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头头的脑回路显然没能和陵洵对接上,听闻疑惑回头:“这有什么不好的?”
陵洵:“毕竟是女眷住的院子,我一个外人进来……”
钟离山似乎听陵洵放了一通乱屁,等他放完,挥了挥手,继续抓着他往后院拖,一边走还一边训斥:“你这脑子,就是在那锦绣堆里待傻了,要我说,你就该在寨子里多跟我们住上一段时间,保准什么狗屁道理都没了。”
陵洵见钟离山是铁了心要在自己面前秀老婆,也只好不再反抗,还有些不怀好意地揣测,心说山寨子里长出来的女人,那肯定不是夜叉精就是母老虎,都是能用菜刀给人肉包子剁馅儿的狠角色,也许真的没什么好回避的。
钟离山平时的居所坐落在清平山主峰,也是整座山寨的主寨,前山用来日常议事,后山才是起居之地。陵洵这一路从山下走上来,虽然能感觉到清平山雄厚的财力,什么都不缺,但毕竟是糙男人们一点点攒下的家底,建筑布置完全没有品味可言,可是没想到转过后山,却俨然换了一种风格。
首先是脚下的土路,不知不觉铺上了青石板,打磨得平整的石面还有雨过之后留下的湿痕。沿着青石板路拾级而上,便看见一小片竹林,青青翠翠地遮掩在路两旁,平白给山间徐风中掺入了几分清竹香。
见陵洵神色讶异,钟离山解释道:“你嫂子她爱干净,嫌泥路弄脏鞋子,我就让人给她修了这条石板路。她喜欢竹子,这片竹林就是当年我和她一起栽下的。”说话时,这在外凶神恶煞的山匪头子难得显露出温柔,好像只是在口中提到那人,也要报以千万分呵护。
陵洵越发好奇,想知道是怎样一个女人,能让这块又臭又硬的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说话间,山路再度一转,现出房屋飞檐,一道青木小门立在那石路尽头,清清静静隔出一方远离尘埃喧嚣的天地。
钟离山脚下生风地将陵洵一路拉过来,到了门口,却生出几分近乡情怯的扭捏来,直把陵洵惊脱了眼珠。
“钟离大哥,没想到你还惧内啊!怎么,嫂子是不是给你准备了搓衣板进去跪?”陵洵调侃道。
钟离山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要乱说!你嫂子她特别温柔,对我特别好。我,我只是七八个月没见她,有点紧张了,也不知道她胖了还是瘦了,见到我这糙样,会不会嫌弃我不好看。”
陵洵:“……”
陵洵活活被肉麻出了一身鸡皮疙瘩,钟离山却拍了拍他肩,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道:“你啊,等你以后遇到心爱的人就知道了,”
陵洵笑而不语,暗地里却翻白眼,心说我才没有你这么没出息,就算以后有老婆,也一定训练得三从四德。
这样想着,陵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前竟蓦然晃过那穆家家主的身影,不由将三从四德几个字安在他身上,无意识勾起唇角。
钟离山却没有注意陵洵的表情,整了整衣服,才伸出大猫一般的爪子往那青木门上挠了挠。
很快门内传来脚步声,陵洵觉得那一瞬间,钟离山连身体都绷直了。
青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陵洵还以为会见到什么样的美人,哪知却被一张橘皮般的老脸填了满眼。
“当家的!您回来了!呦,怎么前面也没人知会一声,夫人还不知道呢!您等一下,我这就去叫夫人,她刚歇了午觉。”这说话的妇人应该也没多大岁数,只是在有限的年华里不知经历了怎样的风霜,皱巴巴的脸又干又黑,不过收拾得十分齐整,牙白目明,看着应该是个手脚麻利性子爽快的人。
钟离山见妇人转身要往门内走,忙拦住她:“刘妈,不用了!让她睡吧,我今天没什么事,就在这里守着她。”
刘妈也不坚持,笑着说;“是呀,夫人自从有了身孕,就比以前嗜睡,每天中午都要歇上一个多时辰……”
“什么?!你,你说什么?有,有了身孕?”钟离山一下瞪大了眼睛,变成了结巴。
“啊?敢情当家的您还不知道呢!”刘妈眼睛比钟离山瞪得还大,“二当家之前不是和您取得过联系吗,难道他没告诉你?!”
钟离山傻了一样,愣愣地站在原地,那神情活像遭雷劈,还是陵洵实在看不过眼,轻轻撞了他一下,笑道:“哎呀,要做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