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看得太入迷，刘冬凡没有注意到一只中华田园犬也就是农村说的土狗从门缝里溜了进来。那只中华田园犬在院落里溜了一圈，像个强盗一般，找了一个隐蔽的花丛角落解决了三急，又蹂躏了一番花草，最后像找不到宝藏，又不甘心离开的土匪，开始疯叫。
“汪汪——”
刘冬凡看得入迷，耳机里轻缓的音乐。费玉清的一剪梅还是那般动听，勇敢的心也不错，苏格兰的风笛吹起来真是沧桑……
“汪汪——”中华田园犬又开始疯癫了，院子里溜了一圈，又对着刘冬凡疯叫，像是在逼他交出食物。
刘冬凡鸟都没鸟它，毕竟看都没看见它。
等他发现那只土狗的时候，秦牧早已怒火中烧，在二楼阳台上，对着一人一狗吼道，“把那只狗给老子撵出去！那只狗再叫一声老子揍死你！”
秦牧的怒吼使刘冬凡从书里惊醒，秦牧的威压，那种怒火已经无法让人忽视了！刘冬凡抬起头，耳机从耳朵上滑落，他愣愣的朝楼上看了一眼，茫然的眼神，只看到秦牧离开的背影。
“汪汪！”中华田园犬还对着二楼汪了一声，客气的跟住户打个招呼。
刘冬凡听到声音，转头看向声源，在看到那只狗的时候快要疯了，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秦牧发飙了，这只狗什么时候溜进来的！非法侵入居民住宅！
刘冬凡吓得头脑里只剩下慢慢的浆糊，他手忙脚乱的匆忙的将书搁置在长椅上，中华田园犬还在汪汪叫个不停。刘冬凡的心怦怦的跳着，他真的有听到秦牧穿着人字拖怦怦下楼的声音，那种果断杀伐的气息也迎面而来。
秦牧的步伐很快，他的脸铁青，刘冬凡毫不怀疑他会动手揍人。刘冬凡顾不得手上的手机了，直接朝土狗扑过去，那动作，像是立马要跟那条狗撕咬在一起。刘冬凡一手握住土狗的嘴巴，一个胳膊护住自己的头。那句“别打脸”硬生生的卡在喉咙口，吓得发不出声音。
秦牧捏着拳头，忍了一会儿才没有揍下去，手指关节被他捏的咯咯响。
“妈的，关界没告诉你不要制造噪音是吧？”秦牧的拳头捏得咯吱咯吱的响。声音平淡但是谁也不敢在此时去挑衅他。
“抬起头来！不明白规矩就滚回去重新学！学完了爱来不来！要遛狗就滚出去溜！”
刘冬凡慢慢的抬起头，腿吓得发软，他不敢看秦牧的眼睛，盯着秦牧的小腿，动了动嘴巴，“我没有遛狗，我不知道狗是怎么进来的。”
秦牧没说话，剧烈起伏的胸膛慢慢的恢复平静，喘粗气的声音小了点。
“boss，对不起。”刘冬凡道了一声歉意，拿了钱就要做好事情，关界也特意嘱咐过他，千叮万嘱千万不要制造出噪音。
秦牧动了动脸上的肌肉，顺势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点了一根烟，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在地上的刘冬凡，还有那只偷溜进来的土狗。他弯下腰将地上的手机捡起来扔到刘冬凡腿上。
“给关界打个电话，不懂的先问他，问完了爱来不来，这个月的工资可以照领。”秦牧吐了一口烟，看起来心里有事一般，眉眼都有些沉重。脸上的怒火还没有散去，让他看起来有些狰狞恐怖。
“boss，我，我还来的。”其实工作还是挺好的。他一个刚刚入社会的大学生，5000块钱算是比较高了的了。
秦牧今天的脾气的确是有点恐怖，刘冬凡一瞬间真的以为他会动手揍自己。但细想，今天的错误也主要在于他，这份工作也很适合他。“关老板告诉过我你的习惯。今天是我没注意到这只狗。以后我会注意一下的。”刘冬凡站起来，将土狗赶出院落。走进来的时候眼角才注意到花坛里被折腾的花草，一副不堪蹂躏的模样，东倒西歪。
秦牧没看他，他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吸着烟。一条腿蜷缩着，一条腿随意的伸直，看起来有点落寞和沧桑。
刘冬凡兢兢业业的站在旁边，看了看他手里夹着的燃尽的香烟，又看了看闭目养神的秦牧，有些犹豫的不知道张不张口打扰他，最后还是开口说道，“boss，烟……”
秦牧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睛看了看刘冬凡，动了动嘴巴没有说话，他将烟在土里按了按，烟灭了，随手一丢，准确的扔进垃圾桶里。
“这份工作不太适合你，我需要安静的环境，你还年轻，年轻人都喜欢热闹，忍受得了一时的寂寞，忍受不了一世。多出去闯闯，会找到喜欢的工作的。我脾气不算好，你去找其他工作吧，老板不会给你甩脸色。”秦牧揉了揉额角，看起来很头疼的模样。
“boss。今天的过错主要在我……”
“行了，没工夫听你解释，年轻人多闯闯，总是没错的。待会儿我会给关界打电话，让他把这个月的工资打到你的卡上。”秦牧说完，就站了起来，离开进屋。他的背影很潇洒，很直。
毕业的第三个月，他找到了一份工作，工作了五天，就被老板炒鱿鱼了。老板很大方的给他发了一个月的工资。刘冬凡一点欣喜也没有，反而觉得很挫败，站在那里手脚无措，像个孩子一般。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刘冬凡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神色慌张的准备按掉手机，看到关界的来电，他想了想，找了一个角落接通了电话，然后不安的看了看二楼的阳台，那里什么也没有，除了铁栏杆上绿油油的爬山虎，不会有秦牧的趴在铁栏杆上远眺的身影与沉思的眼神，不会有修长的手指夹着烟靠在栏杆上时不时的低头看一眼自己……
“关老板……”
关界正坐在办公室里焦头烂额，刚刚准备整理稿件，秦牧的电话就来了，大爷一般交代了一句话就挂了。独留下他默默地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