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现松山
钟母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自己宝贝儿子的手,衙门入府来寻人她已经把这事了解的有七七八八了。苦着一张脸叫唤道:“儿呀,这是谁这么狠心次次都要陷害于你?”
钟暮雨抿了抿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宽慰道:“娘你放心,孩儿定会找到那罪魁祸首之人!”
“可如今!可如今该如何是好啊?”钟母刚失了丈夫已是心力交瘁,若再失个儿子这痛也不知她能否承担。
钟暮雨没有回答他娘的问题,爹的死没由来的让钟暮雨一阵心悸,这事太奇怪了!
“娘,爹……是如何死的?”
钟母陷入了回忆,慢吞吞的说道:“早晨我起床见老爷没动静,我想着兴许是太累就没叫醒他,后来过了一会我准备叫老爷起来吃早饭,便发现老爷居然断气了!”
“可有叫大夫过来看?”钟暮雨握紧了钟母的手。
“当时府中上上下下斗寻不到你,便悄悄找了大夫来,你瞧……”钟母伸手拉开了钟老爷的衣领,那里赫然出现了一条发紫的勒痕,极细。钟母收回手从袖口拿出一个荷包,从里面撤出一根银白的的细线,摊到钟暮雨的面前:“这是我在你爹他衣领处找到的,我比了粗细,和你爹脖子上的那条勒痕完全吻合……”
钟暮雨接过细线,放在烛火下仔细研究了一番。这细线不似普通的细绳,并不是纺织物所造,浑身滑腻且坚硬,钟暮雨用力拉扯竟未断裂,不知是什么材质?他从未见过。
钟暮雨将细绳藏进自己的腰带中,这是找到凶手的唯一物证,他隐隐约约觉得爹的死和邀约楼那女人的死有关联,还有这细绳会不会同那奇怪的绣房有关?钟暮雨感觉自己已经被陷入了一个很大的y-in谋之中,这矛头多半与自己有关。与其自己主动去找凶手,倒不如等着凶手自己找上门来露出马脚。
“娘,这里我暂时不能待了,如今儿子身上背着一条人命,官府必定会追查此事。爹这时又去世了,钟府这棵大树算是倒了,官府肯定会借此狠狠捞一笔。”说罢又顿了顿,“娘……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拿些银子打发了他们换个安宁日子,只是!”钟暮雨言语至此,下了床榻,对着床上的人“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爹!原谅孩儿不孝,不能亲自为您扶棺入土,他日孩儿抓到真凶必定回来为您立碑!”说罢,躬身磕了三个响头。
钟母用帕子抹了抹眼泪,连忙扶起自己的孩子。恋恋不舍的抚摸着他的脸,沙哑着声音:“孩子,快走吧,去找你堂哥,他定能护你周全!”
钟暮雨用自己的手覆在了抚摸自己的那只手上,哽咽着应了声。
纵然再有不舍,钟暮雨也狠心推开了门。
门外,密密麻麻站满了钟府的家丁。前头细雨抱着小狸站在那里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绵雨的整张脸已是布满了泪水,众人看见少爷出来有几个妇人忍不住呜呜呜的哭出了声。钟暮雨看着这些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家人”,心中很不是滋味。这时,老管家拎着一个包袱上前,想要递给自己少爷,还没靠近钟暮雨就被弹了开来。老管家多想上去抱抱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啊,只可惜连靠近一步都做不到。老管家抹了抹眼角的泪,手上的包袱也不知怎么能交到少爷手中,这时旁边伸出了一只手将包袱接了过来,伴随着一声深邃沉稳的声音:“给我吧。”是释心,老管家知道这个和尚是唯一一个除了老爷夫人之外可以接近少爷的人。
钟暮雨看着释心接过包袱,并没有说话。一张清秀稚嫩的脸看不出表情来。
老管家拱了拱手,道:“少爷,你就安心去找堂少爷,府里一切还有我们!”
钟暮雨低了头,无精打采的,轻轻点了点头:“嗯,我信你们的。”说出的话带着些小鼻音,方才确实哭太久了。
钟暮雨稳定了下情绪,强撑着笑容,向小狸招了招手:“小狸,来,我们走……”
小狸从细雨怀里跳进了钟暮雨的怀里,拱着头用动物的方式安慰着暮雨。
夜幕中,树林中突兀的传来嗒嗒嗒的马蹄声和轱辘的车轮声,一辆灰色的简陋马车正在赶路,赶车的是个小伙子,旁边还坐着一人,看不清模样,却能从周身气质寻出些与众不同来。
马车里的钟暮雨抱着小狸略有些失魂落魄,释心时不时掀开帘子去看他,不知如何安慰才好。黑暗中,他叹着气揪着心。心想:还好,他没赶我走。
连钟暮雨也不知道为何,此时此刻,他并不想让释心离开自己。
两人便默契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彼此心照不宣的将昨夜的缭乱压在了记忆深处。
释心觉着自己对钟暮雨的心疼又多了一分。而钟暮雨却觉得自己对释心的依赖又深了几许。
路上马车摇摇晃晃,旁边小宝在赶车,一脸的悲壮。释心已经记不得这时自己第几次掀开帘子了,那坐在车里的人居然窝成一团睡着了,释心向小宝打了个手势便进了车里,小心的将钟暮雨揽在怀里,扶好他的头让它可以在自己的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情难自禁的释心轻捏着钟暮雨的手,软乎乎的带着些s-hi意。他望着怀里的人,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s-hi,有几根黏在了一起,既可怜又可爱。黑暗中释心爱怜的亲吻了钟暮雨的发,眼里掉落了一滴泪。
这噩梦且荒谬的两天,着实让两人都精疲力竭,释心眼一闭,拥着钟暮雨沉沉睡去。
“吁~~”小宝吆喝着马停下,待马车停稳,便在车帘外小声叫唤着。
释心听到叫唤声,摇了摇还睡在自己肩窝的人。“嗯?”钟暮雨迷糊的晃了晃头,迷茫着一双眼,眼睛实在肿胀酸涩的连睁开都是费劲。又听得帘外小宝在说:“少爷,我们到松山城了。”钟暮雨这才将真实感一点一点的拾起来:不是梦啊……
钟暮雨揉了揉眼睛,对于自己是在释心的怀里醒来这件事一点也不诧异了,只是他余光瞟见释心在他起身后揉了揉肩膀,心里又仿佛小幅度颤动了一下。不过这情绪有很好的被藏到了垂下的眼睑里,他掀开车帘,看着不远处的被松树包裹的群山,被笼罩在一片清晨还未消散的雾气中,清冷的气息好似扑鼻而来,连眼睛也好似被蒙上了一层雾气。“咳咳咳”钟暮雨一口气卡在喉咙,扶着围杆咳了起来,舌头好似尝到了些血腥味,却也只是干咳,这咳嗽来的突然,释心手忙脚乱的在马车内找着水壶,待终于找到,钟暮雨又已经过了那难受劲。
“小宝,我们进城吧。”钟暮雨那刚经历一场剧烈咳嗽的嗓子发出虚弱且沙哑的声音,
“是!少爷!”小宝担忧的看了眼自家少爷,方才的一阵猛咳,像是连肺都要咳了出来,单是听着咳嗽声都觉得疼,这丧亲之痛不会让少爷落下什么病根吧?小宝嘴巴里一阵发苦,绷着下巴挥了挥缰绳,“啪”的一声打在马身上,马嘶叫一声跑了起来。
要说这松山城闻名于这漫山遍野的松树,奇的却是这隐匿在群山之中的山中城。松山城地处山间,周围被群山环绕。若是处在战火之时,这易守难攻的好地怕是会争相被王侯将相互争夺。而松山城这“世外桃源”几百年来百姓安居乐业自给自足,一派祥和。要说钟暮雨的堂兄,正是这松山城的少城主。本是玩世不恭的大少爷却无奈被钟暮雨的舅父强制拖上了少城主位。光是这一点,钟暮雨没少收到堂兄抱怨他那“麻烦”老爹的信。虽说钟暮雨堂兄一上任便不被众人看好,没想到做起事来有板有眼毫不含糊,信服他那堂兄的人也多了起来,也算是坐稳了这少城主之位。
马车停在了山口前,三人一狐都下了车。山口前搭了一座竹屋,一半靠着山一半靠着树,错落的搭在山旁树间。小宝率先去敲了敲门,不肖一刻门便从里面开了来,是一个壮汉。小宝看着他一个哆嗦,这壮汉的眼神实在凶狠,瞪着眼看着他们仨。虎声虎气道:“来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