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和朋友的相处模式是不同的。他们间的关系,本就如此,看上去浅淡,实则深刻到一个眼神就领会对方的意思,而这种氛围未来也不会变。
“那场湖宴,你不该邀请他的。”夜孤城皱着眉,难得和陆危楼意见不同。
“他注定是纵横家的少子。”他们话语间意有所指,那场宴会竟是少子间的聚会!云渊目前身份未定,去了多少会有些尴尬。
“孤城,那个人,不要小看他啊。”那个人,也许比其他的少子,更加游刃有余。
“难得你对一个人评价这么高。”
“渊弟近年来必入七国七子。北斗七星中,墨家墨天工主玉衡,你主破军,我主开阳。我三人必不会脱离七子之列。那么渊弟……”夜孤城目不斜视地走着,平淡的话语流露的是高位者独有的自信。
“要么是主天权,毕竟天权是文曲星,要么……便是七星之首的桃花星,贪狼。”
“呵。贪狼不仅被称为桃花星,更是杀星。”看来你觉得他很危险?
“不必多想。那一天到来时,一切便明了。”七国七子不只是一个好听的名头,他们可以借由百家阁的圣人之力,沟通亘古照耀天地的北斗七星,得到相应星位的力量。
这是不受法则、不受时空天道拘束的力量。只有人族能用的力量,也是他们人族的根本……
“墨天工,真的对琼华无情?”陆危楼问了一句,也没指望身侧的夜孤城回答。那个家伙,不会懂情字的。就连自己关心这个问题,也是想到若是他真的接受了琼华,燕国的文人世家和皇室便联系得更紧了。
明明志在整个人族,自己竟也在想人族内部局势吗?陆危楼不由苦笑一声,慢慢走回了自家的府邸。
他不知道,夜间,同样的问题,云渊也在问墨天工。
“天工,你对琼华,当真无意?”提起琼华的那番作态,并不像毫无所动的模样。墨天工总以为他年纪小,不懂这些。然而他情商并不低,身为局外人,看的更透彻。墨天工是他的友人,他也不愿对方过多纠结。
“嘘。”墨天工仰躺在地上,无奈地勾着薄唇。
“渊弟哟,你沉默便好。”他不爱琼华,不代表没动过心。只是他觉得,比起这样麻烦的情感,还是逍遥自在更好。
“琼华总以为她是及笄那年第一次见到我,其实不是。在她很小的时候,我们在皇宫见过。”
“那时候她正在学习骑射,小小的模样,卯足了劲拉开弓弦,好玩极了。”
“我觉得啊,皇室竟然还会有这般生动之人。”
“我没想过她会对我一见钟情。要知道,这般话语都被我用来逗清倌玩的。”
“琼华很好,就是太认真。我大概没办法和她相处。”墨天工自然而然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或许真的是个负心人吧。
“哈!若是有一天,有个人能让我甘愿呆在她身边一年,那我定是爱上她,爱得不能自拔了。而琼华,只能留我春风一度。”墨天工说得粗俗,眼角眉梢间都是风流写意。他就是这般浪荡之人,世间的情爱不过是一场玩笑。
“好啦渊弟,赶紧睡吧。那场宴会我刚才也和你介绍清楚了,难不成还要为兄我给你讲故事吗?”这次他没有听到回声,听到的是云渊平稳的呼吸声。
“话说值得我那样的人,永远也不会存在吧?”墨天工侧头看了眼榻上的云渊,轻声地自言自语。就算存在,他也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云渊根本没有睡着,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墨天工。唔,自己是不是也该谈恋爱了?他开始怀疑,理论和实践差别真的这么大?
许是太累了,即使有别人在场,云渊还是半梦半醒。梦里都是模糊的人影的跃动,弄得他头疼欲裂,干脆没睡在脑子里开始准备云衣的事情。
等他睁开眼,墨天工已经倚着窗沿看了他许久了。
“看来睡得不好?”云渊俊秀的脸此刻显得苍白,衬得额间的桃花愈发艳丽。他眉毛皱起,骨节分明的手大力地按着额头,想抑制住大脑的晕眩。
墨天工想了想,递过去一条冰凉的帕子,云渊接过搭在面上,表情顿时和缓了起来。
“三天没睡,多少有些影响。”虽说他三天一小劫,五天一大劫的,身体比得上大多数的武者,几天不睡也没关系,但是他还是习惯每日睡眠。乍然改变了习惯,有些不适。
“你要去找你阿姐?”墨天工看着云渊慢条细理地套上长袍,青年眼神困倦,系上衣带时竟有几分慵懒的意味。
“这副模样要是被女子见到,必叫人倾心。”墨天工第一擅长的是机关,第二擅长的就是欣赏美人。云渊这小子是蓝颜祸水啊。
“嗯。毕竟琴曲、舞技都需要事先练。”云渊在脑海里思索着系统给他的资料,思索着如何委婉地说服云衣接受他的帮助。
他的姐姐,不会逊色于任何人。
“‘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当初第三轮取此名便是因为《洛神赋》中描绘的洛神太美,若是再世必为明珠榜之首。这句话现在多用于形容舞姿,反而很少人在第三轮献舞,因为若是舞蹈配不上……”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我知晓的。那舞名为——‘惊鸿舞’。”这是唐朝唐玄宗的宠妃梅妃的成名之舞,虽已失传,后世也有能人在摸索,系统那里存的资料不在少数。他今日那么累便是在整合编排,他不会跳,但他会欣赏。从男人的角度,他知道女子如何跳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