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烛光映在他的脸上,更衬得他眉目如画、面如冠玉。难怪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心动,贺怀翎看着心尖发痒,却只能按捺住,笑问道:“殿下喜欢看这种话本?”
祝云璟翻过去一页,目光依旧落在书页上:“以前陛下和师傅不让看,说会迷了心智,现在反正也没人管着了,这个还挺有趣的。”
“有趣在哪?”
祝云璟淡定道:“书中说的,甜言蜜语都是毒药,这个世间最不缺的就是薄情寡幸之人。”
“……”贺怀翎,“也别看太久了,伤了眼睛。”
祝云璟终于抬眸觑向了贺怀翎:“侯爷怎么一直在这里,不回屋去歇下吗?”
“这个院子里就这一间上房,殿下勉为其难收留我一晚吧?”贺怀翎厚着脸皮道。
祝云璟:“……你睡外面榻上?”
贺怀翎:“……”
下人已经把床铺好了,换上了他们自己带来的崭新干净的被褥,洗漱过后祝云璟躺上床,贺怀翎坐在床边看着他:“殿下不答应我就只能在这里干坐一夜了。”
祝云璟翻过了身去:“耍什么无赖。”
一阵窸窣后,温热的身体覆过来,被圈进身后男人的怀里时,祝云璟也懒得动了,耷拉着眼皮子打着哈欠,贺怀翎在他耳边低声呢喃:“雀儿,这是在外头,你身子又重,我是担心你夜里不舒服,有我在照顾着你方便些。”
祝云璟闭上眼睛小声嘟囔了一句:“想睡就睡,找什么借口。”
贺怀翎轻笑,祝云璟这个x_ing,还真是叫人稀罕。
难得的一夜好眠,祝云璟一直睡到了天大亮才醒,屋子里只剩他一人,他坐起身喊了一句,门口守着的小厮进来伺候他起身。
更衣时祝云璟随口问小厮:“侯爷呢?”
“侯爷半个时辰前就起了,正在楼下院子里练剑,他说等您醒了用过早膳就上路。”
今r.ì是个不错的晴天,祝云璟走出房门,果真听到楼下传来的利剑破风的唰唰声响,他站在走廊的扶栏边上向下望去,长剑在贺怀翎的手中有如行云流水一般,剑之所至,划出道道干脆利落的弧线。
似是察觉到了祝云璟的目光,最后一击后贺怀翎一个漂亮的凌空旋身,长剑回鞘。他站直身,抬眼看去,正与祝云璟的视线对上,便下意识地勾唇一笑。
祝云璟微怔,贺怀翎的额边挂着晶亮的汗珠,晨光在他的脸上完全地晕染开,衬得他脸上的笑愈加招摇,是最潇洒不羁的模样。
在祝云璟还怔愣着时,贺怀翎已经快步上了楼来,牵着他回了屋:“外面风大,别着凉了。”
祝云璟垂眸:“……哦。”
用过早膳,他们再次上路,祝云璟的脸上重新易了容,即便他几乎都窝在马车里不出来,为防万一,还是小心为上。
果真刚离开驿站没多久,车队便停了下来,碰上了那新任的京南大营的总兵路过,对方带了四个亲兵一起,许是刚从大营里出来,正要回京去。
对方主动过来与贺怀翎打招呼,俩人在马上互相抱了抱拳,寒暄了几句。
这位才十七岁横空出世叫满朝侧目的安乐侯世子姓梁,单名一个祯字,从前在京中十分的低调,淑和长公主的宴席也从未见他参加过,贺怀翎第一次见他便是在昭yá-ng帝的御书房。皇帝对他似是十分喜爱,京中如今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只这梁世子上任之后就一直待在大营里,每十天才回京一r.ì,旁的人就算想与他套近乎都不容易。
听闻车外小厮的小声禀报,祝云璟将车窗推开了一条缝隙,远远望了一眼。骑在高头骏马上的那梁世子确实颇为出众,身形挺拔,长相亦是极其俊美,与贺怀翎可谓不相上下。只是祝云璟第一次见贺怀翎时觉得他虽外表看着冷却十分的正气,而这梁世子明明笑得温和,却莫名给人一种不舒服的邪肆之感。
在对方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来时,祝云璟立时拉上了车窗,梁祯目光微顿,微微一笑,与贺怀翎道:“侯爷带着这么多家丁去边关赴任,也着实辛苦了。”
贺怀翎淡道:“此去路途遥远,需多些帮手,到了那边便好了。”
又说了两句,梁祯告辞离开,他们本也就是在宫宴上一起喝过一次酒而已,本无多少j_iao情,并无甚可说。
行过京南大营屯兵的镇子,车队便转了向,从这里开始便要一路往西北边去了。
贺怀翎上了车,将方才的事情说与祝云璟听,祝云璟点了点头:“我看到了,是个狂妄之徒。”
“狂妄?”贺怀翎低笑,“这位梁世子明明笑得一脸ch.un风和煦,你怎么就看出他狂妄来了?”
“直觉,”祝云璟斜眼睨向贺怀翎,“别说你没看出来。”
“嗯,与其说是狂妄,不如说是极度自信和自负吧,毕竟他才十七岁,就当上了正二品的京南大营总兵,也算是独一份了。”
祝云璟冷哂:“你十七岁时已经在战场上杀夷人了。”又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知你向着我,”贺怀翎丝毫不脸红,“但我说的也是实话,京南大营总兵这么重要的位置给了他,就注定他与众不同,不过关于陛下看重这位梁世子的原因,我倒是隐约听到一些流言。”
“什么流言?”
贺怀翎轻咳了一声:“有说……这位梁世子是陛下的私生子。”
祝云璟:“……”
若是这般倒也合理,把兵权j_iao到亲生儿子手里,尤其这个儿子还是不能对人言、没资格觊觎帝位的私生子,确实比外人要放心得多,更何况,谁又能说这其中没有藏着皇帝想要补偿的心理。
祝云璟沉了脸色:“这种流言哪里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