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提前孵化
就在入侵者的进度一步步推进的时候，迪亚和福尔斯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其实说起来这两人还真没什么好打的，一个是A级巅峰，一个算上武器能顶个S级，更何况福尔斯控制不好他手中的武器。本来高下应该立现，但偏偏因为福尔斯顶着一张斯图亚特的脸而把情况搞得这么复杂，打了个半天还没有解决。
——如果尤里西斯在就好了。
迪亚脑中划过这样一个想法，随即叹了口气，也有点纳闷。
他不是没想过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到斯图亚特的脸，幻术、稀有植物、或者异能，这些都有可能把斯图亚特的脸再现在他面前，比如在梦想之岛研究所里面遇到的“梦魇”就让他重温了一遍斯图亚特死去的场景。因为他曾经无数次地设想过，所以一直以为自己是有抵抗力的。
上次在梦魇里，因为西亚很快就把他叫醒了，所以迪亚没有太过在意——事实上在时候知道了队员中的几位经历了什么之后，迪亚还是稍微有点庆幸自己是第一个被叫醒的。
而这次福尔斯的脸却维持了太长时间，这段时间足够迪亚了解到，他对着斯图亚特的脸，根本没有能力下重手，更别提击杀了。
他知道现在他身后站着的人里面，摩西里斯和尼尔中任意一个出手都可以替他打破僵局——但是就算是迪亚本人，也没有信心担保，他不会一时头脑发热把他们朝着福尔斯而去的攻击挡下来。想必这也应该是他们两人没有出手的原因。
好在花了一段时间磨合之后，迪亚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至少他终于能直视这个被判定为他“最重要的人”的脸。
伊沃突然低低地咦了一声，然后笑了起来：“这下要结束了。”
“嗯。”摩西里斯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
尼尔连注意力都没有分出去一点——他有种预感，迪亚马上就要受点不重也不轻的伤了。
卢卡斯则是靠着墙壁眨巴眼睛打量两人过招，虽说最先招惹上福尔斯的人是他，不过也好在他把福尔斯给拖住了，不然恶龙蛋可就危险了——唔，跑题了，所以他现在不打算帮迪亚的忙。
就在卢卡斯不负责任地这么想的时候，一股血腥味从他身旁传了过来，光凭闻的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小伤口。卢卡斯愣了愣，迅速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迪亚和福尔斯身上，这一看他就皱起了眉。
迪亚的左下腹被那道黑色闪电完全贯穿，卢卡斯的方向能看到它将近一半的长度都透体而出了，现在已经是整柄没入。
鲜血顺着被撕裂开的伤口向下流去，很快就在地上积出了两个小血洼。
卢卡斯啧了一声，一直在手里上下抛动的匕首被他握在了手里，一旦那两个静止的人再动上一动，他就要找机会出手了。
“能再真实地看到一次你的脸，我很高兴，斯图亚特。”迪亚带着点平静笑意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抬了抬双手，几乎要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但是最终又放了下来，“当然了，已经挂掉的你个混蛋是无法理解我有多高兴的。不过……”
迪亚轻咳了一声，有些吃力地反手把没沾染上一丝血迹的大剑收回剑鞘，因为牵扯到伤口而发出一记倒抽冷气的声音。
“这是遗言？”伊沃挑了挑眉毛，随后纠正，“不，是对猝然死去的同伴没说的话？”
“不过……这样就够了。”迪亚的声音愈压愈低，“我觉得很足够了。”
在伊沃戏谑的眼神中，迪亚握住福尔斯的手，然后缓步向后退去，退开一大步之后，那道黑色闪电就从他体内被生生地扯了出来。
随着迪亚松手的动作，福尔斯软软地向后倒了下去，他胸膛正中的衣服已经化成了灰烬，暴露出来的皮肤变成枯木一般的颜色，毫无生机。
不规则的物体第一次刺穿身体的时候就已经带来了剧烈的疼痛，但那时迪亚的精神紧张所以反倒没什么感觉，现在一放松下来，就感觉到连着被扯伤两次是有多痛了。
迪亚龇了龇牙，单手捂住腹部的伤口，靠着墙壁坐了下来，蓝色的眼睛中悄悄跳过一抹橙色光芒，迅速匿去。
尼尔一扬手把弓箭挥去，踩着平静的脚步朝迪亚走了过去，顿了顿，又回头面无表情地盯住了站在原地的伊沃。他差点忘了，一开始迪亚交给他的任务是看管住伊沃。
伊沃挑了挑眉毛，站直身体就朝迪亚的方向走了过去。
“真是凄惨。”卢卡斯不动声色地把匕首收回短靴中，瞥了一眼迪亚，说，“只不过是个A级佣兵也会弄成这幅狼狈的样子。”
迪亚耸了耸肩没说什么。最近和他对战的人等级都是S级左右，本来对付个A级，只要对方没有大的杀招和特殊能力，是不会这么狼狈的，只可惜，被誉为假面的杀手果然不是好惹的。
尼尔蹲在迪亚身边看了一会，最终抬起脸把目光投向迪亚。
金发青年早有准备似的望着天花板吹口哨，一脸事不关己。
尼尔的嘴角动了动，差点就要向上弯起一个弧度，但迅速地又被扯下，干脆单膝跪到了地上，抬手开始替迪亚治疗伤口。
伊沃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立刻蹲到了迪亚的另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迪亚的伤口。
尼尔的眼神变了变，手掌还没来得及移动挡住迪亚的伤口，就看见伊沃的眼睛亮了起来——那双金色的眸子里居然隐隐透出了点绿光来。
“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已经开始自我愈合了……”伊沃推了推镜片，又靠近了一点，嘴角向上扯起，“真是个好东西……”他把手伸进口袋，修长的手指夹着三个玻璃小瓶出来，“迪亚，介意我取你几瓶血吗？”
“……几瓶什么的，麻烦你别做梦了。”听到如此厚脸皮的要求，迪亚的嘴角也忍不住抽了一下。
伊沃丝毫没有露出被打击的表情：“那么一瓶？”
迪亚抬了抬下巴，示意伊沃的身后：“我记得我刚才流了不少血，你可以去那里找找。”
因为伤口太深——不，因为伤口直接贯穿身体，即使有迪亚自身的恢复能力，尼尔也还是花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让伤口结起了薄薄的一层疤痕。
要结疤很容易，但是要愈合就需要几乎和之前同等的时间，现在的情况下当然是没有这么充裕的时间的。
迪亚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得到尼尔一个冰冷的眼神，于是无奈地耸了耸肩挺直腰板——伸懒腰这种过度拉伸的动作很可能会让他刚结疤的伤口再次裂开。
此时距离恶龙蛋孵化，还有三个小时。
雷门耷拉着眼睛看向走廊上出现得越来越频繁的守卫们，随意算了下时间，觉得还早，于是抱着手臂准备小憩一会——刚眯上眼睛几秒钟，脚底下就传来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