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着劲扭脖子,不分地方,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顿亲,说舔也不为过,大概是小狗舔主人的那种舔法。
他先是躲,后来掐着我的腿警告我,再后来反而笑起来,停下一切动作站在原地不动了。我直觉他是生气了,于是稍微安分了点,盯着他的侧脸,趴在他背上乖乖认错:“我不闹了,真不闹了,别生气啊……哥……”
他扭过头与我面对面,鼻尖碰到了我的鼻尖。见他没什么表情,我有点慌,张了张嘴刚要继续认错,他却突然吻了上来。我被他汹汹而来的气息激地一颤。
这是个很有侵略x_ing的吻,结束后他死活不移开目光,只盯着我看。我被他看得浑身发热,只好把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闷声说:“快回家吧,姥姥该着急了……”
“着什么急?”他说得漫不经心。
“出来这么久了,她等我们回去呢……”
“不会,才不到半个小时。”
我意识到他在打趣我,太恶劣了。我只好装起缩头乌龟不再说话。
他不放过我,轻笑一声:“玩够了?要不我再背着你跑几圈?或者你想再去和那小孩一起放放烟火?”
恶劣,他太恶劣了!我猛地抬起小腿踹了他一脚:“回家!”
他终于慢慢走了起来:“真的玩够了?”
我隔着他的大衣在肩膀上咬了一口,咬完才觉出得不偿失——衣服厚,他肯定不疼,我却吃了一嘴的毛。
他往上抬了抬我,轻声说:“好,那回家。”
第28章 28
骑士背着我走过那对父子时还和小孩爸爸互相点了下头,小孩瞥了我一眼,拽着他爸的衣服嗷嗷叫:“我也要背!”
我这才迟钝地觉出我赖在他背上这个举动有点不得体。我虽然比他矮,但也不是女孩子式的娇小体型。我俩任谁看也都不是还爱玩“骑大马”的年纪了,何况我腿也没瘸,这么让他背着走实在说不过去。
于是我扭了几下,用手拍他的肩膀:“放我下来。”
他不理我。
“我想自己走!”
他目视前方:“别啊,过年嘛,别扫兴,今天我必须给您服务到位了。”
他还学我说话!我就说他闷s_ao吧,平时看着沉着冷静多成熟似的,真闹起来我可比不过他。
我用尽浑身解数,又是掐他脖子又是踹他腿的,就差在他背上翻跟头了,却被他牢牢箍在背上一路到了家门口,他背着我就要去转门把手。
我吓了一跳,这人还想驮着我回家展示一圈不成?趁他只能单手管制我,我立马蹿了下来。他一边打开了大门,一边似笑非笑地回头瞥了我一眼。
“姥姥姥爷,我们回来了。”他说。
“这么快啊,烟花都放完了?”姥姥问。
骑士弯着腰换鞋:“没有,乐园他不想玩了,说外面太冷,吵着要回来。”
我瞪了他一眼,快速把鞋踢飞,跑到姥姥身边坐下了。
姥姥看着我说:“瞧这小脸儿冻得,让你围围巾你也不围,”说着又在我身上一顿摸,“秋裤不穿,上面就套了两件,能不冷吗!”
对付姥姥我最有一套,撒个娇再做下“以后一定穿秋裤”的承诺就能混过去,还得到了一个数额不小的红包。
除夕我们是要在这里留宿的,爸妈睡次卧,我和骑士睡书房。
书房只有一张沙发床,睡不下两个人,往年我们也都是一个人睡沙发床一个人打地铺。按理说该公平竞争,但是每次我都霸道地把床抢占了,今年也依然如此。其实“抢占”这个词不太准确,双方发动了战争才叫“抢”,赢的才能“占”。而我们之间这两道程序都是缺失的,仿佛沙发床本来就是我的领土,他似乎还挺瞧不上,根本不和我挣。
我洗完澡回屋的时候,骑士已经安安稳稳地躺下了,我站在门旁一边看他一边胡乱擦着头发。
“关灯了?”我说。
他没睁眼,低声应了句“嗯”。
“嘎达”一声,房间彻底黑了,我跨过他爬上床。一闭眼就能听到他平缓的呼吸声,好像离得很近,就在我的耳边似的。我挠了挠耳朵,睡意全无,来回翻身。背对着他侧卧,能听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
“要不你也上床来睡吧?”我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明明不大,却比窗外闷闷的鞭炮声清晰许多,仿佛戴着听诊器听那头说话似的。
“躺不下的。”他的嗓音低沉又有些哑。
我在黑暗里瞪圆了眼睛,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接着几乎同时响起了布料摩擦声——我和他同时翻了身,面对面了。
他说的没错,确实躺不下,我翻个身就从沙发床的一边转到了另一侧的边缘。我扒着床沿,只从被子里露出了个脑袋,看着躺在地上的他。
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珠黑亮黑亮的。我的呼吸一滞,打了个冷颤。
我还以为那是海上明灯,是他在勾引我,勾引我就要去啊,这么漂亮的东西。不论等待我的是美玉还是设下陷阱的恶狼我都是要去的。
脑袋还没转,身体先行动了。
我拥着被子一翻,骨碌滚下了床。被子厚,床又低,我还拿腿支撑了一下,摔下去可是一点也不疼。
我的头缩在被子里,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把眼睛露了出去,迎接我的是那将我引过来的亮光。
我和他就这样四目相对着,谁也不说话,谁也不闭眼,不知道在僵持些什么。
他先开了口:“有床不睡,滚下来干什么?”
“地暖比床暖和。”我随口胡说。
“你不想睡床那我去睡了啊。”他说着还真的要爬起来。
我趁他只撑起了上半身,一把将他拽了回来。半边身体压在他身上:“一起睡吧……”
他没反对,我蜷成一团朝他怀里拱了拱,抱住了他的一只胳膊,美滋滋地闭上眼:“我们上次睡一张床还是很小的时候诶,就是你刚来我家的那天吧……”我想起了那次同床共枕的场景,补了一句,“我保证安安静静地,什么也不做。”
他突然笑了一声,从嗓子里发出的那种低笑声,接着翻身拥住了我。
我不明所以,仰着头看他:“你笑什么?”
他钻进我的被窝,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抚着我的背。头顶传来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你什么也不做?”
这什么鬼问题?我很肯定地“嗯”了声。
我那会儿是真不明白他笑什么。我说什么也不做,就是保证我不会乱踢被子啊。因为我记得小时候他因为我睡觉不安稳跟我发过脾气的。
他又笑了,在我背上拍了拍:“睡吧。”
那晚我觉得他莫名其妙,却懒得多想。怀抱很温暖,配合他平稳的心跳声几乎有了催眠的效果,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很久之后我才搞懂他的笑是什么意思……因为我确实不是该说“我保证什么也不做”的立场……
这人也太早熟了吧!或者是我太单纯了吗……
第29章 29
我认为人类本身是有极限的,就好比从母亲肚子里钻出来,作为独立个体闯入这个世界就是初次对极限的突破。所以虽然有极限,可这极限却是个可以突破的壳子。
它看起来是硬邦邦的大黑石头,把人包在里面,限定压缩个体的生存空间。因此许多人看到它的模样就认定了自己无法突破,未曾挑战就自己举手投降了去。
然而事实是这壳子没什么战斗力,狐假虎威,只能吓唬些孬人而已。其实只要戳一戳它,就会发现它比橡皮泥还要柔软,轻轻一推就能被推出一团。坚持不懈地推下去,甚至可以推出宇宙,登上别的星球。
我是没有雄心壮志把极限拓展到这样的伟大境界,我所能挑战的,仅仅是我和骑士的距离而已。
在这件事上我有易于常人的耐力和决心,我可以为之永恒地奋斗下去。在我的努力下,我们不就发展到同床共枕的关系了吗,既然突破了这一步,我可是不会再退回去的。
自从除夕夜和他睡了一张“床”之后,我自己的卧室就成了摆设。
寒假里每天晚上我都要赖在他的房间,洗完澡屁股就在他的床上安了家,任他怎么撵我我也不走。后来他就懒得撵我了,这不就又突破了点极限吗?
他的单人床更是好。
单人床就是普普通通的单人床,两个六、七岁小孩一起睡正好,两个十六、七岁的男人一起睡是自讨苦吃的尺寸。
睡起来是真的很不舒服,如果我和他同时平躺,他的胳膊就在床的边缘,我稍微推他一下就有掉下去的危险。
但就是这样才好啊,为了避免掉下床去的惨剧发生,我们总是靠得很近,近得能听到心跳的程度。
这么近的距离,不趁着夜黑风高动手动脚可不是我的作风。我很喜欢亲他,不局限于嘴,只要是嘴唇触碰到他的肌肤我就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