着凉亭,山间空气十分新鲜,夏天的时候在这里度假似乎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十一并没有露出高兴的神情,燕昶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将车子停到小楼的车库中,对呆立一旁的十一说:“进去吧。”
天即将黑下来了,似乎燕昶年打算和十一在这里过夜,十一想,或许是自己胡思乱想了,燕昶年真要跟自己摊牌,还会和自己来这种地方吗?对,他电话里就是说度假的。
一直很颓的心情终于好了些,燕昶年从后车厢拿出一堆东西,十一帮着拿,一齐进入别墅。
别墅内没有人,但似乎一直有人照管,里面很干净,山间空气潮s-hi,一入夜气温下降,穿着长袖衣服还觉得有些冷,十一在陌生的地方放不开手脚,一直看着燕昶年忙碌,带来的东西大多是吃食,居然还有一些烟花。
燕昶年带着他参观别墅,一个个房间看过去,只有一间面向小湖的房间并没有开,燕昶年说里面放了些东西。其中一间卧室里有壁炉,燕昶年从楼下抱了木材上来,翻弄一阵把火点着,火星溅开,火势慢慢大了,黄色的火焰令卧室内暖融融的,跳动的火苗将他们的影子印在墙上。
两人合力做了晚饭,别墅似乎不常有人住,没有什么人味,十一这样说了,燕昶年将碗筷摆到他面前,说:“我偶尔会过来住,上次大概是半年前了。山里露水重,一会吃完饭了我们上楼,或许你会喜欢拥着被子在布沙发上看电影?”
燕昶年那样说,他们也那样做了,十一总觉得身上都是汽油味,于是到浴室淋浴,洗到半途燕昶年浑身上下脱光了,走进浴室,他给十一洗头洗澡,打香皂,将白色的泡沫涂满他的全身,十一以为他想z_u_o爱的,但到最后燕昶年也只是在帮他洗澡,没有做任何挑逗x_ing的动作。
两人一个坐一个躺,十一斜靠在沙发扶手边,燕昶年躺在另外一头,脚放在他腿上,一动一动的。
炉火不时噼啪作响,十一根本没有心思看电影,视线慢慢地移到燕昶年身上,燕昶年似乎看入了神,炉火照着他半边脸庞,将他的睫毛照成了淡淡的金红色,不时扇动一下,十一被迷惑了,欺身过去要摸他脸,燕昶年适时回头,看见十一时也怔了下,手撑着沙发半坐起来。
十一手触到了他脸上的皮肤,他手指有些凉,燕昶年微蹙着眉,眼睛里闪着难明的色彩,侧头去咬十一在他唇边梭动的手指,十一将手移到他下巴,抬起,吻也跟着过去了。
他们像野兽一样互相撕咬,微凉的空气在摩擦中燃烧,燕昶年全力进去的时候十一闭上了眼睛,恍惚有汗水滴落在脸上,他伸手去摸,却碰到了燕昶年的手指,燕昶年拉过他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幽深的眼睛一直一直地看到他的眼睛深处,似乎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的灵魂。
这样的燕昶年让十一觉得蛊惑,仿佛那双眼睛带着含情脉脉的错觉。
燕昶年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放入嘴里吮吸啃咬,舌头濡s-hi软滑,轻轻的啃噬让人情动,镶嵌的地方热度上升到不可想象的地步。
睡意朦胧的时候十一问燕昶年:“你比我小两岁是吧?那也有二十八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燕昶年把头凑在他颈边,闻他身上的味道,咕哝:“怎么这样问?”
“总得结婚的不是吗?特别是你们这种人……”他呼吸的热气喷在颈边,十一觉得有些痒痒的,伸手去捏他鼻子。
“如果你是指跟女人结婚,我还没有这个打算。”燕昶年被捏着鼻子,干脆张嘴去咬他的脖子,“那你呢?”
“没有女人愿意嫁给我。”十一说,带着半真半假的自嘲。他突然想起秦来说的话,十一,你是值得珍惜的人。他不知道秦来是从哪里看出来他是值得珍惜的人,他也不愿意将那看成秦来说的安慰话。
秦来这个人,怎么说呢,十一觉得他并不是喜欢说奉承话讨好别人的人,并不是他不会说,而是没有必要。因此那句话他一直记在心里,真是被少年时期的经历伤透了啊,否则,他十一也该是个对人生积极乐观向上的大好青年,哦,或许很快要说是中年了。虽然总认为自己是个粗神经的人,看来实际上并非如此。其实那些都是小事情,积攒起来,便将他生生变了个人。
时光如梭飞逝,转眼就成了剩男了。
十一失神的时间实在太长了,长到燕昶年觉得不安的地步,他想起那些不知道是谁特意送到他面前的照片,心里一直压抑着的怒气和悲伤终于挣脱理智的束缚,嫉妒和恨意再次控制了他,难道,除了黑应宗,再没有人会全心全意对他?!
等燕昶年挣扎回神,他的一双手已经扼住了十一的咽喉。
十一不知道燕昶年怎么会突然发疯,燕昶年就像被魔鬼控制住了,无论他怎么叫都唤不醒,只能奋力挣扎,虽然燕昶年受过专业的训练,但十一不是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羸弱之人,掰不开燕昶年的手就攻击燕昶年其他地方,攥起拳头攻击他的太阳x_u_e,当他膝盖连续撞击燕昶年小腹的时候燕昶年也同时松开了手。
“你他妈的发什么疯呢?”十一跪在地上拼命咳嗽,他憋气憋得脸色青紫,生理x_ing泪水流了出来,仿佛用全部生命才能发出的声音嘶哑得如同命悬一线,听得让人难受又惊惧。
燕昶年佝偻着身躯大口呼吸,他太阳x_u_e和腹部疼得厉害,十一真是下死手攻击他,假若十一跟他一样失去理智,直接朝他裆部顶几下,恐怕他下半生的x_ing福就彻底完蛋了。
“对不起。”燕昶年的手有些颤抖,自黑应宗离开之后,他曾经接受过半年的心理治疗,除了爸爸和那个心理医生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连妈妈他和爸爸也瞒着,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好了,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发作。
他跪着过去抱十一:“对不起,真对不起……”他脸颊磨蹭十一的脸,脸上s-hi漉漉的,也不知道是谁的泪水。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必须彻底解决,否则两人都会再次受到伤害。两人都彻底冷静下来后,燕昶年披上睡袍下楼。
夜色中别墅犹如远古巨兽,趴伏在黑暗之中,星光微弱黯淡。燕昶年打开车库的灯,从车后箱拿出一个纸袋子。里面是一些照片,每一张照片都有十一,间或出现一个或几个陌生人,在干着重活的十一,坐在路边吃盒饭的十一,十一的住所,一些生活场景,出现在十一旁边最多的是一个年轻男人。
和那些穿着简朴的社会底层的人不同,这个年轻男人看穿着举止应该属于社会上层人士,十一和他一起出入一些公共场所,饭店,电影院,书店等,举止亲密自然。
跟踪十一?不知道是哪个看上他或者看上燕家财力人脉的人做出的龌龊事。
第14章 不共生,但同死?
十一极少照相,因此看到照片上似乎不是自己的自己显得很惊讶:“这些照片?你从哪里弄来的?”
燕昶年站在窗边,背光站着,手指夹着一支烟,微薄的晨曦从窗外照s_h_è 进来,缭绕的烟雾让他的脸庞看去有些模糊,声音也跟着缥缈起来:“十一,我跟你说过,刚才我对你施暴,那是应宗离开后落下的病根,我以为已经治好了,但显然因为你,又发作了——我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对你有好感,相信你也能感觉到,你跟我身边的那些人都不一样,你不会因为我的身份而恭维我,从而做迎合我的事,也不跟那些眼里只有我的钱的人一样。”
“我是忘记不了应宗的,一辈子也忘记不了。但我也没有想过要独身过一辈子,我曾经想过和你……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关于这些照片?”燕昶年并不是人云亦云的人,但无风不起浪,他也想从十一那里得到一个答案,他明白自己,但十一并不明白,十一给他自己加的保护膜实在太过强大,而他又不愿意太过逼迫。
不过看来想等到十一自动自愿打开他的保护膜似乎是个奢望,十一不是毛头小子,而是有了一定人生阅历的成熟男人,他能够让自己封在保护膜里十几年二十年,也很可能会一直这样下去。即使是他燕昶年,也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