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中转站
等到第二天的十点，列车准时抵达中转站——在哈迪斯上了列车之后，就再也没有杀手来袭。可能是因为杀手们对于这位杀手之王的尊敬，也可能是畏惧——总之后半夜过得非常安稳。
迪亚跟在哈迪斯身后下了列车，打量他们面前的中转站入口。
在没有到达这里之前，迪亚曾经试图想象了一下这里的场景——大概就是y-in沉沉的天和看起来十几年没有清洗的破旧房屋，地上扔满了垃圾，到处都是盯着你的不善杀手。
而现实是，中转站看上去就像是历史悠久的、风格怪诞的小镇那样。
残垣断壁上再搭建起小屋，一眼望过去却不觉得杂乱无章，反而有赏心悦目的感觉。几条不同方向的狭窄通道里还依稀可见连接着两旁房屋、高度不同的石桥。
“这就是中转站？”西亚惊讶地抬头看向他们眼前一幢在断了的墙壁上搭成的小屋，张了张嘴，喃喃地赞叹，“好美。”
尤里西斯的目光则停留在一条上升的螺旋小路上：“就连路灯上的装饰都很精美——难以想像中转站会是这样的。”
雷门抓了抓头发：“我们现在只要弄清楚哪条路是离开这里的就可以了吧？这里漂不漂亮都无所谓……”
“雷门，要懂得欣赏美。”迪亚拍了拍雷门的肩膀。
在站到中转站入口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好几个人的注意力转了过来，甚至还有人直接锁定了他的气息——但是，现在站在这里的他们，没有看见一个人。果然被称为杀手巢x_u_e的地方，是绝对不会缺少强者的。
比如旁边拿着镰刀的这位。迪亚瞥了哈迪斯一眼。
“中转站分为三层，空中、地上和地下。”哈迪斯有些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如果你们想尽快离开的话，走那条螺旋的地上通道。”
“谢了。”迪亚顿了顿，还是问了他一直很在意的问题，“你认识海因斯吗？”
“当然。”哈迪斯转过头来看着他，“你不认识？”
“……我应该认识？”
“你不可能不认识。”哈迪斯说完，没有再给迪亚提问的机会，转向了卢卡斯，“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卢卡斯一直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小镇，满不在乎地说，“只是有一天突然想起这个地方，所以想来看看，也许能找到什么也说不定。”
“要和我一起吗？”
迪亚挑了挑眉，重新审视那个叫卢卡斯的男孩——能让哈迪斯主动说出邀请话语的人，一定不只是个简单的杀手。
“不要。”卢卡斯干脆地回绝了。
“那么，注意安全。”哈迪斯说，“你又被追杀了吧。”
卢卡斯切了一声，迈开步子朝入口走去。
“……你的名字？”哈迪斯盯着卢卡斯的背影看了几秒钟，转向迪亚。
“迪亚。”
“迪亚，不要太依赖你武器的特殊之处。”哈迪斯顿了顿，补充，“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提醒。”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谢谢。”迪亚笑眯眯点头，抬手摩挲了一下剑柄。哈迪斯和他的武器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可能是同一种材质，也可能是出自同一名工匠之手，或者有什么同样的特殊功能……总之，这样的标记，除了自己剑上的那个，迪亚还是第一次在别的地方见到。
就算已经见过那么多S级的佣兵和赏金猎人，还认识双S的海因斯，又到过许多富有和古老的家族里……但是这个标记始终像是被掩埋了一样，没有出现过。
哈迪斯似乎知道点什么，但是从他最后的话来看，并不打算直接地说出来。
“那么我们就从那条路走——希望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事件。”迪亚看了看哈迪斯指给他们的地上通道，踏进了中转站。
“既然在这里就不会碰到杀手的攻击，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休息一会？”尤里西斯揉着肚子，“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只有一个面包，我很饿。”
西亚立刻接上：“我也饿了。”
迪亚无奈地看向尤里西斯和西亚真诚的眼神：“你们真的想在这里找个地方吃东西？”不管找哪一家店，里面的顾客以及老板都是杀手吧……
尤里西斯认真点头：“反正他们又不会攻击。”
“……拿你们没办法。”迪亚双手抱到脑后，龇牙一笑，“洛克，你饿不饿？”至少也要把雇主拉下水，偷懒才偷得名正言顺。
“我饿了。”不死族小公主平静地开口，“昨天的晚饭居然和今天的早饭一样……真是让人无法忍受。”
尤里西斯和西亚一眨眼就跑得没影了。
“虽然看起来很高傲，但其实意外地善解人意嘛。”迪亚笑眯眯地朝着尤里西斯和西亚离开的方向走去，“不过就算在这里不会受到来自杀手的袭击，也请您不要离开我太远，否则我将无法保证您的生命安全，公主殿下。”
“难道不应该是我往哪里走你就跟过来吗？”
“我是狗吗？”迪亚嗤之以鼻，“不过不管你在什么地方，我都还是会去救你的。”
女孩微微侧过脸看了他一眼：“……佣兵都像你这样吗？”
“我这样……是怎样？”
“虽然实力还算过得去但是一点也不绅士，说话好像很有礼貌但其实一点也不，把雇主的命令放在一边我行我素还擅自对雇主下命令，经常被队员牵着鼻子走完全没有队长的气质……甚至没有对女x_ing的尊重意识。”不死族小公主口齿清晰地说了一长段话。
“以上就是你对我的评价？”迪亚弯了下腰，笑，“不胜荣幸——当然，佣兵中有比我优秀得多的家伙，也有比我糟糕得多的。你可以在佣兵中找到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人，并且发现他们都很有名……正面意义的有名。”
不死族小公主抬了抬下巴，没有再说话。
当迪亚拐进一家店找到尤里西斯和西亚时，发现两个少年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堆着食物的盘子。整家店里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他们身上。
“队长——”尤里西斯鼓着两颊口齿不清地叫他，一边挥着手，“这里的炸鱼丸味道好木奉！”
洛克盯着桌上的食物看了一会，转头问迪亚：“他们平常也吃这么多吗？”
“因为他们两个都没怎么出过远门，所以有点兴奋过度。”迪亚平静地摆手，“吃撑了自然就会停下来的。”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他们周围传来。
“……就是这些人？”
“刚才和哈迪斯一起进来的？”
“似乎少了一个人……”
“嘘！你不知道那是谁吗？”
“……是谁？”
“啧，新人……总之，别去招惹另外一个入境者，不然你就算死了也没有人知道。”
“那么，那个就是不死族的小公主了？你们有接那个任务吗？”
“没有，不过听说很多人都接了……既然他们能到这里，就证明实力过了地下等级了，因为去袭击列车的人都是地下等级。”
“那么下一阶段就是地上等级了，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活着到达骷髅之地？”
“怎么可能！你以为中转站的杀手都是吃白饭的吗？空中等级的杀手可是很少失手的！”
因为座位不够而坐在迪亚怀里的尼尔一字不漏地把他听到的窃窃私语告诉了迪亚。
“刚才哈迪斯确实说过，这里分为三层，空中、地上和地下。刚才在入口处看到的通道也是有通往地下和空中的，也就是说，这大致是分割实力的标准，从下往上越来越强。”洛克压低了声音说，“而我们在列车上碰到的全部都是最低等级的杀手，等到我们离开这里之后就会碰到中等水平的……”
“如果地上等级也全部失败的话，他们就会派出那个‘很少失手’的空中等级杀手。”迪亚支着下巴说，“而且他们似乎对空中等级很有信心。”
尤里西斯把嘴里塞满的东西吞下去，接话：“不过真的没有人对我们动手——我还以为这种只由一个人维护的秩序是会有人偷偷违反的。”
“不，正是因为秩序只由一个人就能维护，才更加没有人敢违反。”迪亚摇头，“只有足够强的力量才能镇压力量。”
“我倒是觉得应该是因为我们和那个叫哈迪斯的人一起出现，所以也对他们造成了一点威慑吧。”不死族小公主说，“毕竟他是这里最强的人。”
雷门抱着手臂半靠在墙上：“说起来……是不是有人说过，情报显示哈迪斯已经离开中转站了？”
洛克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是我说的。”
“……他确实离开了，只是有东西忘记了所以回来拿而已。”迪亚对上一行质疑的眼神，摊手，“他自己是这么说的，我也觉得他没有说谎的理由。”
西亚心满意足地把盘子里最后一颗炸鱼丸扔进嘴里：“我吃饱了。”
迪亚认真地打量对方，提出建议：“……西亚，多带点水吧，我总觉得你比昨天瘦了一点。”
“咦？真的吗？”西亚大惊，撩起袖子观察自己的手臂——他的肤色有点偏蓝，可能是血液和过多的水分混合在一起的原因，“我确实很久没喝水了……在这里多买一点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