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找结实的袋子装了十多斤大米,再多一些估计老人带不走,他打算问问老人家在哪里,打探清楚了隔段时间给他送去,这点他自然不会说,有些事,只需要做就好。
没想到十一真的拿着粮食回来,老人手都有些抖,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激动的,他外套里有一件衣服竟然全部是用口袋缝成的,老人将那件衣服脱下,把大米塞进一个个口袋里,拉上拉链,十几斤大米堪堪装了一半,往身上一穿,外套一套,压根看不出带着十几斤大米。
期间孩子不时打喷嚏,偶尔还流鼻涕。
十一说:“孩子感冒了。”除了大米,他还拿了一罐没开封的n_ai粉,两个刚烤出来热乎乎的大红薯,孩子正捧着红薯吃得香极了,兴许是太饿,连鼻涕也顾不上擦,堪堪流到嘴唇,鼻子用力一吸气,鼻涕就缩了回去。
十一看了一眼挪开目光。
老人给孩子擤鼻涕,低声说:“今年冬天太冷了。”
“您是从北安镇过来的?”十一问,“镇上还有医院诊所开门吗?”
老人摇头。
“如果您放心,把孩子带我们村诊所去看看吧。苏医生是我朋友,她看病是免费的。”十一走开几步,他并没有跟着去的意思。
小蓝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在天上叫了一声,十一打了个唿哨,似乎跟他应和一般,小蓝又叫了一声。
老人抬头看着小蓝,有些惊疑:“那是金雕?他们说云隐村有家陶姓年轻人,养了五只金雕……就是你?”
“是。”十一并没有多说,“现在外面有些乱,你们当心。我走了。”
老人牵着孩子的手眼看十一翻过山梁走远了,在原地踌躇许久,毅然带着孩子进入村子,这个时候极少有人在外头活动,一是冷,二是辐s_h_è 强。他根据十一之前的指点,摸到了村诊所,那棵香樟树很容易看到,如今树叶掉光,只剩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偶尔摇摆。
写着“桂贤诊所”的木头招牌老远就能看到,门窗紧闭,却没有人声,更不见有人走动。想问也无处问去。
老人泄了气,准备带着孩子离开,却听到有个女声问:“来看病么?”
声音似乎是从地底传来的,片刻诊所的门打开了,苏解站在门内:“你们不是村里人?孩子怎么了?”
“感冒。”
“进来吧,喝碗药捂捂汗就好了。”苏解将两人带到地窖内,里面摆着四张单人床,铺着有些泛黄但明显很干净的旧床单,其中一张床已经躺着一个病人,额头上垫着s-hi毛巾,似乎是发烧,在物理降温呢。
次日老人带着孩子离开云隐村,无意往天上看,看见昨天那只金雕一直在天空盘旋,直到他们回到家,金雕才离开。
小妹和燕昶年在下围棋,十一坐一旁看,片刻陶修磊进来喊他:“n_ain_ai说想回她父母家看看,爷爷要陪着去。”
n_ain_ai的爸爸妈妈?如果还在,那起码在百岁以上了!十一去问怎么回事。
原来徐臻教球球和小不点学写字,n_ain_ai在一旁看着,她原本大字不识一个,看的时间久了,居然也认得了几个字,球球问她的爸爸妈妈在什么地方,n_ain_ai说了句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屠哥就说既然没有人送信来,兴许还在,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n_ain_ai自从出嫁到云隐村之后,一直没有回去。他们这里有习惯,家里父母假若去世,只要女儿嫁得不是很远,一般会派人报个信,从前n_ain_ai嫁j-i随j-i嫁狗随狗,出嫁后就一心一意养儿育女,帮扶丈夫,种种原因出嫁几十年也没有踏出北安镇一步,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回去探望,也不知道是否还健在。
n_ain_ai说起的时候还带着类似羞涩一样的笑容,看得爷爷眼睛都睁大了,差点没说难道人返老还童,连思想也倒退不成!这扭扭捏捏的,跟没出嫁的大姑娘一样!
爷爷开始摸着胡子回忆当初老婆子嫁过来时的风采,一晃眼好几十年就这么过去了!
小妹在一边点着手指算,50年金婚,60年钻石婚,70年白金婚,六十到七十年结婚周年纪念都是福禄寿婚,爷爷n_ain_ai如今是越长越年轻,80周年橡树婚指日可待,90周年100周年在望,肯定要创历史新纪录!
爷爷听得眉飞色舞,露出一口新长出来的白牙,老婆子老婆子地喊模样五十多岁的n_ain_ai。n_ain_ai瞪了他一眼,抱着小不点去冲n_ai粉喝。
十一答应陪爷爷n_ain_ai走一趟,只是几十年过去了,那路不知道有没有变化,但来去也用不了多少时间,迷路了找个人问问,总能问到的。
晚上和燕昶年抱着睡觉,十一记得小妹念叨的那什么“1年纸婚、2年棉婚、3年皮婚……”,颇为羡慕爷爷n_ain_ai,燕昶年抱着他要滚床单,一边说我们过千年纪念日!让别人羡慕我们!
十一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了呢?”
他举起手掌,五指光光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燕昶年一时郁结,半晌说:“我们在一起滚床单那天就算结了,找个吉日补办!请爷爷n_ain_ai爸爸妈妈他们参加,再给我们自己弄一对钻石戒指……”
十一正仰躺着,燕昶年不断在他体内进出,狂放的动作令他嗓音支离破碎,两人四目相对,燕昶年内心一阵悸动,一边带着他攀越高峰一边与他亲吻。
几乎令彼此窒息的长吻,一个毫无缝隙的拥抱,一句天长地久的诺言。
第113章 番外2:年关(中)
“山林起火了!救火啊!!”
云隐山北面浓烟滚滚直冲天际,树木燃烧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
起火点不是一个,而是在山林几个相隔比较远的地方,被发现得晚,陶德生组织人手去救火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上一次山林起火发现得早,那山也只是海拔很低的小山,和这一次云隐山起火不可同日而语。
山这一边连着大坪,云隐村大部分人家都集中在大坪上,天干物燥,北风呼啸,这风借火势火助风威,恐怕片刻就要烧过来!
许多人眼里已经露出绝望之色,云隐山犹如一道天然的屏障,一旦山上树木被烧光,是否蔓延到村里还未可知,但经此火灾,几近干涸的泉眼肯定彻底断水,而这一片地区的生态环境会更加恶化,这是天要绝人路啊!
村东头有一棵老樟树,年头没人能说准,根部靠近地面匍匐着几条极粗的树根,露出地面的只是一小部分,常常被人当做长凳坐,表面被磨蹭得很光滑。树干更是惊人,起码要十七八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环起来。
十一自懂事起,就知道这樟树在村里人很有些分量,或许在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时候起,就有人在樟树下盖了座庙,几经翻修,如今樟木庙已经占地四五百平方米,里面供着樟木神的全身像,听说那穿的衣服上金光闪闪的就是真金白银,由村里几个有钱人捐钱给塑的。
山林起火的消息没多久就传遍了整个村子,有一些老人往庙里去,庙里常年香雾缭绕,他们长跪在樟木神面前祈求,庙祝是个六七十的老人,默默地拿出香火,和他们一起跪坐在蒲团上。
有风刮过,带着呛人的烟雾。
老人闷咳了几声,又怕对樟木神不敬,憋得老脸青紫。
一声轻微的声音响起,庙祝蓦然抬头,樟木神金身赫然裂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他怔怔地看着,北风将衣摆吹起,从身凉到了心。
拐杖急促地敲击着青石板,那曾经跪拜胡蛮的瞎眼老婆子跌跌撞撞地来到陶国强家院门前,声音嘶哑地喊:“国强啊,请那神仙帮帮我们吧……”
老婆子话音未落,云隐山那一边乌云密集,转瞬间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哗啦一声就下了起来!
久旱逢甘露,令人兴奋不已,稀奇的是,那雨别的地方不下,偏偏就下在着火的山林,连一丁点都没有超出山火肆虐的范围!
山火很快就熄灭了,绿翠的群山出现了几块难看的黑色疤痕,村民们带着锅碗瓢盆所有能够盛水的容器欢呼着跑入雨幕。
本想灭了火就撤身的十一和燕昶年见状只得又做了十几分钟的“雷神”和“雨神”,最后十一灵力告罄,不得不由燕昶年携着避入深山,继而进入东篱空间。
“有人故意放的火。”燕昶年说,“起火的几处地方都有——尸体。他们堆柴,故意要引起山林火灾。”
十一愣了,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光是烈火烧身那种痛苦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那些人然挑选这种死亡方式!
但他实在不能对这些人起半点同情之心,临死也想着祸害他人,明知道这种时候刮的都是北风,还专门挑选云隐山,诚心想害了一村子的村民,即使村民躲过火灾,山上的树木被烧光,村子也好不了!
雨下得紧,几个的人远远没有达到他们当初的期望:烧成炭烧成灰。其中一个甚至还没有死透,浑身皮肤重度烧伤,耳朵鼻子指头烧熔了,异常可怖,没人能救,几分钟后也死了。这些的人浑身发出熟r_ou_的香气,但饥肠辘辘的村民没有一个不想呕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