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地视线里是迎面过来一个强健的男人,捡起地上大腿部分的尸块,扔进黑色的塑料袋,夹克男轻松地嬉笑道“施方还有这个癖好,收集大腿啊?”
那个叫施方的男人咧着嘴狞笑“喂狗,我这不是不浪费吗。”
说着两人默契地哈哈地大笑起来。
整颗头颅被提起来,刀子很仔细的在一点一点地割着自己的脸,似要毫发无损地割下自己整张的脸皮。洛凉已感觉不到疼痛,是不是痛到了极致便是麻木便是不痛。但还是因为对方的变态癖好,不寒而栗。失去脸皮的头颅被当成垃圾一般的丢在一边。洛凉看见那个剥自己脸皮的男人,将血淋淋的脸皮贴在自己的脸上,很享受一般发出惬意的呻吟……
眼珠被什么利器搅了出来,再也看不见画面了,耳边却还清晰的听见什么黏腻的东西在鞋底地折磨下吱吱地闷响……
密闭的幽暗的房间里,洛云飞呆呆地站在洛凉的小桌子边,拧开台灯,苍白的光淡淡的散开一个无力的光圈,书桌上还杂七杂八的堆放着几本课本,开封的洒出一些的小饼干,好似洛凉一直在着,这个房间还充满他的气息。洛云飞麻木地收拾桌子上的杂物,将书本叠放整齐,将反潮的饼干丢到垃圾桶。翻开洛凉的练习册,跃入眼帘的是两张彩色的水族馆的门票。门票上的日期就在三天以后,颤抖地拿起它。身体里的某处撒着的荆棘的种子瞬间发芽,尖锐的毒刺叫嚣着扎穿他的胸膛,疼痛肆无忌惮地折磨着这具无望的身体。眼前似乎又看见洛凉天真的笑颜“那我们说好的,那天你得陪着我。要不然……哼哼!”
“啪”、“啪”眼泪不可抑止地一滴一滴滚落下来,湿了手上的门票。
他一直都努力想做个好父亲的,他也知道洛凉没有母亲对亲情尤其渴望依赖。他又何曾不想多花点时间陪他,可他真的忙,手上的事情一堆,全由自己拍板定夺。自己的公司不大,但是手底下的30个员工,全要他负责,他的压力有多大。和洛凉说这些他定是不会明白的。洛凉15岁了,开始叛逆了,动不动就把“你不爱我、不在乎我”挂在嘴边。不知是第几次洛凉开口说了同样令人伤心的话,自己一时冲动第一次动手扇了他。洛凉瞪着大眼睛哭得歇斯里低,于是第二天,他第一次离家出走了。轰轰烈烈地出走三天后,自己最终是在小区的区委会找到他的。第二次离家出走,是自己出差耽误了和洛凉约定好的,观看他的摄影颁奖典礼。知道孩子火气大,买了他最喜欢的擎天柱的模型回来,讨好似的递给他。得到的没有笑脸,而是暴躁的将精心挑选的礼物扔在脚底,拼命的践踏。终于还是控制不住伸手打了他,洛凉没有哭,只是用受伤失望的眼神望着自己,狠狠地刺激着自己的愧疚之心,他又离家出走了。那次走的比较久,自己花了一个礼拜在另一个城市的亲戚家里,接回了倔强的洛凉。在火车上洛凉一句话都没有,下了火车一直沉默的他冷笑了下,说“洛云飞,我以后在也不离家出走了,太幼稚了。就算是这样你也不会在乎我一点点。”而现在洛凉的第三次离家出走,他整夜整夜的寻找,一闭上上眼全是洛凉无助的呼喊,伸着手叫“救命。”预感到这次离家出走非同往日,他去公安局报案登记了人口失踪。寻找的结果已经近乎崩溃了。要怎么相信警局尸体碎块,那两截残缺的手臂是洛凉的。他真的害怕看见,他满心的防恐,离得远远的,腿不听使唤的发抖,恨不得这一刻瞎了也不要瞥见,那伤痕累累的残臂上有一小块红色的胎记……
收到的检验报道,上头的数字相识度95%是亲子。
白发人送黑发人,天人永隔。这巨大的悲伤扼着他的喉咙,他快不能呼吸。悲痛像巨鸟飞行时投下的阴影,他被笼罩其中,无法自拔。他的洛凉,明明昨天还争着吵着要和他去新开张的餐厅用餐,他还刻意定了位子,怎么突然就不见了消失了。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栗,那两截残缺的断臂,似血液里凭空生长的倒刺,每流动一秒疼痛就剧烈一分,他疼得弯下了腰,疼得流不出半点眼泪。还是不敢想象自己15岁的儿子,生前接受了怎样的非人折磨后死亡,随后还要残忍的被肢解!他才15岁,还那么小,是谁杀死了他的儿子,是谁!仇恨的血液直冲上脑髓,浑身热血沸腾。
他要找到凶手,他要他血债血偿,他要给他地下的儿子一个交代,这是他作为一个父亲最后可以为洛凉做的事情了。
第五章
“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死无全尸”、“死无葬身之地”……洛凉仰天长啸,两眼发绿,似要吐出那狰狞的獠牙般的兽,浑身被嗜血残暴的气息包裹。嘴角满满的自嘲,自己到底犯下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居然要落得这般凄惨下场。这天地当真是瞎了,哪里有过善恶报应轮回之说,杀人的居然可以逍遥法外,轻松自在,可怜自己死得不明不白,这凛凛正义的天地哪里给过自己一个交代。既然连天地也欺弱怕强,他就更不可以姑息。天地不还自己公道,他便生生讨回一个报应。他定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血债血偿。
噩梦一般的记忆退去后,身体慢慢复原,这颗破碎的心脏已被仇恨慢慢修补。洛凉望着天边的落日那炫目的红,如同热烈的仇恨的怒火,燃烧了大片洁白的云朵。嘴角嗜血的勾起一抹轻笑,握紧拳头……
“好重的怨气啊。”上空平白无故的出现女性娇柔的嗤笑。
抬头,看着这漂浮在半空的妖艳的女鬼。样貌明明是清丽偏偏浓妆艳抹,满身庸俗的脂粉味。身上穿着一件性感的v领吊带的短裙,挺着高耸的胸脯,骄傲而神气。洛凉斜着眼看她,脸上全是淡漠不屑。
“哟,气势还不小呢!”女鬼落在洛凉身边,用手捂着嘴咯咯地娇笑着,拿那双桃花媚眼细细打量着他,轻蔑地冷哼“不就是死了三天的小鬼。架势倒不小啊?”
洛凉后退一步,像只谨慎地狐狸,漆黑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这样又是做什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你离我远一点!”洛凉冷声警告。
“哟,还凶人了。”女鬼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事物,好奇的打量他两眼“长得可真俊呢,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死了呢?”
洛凉受刺激到一般,面有愠色。
女鬼无所谓地耸肩,继续说道“我看你怨气好重啊。定是死得极不甘心啊。”
洛凉不再理会她转身就要走。
女鬼双手抱胸,靠在一边的栏杆上,微风吹着她及腰的长发,双目似四月的春水,妩媚撩人。漫不经心懒洋洋地说道“才死了三天,做鬼的规矩你又知道多少呢?碰巧遇见一个善意的前辈,你就不打算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