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之命,媒妁——”
孙哲打断赵环:“在下不应该这么问,毕竟世子还没有真正喜欢的人,一切的回答都是在假设的基础上,没有意义,在下犯蠢了。”
赵环感觉孙哲有点不高兴:“……先生有喜欢的人?”
孙哲把玩着酒杯,缓缓道:“没有。”
不知不觉月上梢头,赵环本来只想小酌几杯,时不时啜一口,结果也喝下近半坛去。
孙哲一直是极慢极慢地喝,偶尔夹点菜吃,两坛竹叶青渐渐见底。
孙哲站起身:“本来想留一坛,看来是留不了了,在下去取。”
赵环正在饮桌上最后一杯,没有阻止,饮完一杯发现孙哲还没走,正背对着他望两岸景色。
“先生?”
没有回应。
赵环起身去碰孙哲,孙哲身体摇摇晃晃就要倒地,赵环下意识将孙哲抱住,定睛一看,孙哲脸颊上浮着一层红晕,双眼紧闭,还发出微微的鼾声。
赵环忍不住发笑:“看来先生的酒量也不过如此。”
此前下人已被屏退,每隔一个时辰丫鬟会来换菜,此时船外只有赵环、孙哲二人,赵环本想叫人来扶孙哲回去休息,转念一想,孙哲毕竟是他老师,还是第一个不抱目的送他礼品的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就当回报了。
赵环一把将孙哲抱起,沉甸甸的,走到孙哲房间放到床上。
替孙哲盖上被子,赵环发现孙哲的眉头皱的很紧,赵环鬼使神差般地去碰孙哲的眉,自言自语道:“婚事真有这么烦心吗?”
恰逢孙哲翻了个身,赵环受惊地收回手,心跳突然变得很快:“我还是回去读书吧。”
回到房间,赵环坐在书案前定了定神,随手拿起一本书开始翻,嗯,春宫图,一阵热血上涌,赵环长吸一口气,迅速将春宫图翻完,也不知道自己看了些什么,反正身体是越来越燥热了。
他很少有这种燥热的时候。
船三日后到赵都,孙哲一下船对赵环留下一句“两日后检查世子读书进度”便走了,赵环由下人簇拥着回到王府。
“这次旅途跟着孙先生可有什么收获?”
“……孩儿赢得一匹骏马,父亲可要去看看?”
“骏马?甚好,甚好,叫什么名字,比为父的飞霞如何?”
“小黑,孩儿认为不相上下。”
“哦?是怎么得来的?详细说来听听。”
“万马场举行赛马,由客人在万马场中挑选马匹比赛,得冠者能将自己挑选的骏马带走,孩儿挑了小黑,比赛的时候……”
两日后孙哲没有来王府。
同时赵都士族子弟间都流传一件事:孙哲又被太傅赶出家门了。
“听说太傅想让孙先生娶礼部侍郎的女儿,两人会面的时候,孙先生言语轻佻,把礼部侍郎的女儿吓哭了,礼部侍郎退了这门婚事,太傅很生气,把孙先生打了一顿,赶出家门了。”
“可打听到孙先生现在何处?”
“在一家叫做百Cao斋的药店。”
赵环匆匆来到百Cao斋,店老板是个看起来很瘦弱的中年人,赵环懒得表明身份,只说是孙哲的学生,来看望孙哲,店老板便将赵环引入后院的房间。
“当初小人和婷婷初来赵都,什么都不懂,被人骗了所有的钱,幸亏遇到孙公子才有今日平稳的生活。哎,孙公子也是犟,跟自己的父亲斗什么气,凡事不能好好说嘛,被打成那样,看着都心疼……”
“孙先生伤得很重吗?”
“好在没伤到筋骨,只是这皮r_ou_伤也得养个半个月才能彻底好。”
赵环推门而入,对面窗户透进来的日光强烈,入眼只见白花花两瓣屁股,赵环连忙撇过头,孙哲看见赵环这副样子喊道:“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世子怎么来了?”
赵环走近看才发现孙哲屁股上都是斑驳血痕:“先生说好了昨日检查学生的功课的,学生等了整整一日先生都没来,学生担心先生出了什么事,就出来找先生了。”
孙哲一拍脑袋:“哎,把这事给忘了!最近事情怎么这么多!”
赵环不悦,孙哲的语气似乎是把教导他当成了一件不耐烦的事,要不是父亲的命令难道稀罕你教吗?
“看先生的情况近日是没办法教导学生了。”
“不能教也得教啊,毕竟答应了王爷……”
“孙公子,该敷药了!”
一个少女端着药推门进来,看见赵环一愣,赵环猜这少女应该就是婷婷了,长得挺清秀的。
赵环冷冷道:“我是来看望先生的,把药放那,我替先生敷。”
“哦,好的,麻烦公子了。”婷婷有点不知所措地离开了。
孙哲疑道:“世子替在下敷?”
赵环挑了挑眉:“难不成让人家小姑娘替你敷?”
孙哲无语:“在下当然是自己敷啊。”
赵环:“哦,那先生就自己敷吧。”
孙哲将药膏一点一点抹在屁股上,时不时发出“嘶~嘶~”的动静,偶一抬头发现赵环正盯着自己的屁股看,笑道:“世子您就这么盯着在下敷药,在下就算是个男人也会害羞的。”
赵环抿紧了嘴:“先生敷药敷得不够均匀,还是学生帮先生敷吧。”
“既然世子不嫌弃,那就麻烦世子了。”
柔软的指腹,带着凉意的药膏,适度的力道,虽然碰到伤口疼痛之感不减,但意外的,竟然有点舒服?
赵环静静地替孙哲敷药,孙哲侧过头趴着看赵环认真的神情,感叹:“世子真是个温柔的孩子呢。”
赵环抹药的手稍用力一按,孙哲疼得乱动,赵环按住孙哲的腿:“学生早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先生也只不过比学生大六岁,何必装得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呢?”
“好,好,是在下错了,世子切莫生气。”
赵环瞥孙哲一眼,孙哲笑嘻嘻的,赵环就知道孙哲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里,真当他只是个孩子哄哄就好吗?
“先生打算一直住在这里吗?”
“在下当然不想给婷婷他们增加负担,只是手里的银两都花的差不多了,一时也找不到其他住处。”
谁叫你见谁都送礼物。
“不如先生来王府住如何?这样先生也能教导学生了。”
“如此……麻烦世子了。”
搬到王府后,照理说敷药这种事交给下人就行了,赵环却依旧亲自上阵,说是为报师恩,孙哲可不觉得他对赵环有什么师恩,一直以来他教导赵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都是半强迫的,赵环对他做老师的态度也一直都是不情不愿的样子,怎么近几日突然就变了呢。
更诡异的是,赵环为了“更好地照顾”他把书都搬过来读了,到了晚上干脆不回去了,偌大的王府,那么多床,你非得跟我挤一张,我们的师生关系已经深到这种程度了吗?
赵环躺在外侧,孙哲躺在里侧,赵环正躺,孙哲侧躺,两人一时半会儿都睡不着。
赵环望着头顶上的纱帐:“先生这次离家多久能回去呢?”
孙哲真不想听到这个话题。
“……恐怕是回不去了。”
赵环从没听过孙哲这么低落的声音。
“……这么严重?”
孙哲闷闷道:“这次老头子绝对是认真的。”
赵环觉得很不解:“仅仅为了婚事?”
“……不。是在下不肖。”
不是为了婚事那是为了什么?
“先生以后打算怎么办?”
“等教完世子在下就去游历去。”
赵环侧过头盯着孙哲头顶的漩涡:“先生打算教学生多久?”
“两个月吧。”
现在已经二十一天了。
两人不再说话,赵环闭上眼睛,许久许久不曾睡着,直到听到三更的梆子声,赵环睁眼,小心翼翼地侧身,从后抱住孙哲的腰……
第3章 第三章
赵环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他第一次起这么晚,旁边的人并不在,赵环心中惴惴,生怕睡觉的时候除了搂孙哲的腰还无意识做出其他出格的事惹孙哲生气了。
“先生去哪里了?”
“在院子里打拳呢。”
孙哲在树荫里打拳,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有碎发黏在额角,赵环忍住将那碎发顺回去的冲动,问道:“先生的伤已经好了吗?这么热先生还有兴趣打拳?”
“伤没大碍,躺了好几天舒展一下筋骨。”孙哲收势,呼出一口长气,埋怨道,“世子知道这天热还跟在下挤一张床,在下今早可是生生被热醒。”
赵环微微一笑:“学生想跟先生多亲近亲近。”
好r_ou_麻,孙哲下意识地抖了一抖:“还是要适当留些距离。世子春宫图研究的如何?姿势可记得?”
赵环负手,缓缓道:“车盘灯、树盘根、观音莲、蚁上树、倒金钩、千鸟曲、立花菱、牡丹乱、雁首、浮桥、后橹……”
孙哲惊叹:“看来世子的功课做的不错,作为奖赏,在下带世子去一个好地方。”
赵都最繁华的一条街上有一家名店叫*春日居,春日居是专为富贵人而建的娱乐之地,里面服侍的是清一色貌美女子,从众多聋女中精心挑选、训练而出,虽然听不见却比一般女子更加知人冷暖。
“世子来过春日居吗?”
“来过一次。”
“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