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多样,你哪日一观便知。”陆危楼见青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再多说。诗词引出异象难,兵法谋略引出异象,难上加难。他十年间也不过出现过两次而已。
“和尘,你过来。”夕阳已落,陆危楼看了看天空,决定今日到此为止。他挥手招了招角落的一个瘦小身影,示意他上前。
“从今日起,你就跟着他吧。”他吩咐着和尘,对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云渊好说歹说也有个军职,派一个人跟着也不算违规。陆危楼虽说心怀大义,也有自己的思量。
他不想此等天资之人早逝。人族那般年轻的天骄,理当被护好。
“和尘这几日可是很勇猛,跟着将军出生入死。将军派他跟着对方,看来很是赏识那个青年?”士兵们几日都在备战,可不知道明珠大比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无双榜第一人是何模样,所以暗自猜测着云渊的身份。
“在下和尘。”陆危楼吩咐玩便离开了,他事情良多,叔父今天率兵小胜一场,震慑住对方。他却总觉得不安。
被留在原地的两人目光相对,和尘看着云渊,腼腆地笑了起来。
“你真好看。”他毫不掩饰地赞美道,说完就低下了头。
“和尘……”云渊挑着眉念着这个名字,“和光同尘?好名字。”
和尘看上去挺年轻,听到云衣的夸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没有接话。
“我带你去你的营帐吧。”过了会儿,他局促地看着云渊,一副不太会与人相处的模样。
“嗯。”云渊没太在意,便跟着对方走了,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
“为什么军队千年前突然禁酒?古籍上,记载进士翰林饮酒的诗词不在少数吧。”他也没想得到什么明确的答案,只是对方在军中混的,应该多少知道一些?
“……”和尘走在前面的脚步微不可见地停顿了一下,然后用小小的声音回答:
“因为千年前发生了一件事。”
“那天人族刚打了一场胜仗。本来将军们文位都不低,很难醉倒,上面又一向只禁止文位低的士兵饮酒,将军们根本不在其列。”
“那片战场上,军职最高的将军向来好酒,有人劝诫过他,他一笑而过,不当回事。而当夜庆祝之时,妖族的女干细将酒换成了特意酿造的陈年美酒,同时举兵偷袭,将军喝了不知道多少坛,早已烂醉如泥。”
“白天的胜果还未收获,晚上便是一场惨败。”
“战斗持续了一夜,人族挣扎了一夜。那夜死的人不计其数,一度有人称其为‘血夜’。”
“听说将军最后逃出来了,手下除了一个正三品的参将,其他都死光了。”
“半圣不能随意出手,他们收到传书,连夜又派了两个大儒亲临战场,勉强稳住局势。”
“苦战一夜的参将在战后向百家阁传书,请求严惩大醉之人。毕竟死了太多袍泽。”
“但因为法家并未规定战场不能饮酒,军职最高的将军又是大儒,太过稀少,加之被妖族算计的原因。结果就是罪魁祸首没被处死,而是被罚去主战场出生入死,斩杀妖族,终生不得归来,以赎其罪。参将裁决后,便失踪了。”
“战斗那般痛苦,一下子禁酒实在太难。法家自那时起,提出了军队里的将军每日饮酒不能超过三杯的规定。现在过去千年,战场上直接下令禁酒也很多,没什么人反对了。”
和尘缓缓地诉说着,没有注意到云渊略显诧异地一瞥。
这段历史明显是隐秘的,没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所知甚多。军队还真是卧虎藏龙?
“那个正三品参将叫什么名字?”云渊感兴趣地问着。
“……忘记了。只听说他原是道家的少子,名字好像出自《道德经》。”
和尘一语带过,那双害羞的眸子里流露的,却是复杂与无奈。
第48章:和光同尘解其纷
云渊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道家的少子失踪都无人过问吗?不可能,那么……是被人刻意掩埋了?
千年前,千年前似乎是那个魔君玄德入魔的时间!要知道他之前特意问过吕半圣关于玄德的事情,结果半圣叹了口气,支支吾吾地说了一星半点。
原来还有这份因果。云渊想起那个魔君红发张狂的样子,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他们注定有大仇,就算玄德有再多的苦楚,自己也不会心软分毫。
“就是这里了,先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带你熟悉军营。”和尘的话语拉回了云渊的思绪,他正指着身前圆形尖顶的营帐,示意云渊进去。
和尘有张眉清目秀的脸,性格又害羞腼腆,所以既能轻易融于众人,又没什么存在感。云渊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营帐,便谢过对方,撩开帘子俯身而入。但和尘却未如云渊想象的那样离开,而是紧随其后。
“唔?”云渊疑惑地看了眼对方。
“营帐虽然一般是十人同住,但这个只有我们两个人住。”和尘避开了他的视线,小声地解释着,装作没看出云渊的本意。
“……哦。”云渊心下略感荒唐。他穿来后,生活过得比贵族还贵族,第一次睡这种不大的营帐也就罢了,还要和陌生人同住?甚至听起来陆危楼还算优待他,没让十个人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