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你要知道有时候我们的糖只能甜到自己。”
声音渐行渐远,稚嫩的童声还透着那个年纪特有的天真无邪。
秦泽挂了电话站了一会方才转身,没有看坐在书桌后面的父母冷声到:“我希望你们可以遵守约定。”
“只要你能做到,我们当然也会。”秦爸爸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道:“真有出息,还哭。”
秦泽抬眼:“放心,永远不会为你流。”
“秦泽!”秦宙吼了一声,秦妈妈也说道:“怎么跟你爸爸说话呢?难道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我们该支持么,你到恨上我们了?”
“对不起。”秦泽也知道,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称心如意的事,你想要什么,就得自己去付出。他也没权利恨父母,他理解,只是不能接受,至少现在不能。
“我想先休息一下。”秦泽说完出了书房,跪了许久的膝盖泛着针扎似的疼,可他还是挺直了背一步步的往外走。
秦宙追了上去,架着秦泽回了房间。
踌躇了半晌,秦宙还是说道:“你要不私下联系一下顾朗。”
秦泽摇摇头,他是想,可是不会。
秦宙没说话了,如果是他就表面答应私下可就不一定,可他也知道秦泽不一样,那这四年读书的费用肯定也不会接受他的钱,拿他自己要怎么拿?
从理x_ing来说,秦宙还是不会支持顾朗喜欢一个男的,只是对弟弟的疼爱让他接受,可想起顾朗的声音和秦泽现在的样子他也不由感叹:“你们相遇的不是时候。”
要是到了他这个年纪,受到的限制会更少。
秦泽没说话,但他觉得这个时候再好不过了,以后的太多说不准,会不会喜欢,会不会接受都不知道。
何况,他也感激这段岁月。
第38章
暑假悠忽而过,顾朗在月末接到了苏杭的电话,熟悉的人都奔向自己的学校,这座城市就只剩他们两个了。
顾朗跨在自行车上等到了苏杭,“好久不见!”
顾朗点头致意,却没有说话。
苏杭也发现不对劲了,显得不可思议:“你这暑假是去搬砖了么,这么憔悴?!”
“没有,”
苏杭感觉有点不对劲,换了个话题:“秦泽去北京那天你忙啥去了,怎么没来呀?”
顾朗身体一僵:“他没告诉你么,我们.......”
“没呀,你们怎么了?”
我们,没有在一起了。
“我们,吵架了。”顾朗说不清知道秦泽没有说清这件事是什么心情,只是,就让他在假装一下吧。
“我说,秦泽的脸色也差得要命,说你不会来,还早早跑到机场,一直往门口那边瞧,肯定还是希望你来的。”苏杭劝和的口气。
顾朗心里一颤,他去了,坐在门边的等候椅上,一直到秦泽离开。
秦泽登机的那一眼看的是不是他?
随即顾朗又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那时秦泽没联系他,他有多么坚定的认为是被外力阻止,现在的讽刺就有多么的严重。
他爱的人拿着他给的信任狠狠的刺了他一刀,顾朗想,这种感觉他可能永远也忘不了。
顾朗还没收拾好他的情绪,苏杭又开口了。
“还是坐你自行车爽,秦泽骑个自行车跟蜗牛似的,特别是下坡,生怕老子挨到他一下!”苏杭想起上个暑假坐的几次秦泽自行车时的憋屈遭遇,竟然忍不住爆了粗口。
“骑得慢?”顾朗不可思议的反问,秦泽下坡都还要踩两下,这叫慢?可他听到后面沉默了,他想起当时风鼓起秦泽的白体恤,送来似乎带着笑意的声音:“搂紧了。”
被强制埋葬的回忆就猝不及防的裹着风雪席卷而来,甜得太疼。
后面顾朗都有些心不在焉了,不知其味的吃完这顿饭。
过两天,顾朗送走了苏杭后,也踏上了离开的路。
当飞机起飞时,顾朗恍然觉得他的少年时代也这样飞走了。
第39章
四年后,法国,巴黎圣詹姆斯图书馆酒吧。
木质的书架,古色古香的座椅,适景的音乐渲染了书香,端起酒杯,馨香入口。
巨大的落地窗前站了一个手执酒杯的身材修长的男人,晶蓝色的酒轻微晃动,似乎是纯净的诱惑。
“hye,Lustre,你确定要回国么?”背后传来蹩脚的中国话。
靠在窗边的男人闻言转身,黑发轻轻晃动,镶嵌了钻石的耳钉灼灼生辉,嘴角微微勾起,莫名的有些邪气,那双眼睛却透着这个年纪少有的率真。
顾朗笑着对这个亦师亦友的人举杯,有些无奈的笑:“Afflatus,这已经是第三遍了。”
Afflauts是法国人,当初在云天的朋友介绍的那个交流会上两人认识,算是忘年交。
调酒其实还是讲圈子的,而Afflauts算是里面的老人,现在他出手调一杯可不是谁都能喝到的。
现在顾朗在这个圈子也算颇具名气,而这些和Afflauts这几年带着他四处游历是分不开的。
“因为这不是你那三次回国的时间,我感觉你不会回来了。我的中文还没学成。”Afflauts是个有着络腮胡的极具浪漫情怀的典型法国人。
他是真的希望他的朋友可以留在这边,不管是待遇还是对调酒的追求都比较适合顾朗。
“你已经很木奉了,没有我,也可走遍中国。”
“是因为你喜欢的人?”Afflauts觉得不难猜测,毕竟顾朗每年有两次回国都是为了一个人,还在醉酒时给他看过,虽然顾朗自己不知道。
顾朗也是一愣,仿佛不能宣之于口的隐秘被与道破。
他想,是为了秦泽么?
年少时的顾朗是愤怒的,也是难过的,是想要挽回的,也是决绝的,更是无措的。
可随着成长,顾朗开始平和,到现在似乎可以淡定的想起那个名字了。或许见面了还能打个招呼。
不可否认或许真的有这个成分在吧,但顾朗没细想,最主要的还是顾n_ain_ai的身体原因。
但这些顾朗没有说,他也不想毁了这个对爱情极具浪漫情怀的友人的自我陶醉。
带着Afflauts永远欢迎他回来的告别词顾朗踏上了飞向祖国的飞机。
等回到熟悉的地方,看着有些不那么熟悉的新建筑,顾朗还是感觉亲切。虽然这几年他有回来,可都是短短的停留。
直到这一刻,顾朗才真正的感受到回家生根的感觉。
现在的住处已经不是那个老旧的巷子了,顾朗第二年回来的时候买了房子搬了家。
顾n_ain_ai也没有卖早餐了,她已经八十了,只是之前为了顾朗一直撑着,如今闲下来身上的陈年旧疾就都冒了出来。
顾朗回来没告诉顾n_ain_ai,本想给个惊喜,却没有看到人,屋子里冷冷清清的,请的保姆也不在。
顾朗打了个电话,然后赶去了医院。
顾n_ain_ai一周前住院了,下楼梯时摔了下来,脑出血。幸运的是发现及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顾朗在病房外面看到戴着氧气罩的顾n_ain_ai,不知何时曾经撑起他童年的让人安心的身躯已经这么瘦小,被子隆起的弧度像是躺了个小孩子,露在被子外的手好似一截干枯的树枝。
顾朗怔住了,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里面的人是不是n_ain_ai。
富贵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顾n_ain_ai已经脱离了危险,别太担心。”
顾朗擦了擦眼泪,轻轻的在富贵肩膀上捶了一下,里面的感激不言而喻。
其实顾朗是一个对感情过分认真的人,别人对他的好他都会对应回去,但他不轻易接受人,连言语上的妥协也不愿意,在学校那种称兄道弟的环境里,就已经显得格格不入。
后来跟着Afflauts,顾朗渐渐的没有那么坚硬,可也只是不会不顾场合的出声否认而已,对感情他依然较真。
世界这么大,顾朗真正放在心上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人。
但就是对心上的人,顾朗也不擅长表达,对云天的帮助,他不会口头千恩万谢,只是在云天需要他时毫不犹豫。
对秦泽的感情,他甚至连爱都说不出口,被突然的拒绝难过得要命但还是每年在秦泽生日时飞回国去在诺大的校园蹲守,费尽心思制造不经意的礼物。
而此时面对着及时送顾n_ain_ai来医院并一直照顾的兄弟,不过感谢多么浓烈,他也只会捶富贵的肩而已,将这情分埋在心底。
富贵抬拳跟顾朗怼了怼,这是兄弟间的心照不宣。富贵知道,如果情况对换,顾朗的做法会和他一样。
也许是顾朗回来的原因,又或许术后恢复确实不错,顾n_ain_ai当天晚上就醒了过来,各项体征都趋于稳定,甚至有了些精力维护被医护人员谈论不孝的顾朗。
顾朗急忙阻止了要生气的顾n_ain_ai,“别生气了,他们也没说错,你做手术我都不在,确实不孝。”
“富贵在,你,怎么回来了,”顾n_ain_ai那口气一放下,疲惫便显露出来了。
顾朗握紧那干枯的手,低声道:“n_ain_ai,你好好养身体,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
顾n_ain_ai还想说什么,医生就强调要休息了。顾朗被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