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说什么?谁是你妻子了!跟这种人我还能再忍气吞声吗?再吞下去就真要身败名裂了!
我张口就要骂他,谁想这个不要脸的武林盟主居然就敢把嘴堵上来,还把舌头也伸进来了——先前在青楼里的记忆还深深刻在我脑子里,反s_h_è x_ing地浑身一哆嗦,几乎有种吓着的感觉,向后倒了一倒,反倒被压在他和车厢之间,姿势更加难看。
呜……讲理讲不通了……舌根抻得都快木了,这混蛋不用喘气吗?
岂有此理,我堂堂魔教教主怎能畏惧他?我尽力张开嘴,正要狠狠咬下去给他个教训,腰上忽然麻了一下,全身力气都像被人抽走一下,支持不住身子,整个歪在了他胳膊上。他这才放开我的嘴,口角还带着丝恶心人的长长银丝,气喘吁吁地对我说:“百里教主,劳你配合一下。我知道你一向不肯听我的话,此时略用些手段,也是无奈之举。”
说罢把口水又在我嘴上蹭干净了,从身上解下一件外袍将我兜头罩住,又和抱小受一样打横抱起我,这才将车门踹开。
下面的那帮人一拥而上,冼冰刃将我抱得又紧了几分,大庭广众之下就在我头发外头蹭了几下,就有几个不要脸的白道中人凑上来阿谀奉承:
“武功高强、才华横溢、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处事公平、胸怀宽广的冼盟主终于回来了。”
“你漏说了两句,还有风趣幽默、善良慈和呢。”
“在下衡山派莫阳明可盼着见盟主你老人家和玉神医已久了。”
下面的人七嘴八舌奉承着,冼冰刃恬不知耻地就实受了,然后跟不知道那帮人真正来意似的豪爽地笑了起来“能得各位英雄下降,蔽庄当真是篷壁生辉啊……”
一句场面话也没说完,就有个嗓音粗大,一听就混不上高级配角的武林中人高声问道:“冼盟主,你怀里抱的是神医玉岚烟吗?还拿衣服包着干什么,赶紧让大伙儿都看看他长什么样啊!”
冼冰刃向来撒谎不带脸红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挥得更加自然流畅,人家话音还没落,他立刻就编出了逼真我这辈子都难以望其项背的谎话:“玉神医身体不好,不能见风,还是由我抱着他行动更方便些。今日诸位齐聚蔽庄,可是为了半年之后要举行的武林大会一事?大伙儿为了武林大事这般上心,在下深为感动。玉神医不是江湖中人,不便掺与此事,等我安顿了他,立刻回来和各位一起商量正事!”
说着话就开始往回走,有不少人在周围叫嚣着要掀开衣服看看我长什么样,却没一个能近他身的——凤凰山庄平日看不见却又无所不在的侍卫和下人们在此时发挥了作用,替冼冰刃清出一条血路,让他抱着我安安稳稳地走到了后院。
直到走出一段路后,我还能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一群老头子的议论:
“冼盟主真不上道儿,谁为了武林大会来啊,不就是为了在主角身边露一小脸吗?”
“就是的,要不是作者视角跟着小受走,咱跑这来挤着?那破会谁开啊,开多少回不也是他当盟主吗?”
“不过我看这小受有点不对头啊,就是蒙着衣服吧,怎么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主角光环呢?”
“是有点……不过咱这小受是个白痴小燕子受,也许人家就不开挂呢?”
……
直到冼冰刃把屋门锁上了,我们俩才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要是让那些人拽掉衣服,冼冰刃还能撇得清,我被点了x_u_e道跑不了,是必定要被那些盼出场盼蓝了眼的白道中人上遍十大酷刑的。
到现在他还是没解我的x_u_e,而是直接把我放在窗下罗汉床上,拍着我的手背深情款款地恶心我:“现在外头都是正道中人,你出去容易生事,且在这儿安心睡一会吧。”
我冷笑一声:“好个正道中人,正道中人原来都是这般擅长媚上,见了武林盟主头一见事就是吹捧夸赞,还有吹捧的定例,少说了都不行。盟主威仪如此,我魔教果然拍马难及。”
他楞了一楞,有些委屈似地抿了下嘴,望着窗户上糊的精竹纸叹道:“你看我出场这么长时间,作者给我做过外貌描写吗?更深度的人品学问当然就更没有了。江湖上的朋友敬我是这个盟主,又以为你是玉岚烟,作者视角要跟着你走,就趁这个机会替我做个介绍,并非故意拍我马屁……”
我转过目光看屏风上雕的山水,不去和他争言语之利。反正武林中人一开会就要开到吃饭,一吃饭就要吃到下一顿开饭,有这么长时间我早就冲破x_u_e道逍遥去了。他站起身来,我还以为他要走,正在高兴着,这小子忽然又伸手到我胸前,顺着衣领往下捋了一遍……
我就没衣服了。
虽然现在是六月天,江南热得人恨不得扒掉层皮,可是我还是需要一身能蔽体的衣服的。他毁了我的衣服,极是削我魔教的面子。若是有人进来,看见我堂堂魔尊连身衣服都没有,我还做不做人?我二话不说就要扒他的来穿,可我忘了,我现在内力被封,连他的腰带都拉不开……
冼冰刃把我的手紧按在他腰带上,穿了好几层上好轻容纱长袍的胸口紧贴了上来,嘴唇也像安了准星一样,闭着眼就贴到了我嘴上,亲得我生生地喘不过气来,只有两条腿勉强能活动,挣扎得就像只刚进蒸锅的螃蟹。
亲得我眼前都发黑了,他才肯放开我,还在那儿胡说什么:“百里教主,你莫心急。这青天白日的,咱们不好就行云雨……怎地也要等到红袖替你看过……我这样其实是怕你逃走,迫不得已而为之。好在这床上屏风立得高,你在这里待着,绝不会有人看见的,只是别出这门,让人瞧见就不好了。”
不好令妹!你不撕我衣服什么都好!
我要不是全身发软说不出话来,我当场就骂死他!
他临走时把床上一应被褥都卷了出去,又锁上了屋门,留我一人环抱着身子坐在床上,全身上下只留一件犊鼻裤聊作蔽体。我这一路上也算吃亏无数,这样侮辱却还是难以禁受,几乎忍不住要落下男儿泪来。
然则我堂堂魔教教主,就算背着人又岂能落泪?只能咬紧牙关咽下这口气,先把x_u_e道冲开,等哪天我重回魔教,一定带领弟子杀回中原,把这个攻五弄回去如法炮制——我还是攻四呢,干这个我比他有本钱!
他点的x_u_e也不甚重,大概是为此地多是白道人物,不怕我逃跑。约有一个时辰,我便冲开x_u_e道,重获自由。内力回来之后,我顾不得别的,立时开了他屋里的箱笼柜子翻找衣物——别说衣服,现在只要有个窗帘我就敢撕下来裹身上先走了。
反正我一炮灰攻身上有什么明显特点?只要一遮住脸,谁也不知道披着窗帘满屋顶跑的能是我啊。
天不遂人愿,不,应该说,是敌人太狡猾!这间破屋子竟是他的书房,除了笔墨纸砚和一架子书外别无他物,我之前的计划万难实行。难道我真要等到晚上再走?那不就把冼冰刃又等来了么?回来真要动手,一来他人多势众,二来我就一条大裤衩太影响对战时的心理,实在不行。
要不我就把他的书撕下来,蘸点儿糨子糊个袍子先穿着?
这屋里没糨子,拿水试试吧。反正不是我的书画,我一点也不心疼,照着墙上一张看起来比较新的卷轴就下了手,把画与裱纸分开。我正趴在床上拿水蘸了浓颜料往纸边上涂,便听门外咯哒一声锁响,门被人无声推开,一阵风吹入房中,竟是有人来了!
第8章 所谓梦熊之兆
我来不及看外头来的是什么人,翻身上了床,合上屏风,手中蘸满墨汁的水贯注真气,化成钢条般利器,向着门口直飞出去。扔罢了笔,我随手又拆了几条床板下来当作暗器。这般衣冠不整的样子绝不容人见着,便是见着了,也不能让他活着走出去!
门口居然传来一声婉转娇啼——来的是女人?能进到冼冰刃书房的,不是他家亲戚便是他的女人,只要抓了这女子,要离开此地便更方便些了。实在不成,还能扒了她的衣服暂且换上,总比这么无物蔽体的强。
我心思才动,还没起身,门口就传来冼冰刃的声音:“红袖,你先等等,他现在衣衫不整,让我先进去替他换上……”
那女子说话颇为骄横,对冼冰刃不假辞色道:“滚!我好容易有那么一场戏,你还想跟着露脸?我跟玉岚烟应该是单独相见的,没你的事!”
你看看,我当时走了多好,都是这个姓冼的没事找事,挨骂了吧?真是活该。听他挨这女子的骂,我心里也舒服不少,手里攥着的木块轻轻放在床上,自屏风间隙偷看外间情形。
那女子武功不弱,一脚就把冼冰刃踢了出去,随手关上门c-h-a了门闩,一步步走向床边。来得正好,我内力潜运手上,摆了灵蛇吐信的架子,只待她走过来便从床里跃出,将这女子一举成擒。
孰料她才走了几步便停下来整顿衣裳,双眉轻轻一皱,咬了咬嘴唇,两行珠泪便落了下来,紧接着换上一幅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嫉恨中含着深情、深情中带着自伤自怜的复杂神情,冲着这张大床哀诉起来:“玉、玉神医,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敢见我一面么?”
这声音、这神情听得人直起j-i皮疙瘩。再想起方才她一脚把冼冰刃踢出门时的表现,我就更有些浑身发冷。她见我不出去见她,又咬了咬嘴唇,委屈的神色更重了三分:“玉神医,我知道冼大哥喜欢你,可是我自小和他一起长大,这十几年来为了他……”
她表演得唱作俱佳,比台上唱大戏还要好看。我从小长在西域,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一时就有些看入迷了,连脖子后头窗缝里透出风来都没注意。
等我注意到时,风已经让人挡住了,挡住风的那个人还有点良心地给我披了件衣服,不,我低头看了下,不是衣服,是个床单。
不用回头我就知道,又是冼冰刃。
拿个破床单就想把我捆上,还是想我忘了他方才扒我衣服的耻辱?门都没有,我那画都粘起近一丈来了……不,我得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了,来个一报还一报!我一把撩开床单,待要和他动手,外头那个正哭着的女子已自扑了过来,口中厉声喝道:“冼冰刃!你敢搅我的场?老娘今天非拆了你的骨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