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林会意,一脸的正经“现在你集中精力想象自己的仇人,心中便会产生极大的怨恨,这股怨气便会呼应那人从你身上带走东西。你便可清楚的知晓他的行踪。”
洛凉闭上眼,脑子里开始回忆当时的情景,那个叫施方的男人将自己的残尸丢尽了黑色的塑料袋打包带走……
一旁的王林看着脸色愈来愈差的洛凉,被汗水濡湿了额发,贴在光洁的额头,双眉紧蹙,紧紧地咬着牙关,身体细微的发颤。一副极度痛苦默默隐忍着。
“啊……”王林惊呼出声,意识到这会影响到洛凉,赶紧捂住自己张大的嘴巴。睁着大眼惊恐地看着洛凉的大腿库管被鲜红的血液一点一点染红了,血液沿着白皙的皮肤滑落下来,滴滴答答地汇成了一洼。
“啪”的一声闷响,竟是洛凉的整截大腿滚落到地上,丑陋的肢体在地上笨重地滚了一圈,在王林的脚边停了下来,留下一片血污。王林倒抽一口冷气,再看洛凉惨白水洗似的脸,心里不免同情,五味杂陈,还是一个小孩子,到底是有什么样的仇恨,居然要被残忍的肢解而死。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洛凉的怨气会如此之大……
眼看着洛凉便要虚弱地倒下,王林急忙伸手抱住他虚脱的身体,怜惜地为他拭去额上的汗水。
洛凉睁开眼,无力地靠在王林的身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我……我找到他了……”
“嗯。”王林肯定地点头。心里有点小小的自责,难道是自己太操之过急了,头七过后在施这个术法,便可免去洛凉今日的苦楚。但是……转生盘……
休息一会儿洛凉的身体便恢复成原样,本想站起身离开此处的。挣扎了几次,全身软绵无力,根本移动不了分毫。
昏暗的房间,两人沉默的干坐着,无聊的看着窗外的天空一点一点的冒出白光。
又过一天了……
手心里突然多了一张黄纸写得符咒,洛凉转过脸,不解地望着王林“这……”
“这张符你带在身上。头七你回去看亲人最后一面,时间一到便会有阴间的鬼差来带你走。你便立刻念这纸上的咒语,马上离开,它能拖延的时间可不多。趁这个时间你便去一家叫‘月之都’的酒吧。我在那里接应你。”
召开了紧急会议,已将公司的所有的决策全权交代给了自己多年的心腹袁冬打理。当一干人等坐在会议厅里,得知洛云飞儿子的死讯都不由的浑身一震,噩耗来的太突然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着洛云飞憔悴灰白的脸,更觉得同情,可怜。老板的儿子大家也是见过的,非常安静漂亮的孩子,刚上初中三年级,和自己的孩子一般大小。怎么也想不到就是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居然被惨绝人寰的杀害,到现在完整的尸首都找不到,更别提找到凶手了。大伙心里同情的同时不免为现在的治安,社会的冷漠发一通长长的牢骚和满心的担忧……
袁冬看着背坐在办公室沙发椅上的男人,整个房间烟雾弥漫。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进办公室打开窗子通风。儿子死后,这个成功的男人一下子萎靡了,暗淡了,一脸的凄苦,连生活也不能自理了。看看他现在这个颓废,头发像一团稻草,西装上也都是褶皱,不用说又是昨天那套。真没想到丧子之痛可以让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堕落到这个份上。也听说他患上了严重的失眠,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直到天明。脸上挂两个黑眼圈不说,精神也不大好注意力不能集中,每天在公司上班,常常走神,签错的单子无数。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怎么能让别人不为他担忧。
在各大报刊杂志,电台,电视新闻上也刊登发布了寻找线索的消息,结果都是石沉大海。一向理智的老板不顾后果钱财的追逐,着实让他惊恐,他这样下去非把公司搞垮不可。
洛云飞目光呆滞呆傻地望着房间的某个死角,手上夹着的香烟早就熄灭了,烟灰掉在黑色的西装裤上也不自知。
袁冬走到他身边,将他手中的烟头丢掉,顺手拍干净他的裤子。深吸一口气低沉地说道“云飞,我看,还是我陪你找个医生看下吧。”
洛云飞半饷才发现袁冬在和自己说话,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沙哑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叫你去看医生。”果然还是不能集中精力啊,袁冬无奈。
“看什么医生,我好端端的。”
“唉……洛凉的案子,大家都在努力,办下一个案子也不是三两天的事情,有的还要好几年。你也应该振作起来了,总不能将自己搞垮,洛凉的冤屈还等着你给他伸张。再说洛凉要是在的话也不希望你变成这样!别在折磨自己了。”袁冬语重心长地开导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就是行尸走肉。”
洛云飞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他苦口婆心的劝说,一个人垂着头,沙哑地声音自顾自的呢喃“你不会明白的,我欠他的。他活着的时候,我就欠他太多了,他现在死了……我的心里……我这心里……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感觉那孩子就站在我身边,一脸一身的血,哭着大声地质问我为什么不救他……我怎么还能睡得着……小凉在的时候我就常常忽略他,他上学从幼儿园起到初中,我只参加过他一次的家长会谈。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买来的东西,他从来都是笑嘻嘻的收下,却从没看见他在碰第二次……明明是他的父亲,却对他的喜好没有丝毫的了解……每次他看见别人父母带着孩子出游,我明知道他是那样的期盼羡慕,我没有一次满足过他……他说的都对,我不配做他父亲,真的不配。他的死,我有责任的,我有责任的……小凉其实很怨我的……他怨我……他死了都还是怨我的……”
袁冬听着男人低沉懊悔,痛心疾首的话语,只觉得一根刺卡在喉咙,折磨着一阵狠是一阵的难受。回想起初见洛凉时,他的乖巧的样子,心里一阵绞痛。
“那个,其实我私底下,联系了姐姐的好朋友,在新闻节目上做外场的记者。洛凉的情况我和她说了,她很同情也很愤恨。正在努力给我们争取做一个系列报道。”
洛云飞扬起脸,一扫之前的阴霾,两只原本灰暗的瞳孔瞬间仿佛会发光似的紧紧地吸着袁冬的身影“那在好不过了,只要曝光率大。总会获得点消息的,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