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输了。
……再度泛出的泪水,沿着眼眶边缘流出,湿了他的脸颊。潮湿的感触划开虚实,将现实由梦境中抽离了出来。
紧闭的眼在睫毛颤抖中,缓慢地张开。半张的黑眸,茫茫然地从躺平的视野中搜索着这陌生的空间。
这里是……为什么我在……?
当他的视线转移到床底下,看见被撕破的衬衫与严重拉扯到变形的牛仔裤,记忆宛如洪水汹涌而上。
上床了。他和乌鸦做了。他们居然发生关系了。
「……老天啊……」
克愁不知道是否能这么想,这一切其实是场恶梦,一场很逼真但绝不是真实的恶梦。
他举起格外沉重的手臂,以不时发软的手肘撑住自己的上半身,慢吞吞地、转趴为跪地起身——就在他弓起膝盖的瞬间,收缩的臀部自然放松——鲜明的、某样比水更浓稠的液体,从两腿之间滴了下来。
低头一望,床单上一摊摊乳白中杂着血色的雄性体液……也许有克愁的,但更多是另一人的。
这是两人纵欲了无数小时的证明。
突地,苍白的脸像染色纸般,红色由脖子往上爬升到耳垂,接着占领了整张不知该哭该笑该怒该怨的清秀脸蛋。
现实是无法逃避的。
仿佛,这就是命运之神给他的答覆。
没有时光逆转的可能、没有抵赖不认的空间,铁铮铮的事实不容粉饰太平,如同男人一次次把体液注入他的体内,那多到流出来的窘态也是事实。
他有股想要伸手把每一滴都挖出来的冲动,因为「男人的东西仍在他体内流动」的念头,给了他一种他们还在做的错觉。
男人进入时的痛楚。
抽动时的热度。
一波一波迸射在温暖的黏膜上——这本该没有知觉的器官——但他就是忍不住敏感地、痉挛地,圈着男人搐颤的淫悦。
哈啊、哈啊……
耳膜里甚至反覆响起男人沙嗄、激动的喘息,每次一晃动强悍的腰,然后自己深深地紧缩,一声又一声苦闷与喜悦的呻吟便掠过了自己耳边。
色的的,淫欲的,令人不禁脸红心荡,娇软发热的靡音。
不行!
他得立刻把「男人」从自己的身上冲洗掉。不把它冲出来,冲得一干二净……他根本没办法思考男人以外的事、或处理其他的要紧事。
克愁心急一动,翻身想下床,却忘了自己发抖的膝盖和酸疼的腰根本负荷不了「走路」这件简单的事,才刚踏到地板整个人就软腿跌倒。
「呜哇——」
狼狈地趴在地上喘息着。
……我会让你累到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脑中忽然浮现这句话,克愁咬牙。「可恶,嚣张什么,我也不会认输的!」
我偏要下床给你看,而且就算得用爬的,我也会爬到浴室去,把你这该死的家伙的味道全部洗掉给你看!
拿出自婴儿期以来,最不怕丢脸的勇气,克愁开始手脚并用地攀着床边,宛如佝偻老妇往浴室前进。
不知努力了多久,眼看着自己就快碰到浴室的门把时——
「我可以问一下吗,你在做什么?」
什么?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是在他像乌龟爬的时候,还是从床上摔下来的时候?如果是一开始就在,克愁发誓,一定会在他的脸颊上赏一记天诛铁沙掌。
「你都看到了,还不知道吗?」
「你是要去上厕所,还是想去洗澡?如果是后者,就免了吧。」若鹏微笑地说:「即使你洗干净了,也会马上被我弄脏的。」
克愁回头,以「杀千刀」的眼神一睨。
「你以为我会上当吗?已经做了那么多次了,我才不相信你还能再做,一个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别闹了。」
「你这番质疑,听起来非常有挑战性。」原本倚靠在门边的男子,放下环抱在胸前的手,走了过来。
「你、你、你别开玩笑喔。」
「我没有开玩笑,只是想证明给你看,一个隐忍了十年的男人的『欲望』到底有多么强大……我先说声抱歉,万一不小心把你弄坏了,我也没办法生出另一个你来赔。」
一把被男人抱起时,克愁「哇啊」地发出尖锐的喘息。「给我放手!谁管你要证明个屁,我要去洗澡!放开!」
「我知道了,你不想在床上做,其实在浴室也是一样。我早就想实现和你泡鸳鸯浴的美梦了。」
发现自己走上一条自掘坟墓的道路时,克愁已经来不及回头了。
密闭又满是水气的空间里,任何一丁点细微的声音都带着清脆的回音。
「哈啊……啊……」
吸气、哽咽,噙着泪光的倔强美人,半扭着头,羞愤难当地对身后的若鹏怒道:「把我的手解开,你这个虐待狂,放、开、我!」
他以一条柔软的长毛巾,把克愁的双手手腕,缚绑在华丽的纯金天鹅头水龙头上。如此一来,站在浴缸中的他不得不微微向前弯身,而挺出的紧俏双臀,也更落入了站在身后的若鹏手中。
来回抚弄着比果冻还光滑的雪臀,当他的手指陷入中央的凹沟处,克愁更用力地扭动身子闪躲。
「哈、啊……你在摸什么……不要!」
若鹏裹着泡沫的指尖,慎重地探索着微热微肿的花蕾。事先把他绑起来是对的,不然像这样剧烈的挣扎,难保不会伤了他自己。
「啊、啊……」
几度的刺探后,一根长指大胆地挺进,在温暖的内襞里面,轻缓地爱抚着。
「啊嗯、啊嗯……」
抗议声中,多了妩媚喘息。
不管主人顽固的嘴巴怎样拒绝,连日不停的疼爱,已经让身体食髓知味,在快感中解放了矜持的坚硬花蕾,学会了怎样以花瓣淫荡地吸吮住他的长指,如何以放浪的收缩,诱发更多的颤栗欢愉。
「乌鸦……啊、啊……不……」
克愁的双膝打起了哆嗦,痛苦地扭动着。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接吻吗?办完了校庆,大家都回去了,我们喝着偷渡的啤酒,两人有些醉意地聊到了和女孩子交往的事,突然间你亲了我一下,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