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苑中,可是还没等走几步,就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目光变得有些奇异的望着越来越远的青色背影,倒是罕见如同逐月一般八卦起来。
“奇怪,白双子到现下还没回来,世子还是不问一句,他们这算是又吵架了么?怎么这么容易又吵架了,明明昨天看着还好好的,总和上次那般逐月说的一样,两人说不知怎么就突然变脸……”
如今郡王府内甄氏苟延残喘,眼看着就要不好了,更何况此时齐国公府已然倒台,江影被南静隆害死,江慧又被打入冷宫,郡王江雄心中还不知道多么希望甄氏快点死,好快一点摆脱甄家的y-in影。
在这种情况下,平妃穆氏得了最大的利益,现下府内已经没有人跟她争中馈的权利。
等到江洛玉去见了穆氏,和前来拜访穆氏与他的云夫人,又和江言江冰一同用过了一顿午膳后,才回到碧波苑中更衣歇下。
再度醒来的时候,身着衾衣的人揉着眉心下床,目光转向床帐外昏暗的日光,眼神有些飘
忽不定。
仿佛碧波苑中的人都察觉到了江洛玉回来之后心情不佳,下半日江洛玉起身后,俱都小心翼翼的不敢触他的霉头,一直到午膳过后天色渐渐化为纯黑,独自一人坐在桌案后的人才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书卷,压着声音问。
“什么时候了?”
逐月就站在他身畔磨墨,闻言顿时放下了手中的墨块,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世子,三更了,您还不歇息么?”
“白日睡得多了,现下并不困倦。”披着青衣的人摆了摆手,闻言连头也没抬,只是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声音淡的没有感情,“你去歇息罢,不必管我了。”
逐月闻言,本是想要再劝些什么话,可是当她看见江洛玉脸上此时的神色时,却骤然一惊,整个人屏住了呼吸——这样的神色,她并不陌生……那是在逍遥王江英和王妃传来死讯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仅有十五岁的世子每次半夜从梦魇中清醒过来的神情。
看到这个神色,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一句话,便低头行礼准备转身退下。
“等等”
还没等走出门外,耳边就再度传来江洛玉的声音,逐月忙回过头:“世子,怎么了?”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面颊,在昏暗的灯火下,眼睫笼上了一层暗影,仿佛犹豫闪过,又那样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
许久后,逐月才再度听到他的声音。
“……没什么,你去罢。”
窗外打更的梆子声渐渐远去,江洛玉将笔搁在了笔架上,站起身来吹熄了面前的蜡烛,还没等抬手将青衫褪下时,耳边就传来了一声破空响,一只雪亮的利箭擦着他身侧从窗户的缝隙处s_h_è 了进来,正正钉在了背后的墙上。
“嘣。”
看着那支雪亮的小箭,屋内的人脸色一变,手中寒光一闪,迅速开了屋门走到了外面台阶上:“谁?”
屋外的黑暗静寂一片,没有任何人影,更不要提放箭的人了,倒是刚离开不久的逐月带着追云迅速赶了回来,手中持着一盏晃晃悠悠的灯烛,奔到江洛玉面前上上下下的看了几圈,没发现什么伤痕,这才舒了口气。
“世子,方才那是——”
江洛玉垂下眼来,不等逐月再问下去,就转身向着屋内走去,拔出了墙上的小箭,不出意料的看见那小箭上绑着的白色布条。
逐月跟在一旁,忙举高了自己手上的火烛,照亮他手上白布上的字迹,好奇问道:“世子,这是谁给你的信?”
“更深露重,差点伤人,还能是谁?”一目十行的扫过布条上的字迹,江洛玉的手指不被
人察觉的抖了抖,但很快又竭力止住了,目光森冷如刀锋,看的人心中涌起寒意,“自是仇人
”
〇
“追云。”
跟着逐月前来的侍卫长应道:“属下在。”
“保护好洛白和洛琴,他们决不能出事。”嘱咐完了追云,江洛玉眯了眯眼睛,握紧了手心里的布条,声音在黑暗中凝固,“我要出门一趟,任何人不必跟着我。明日一早若我没有回来,逐月去穆氏那里一趟,就说我身子不适不能出门,也不便他人前来看望。”
语罢,不等身边的大丫鬟应是,江洛玉抬眼看向最后快步而来的双子,同时将手中的布条递给了他,示意他牢记布条上的地址:“眠星,你迅速发号令给孟叔,天亮之前,定要包围此处。”
眠星闻言低身应是,转身准备立即离开布置时,却再度听见背后江洛玉森冷至极的声音。“可以杀人,但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听到这话,眠星只觉得背后的寒毛瞬间立了起来,又想起今日下午在宗人府发生的一切,心底不由漫过浓浓寒气:“属下遵命。”
天色愈发浓黑,在黑中又泛出一丝丝紫,像是绚烂的织锦铺在了繁星中,花纹美丽又无任何破绽。
一阵马蹄声哒哒哒掠过,朝着京都城内西北角的荒山赶去,白马如一道劈过黑暗的白色闪电,驮着背上青衣飘荡的人,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宽敞的官道上。
足足跑了一个多时辰,天边已经从深紫到了瑰色,骑在白马上的人终是在一片荒芜的森林中拉起了马缰,抬手抓紧了自己身上翻飞的披风,目光锐利的在树丛包围的一块Cao甸中停下,冷声说道。
“阁下是谁?有胆子放箭约本世子出来,却没有胆子出来见本世子?”
第206章 所爱者谁
话音落下没有片刻,一个深蓝色的身影就从密密匝匝的灌木丛中走了出来,黑巾蒙面站定在白马旁不远处,眯着眼睛瞧清月光下江洛玉森冷的面容时,喉中便发出嘶哑噪杂难以言听的
Mr
关户。
“几日不见,江世子依旧丰神俊朗,且一日活的比一日滋润,真是吾等人所不能及。”
这话说着的时候,蒙面人绕着白马走了一圈,发现江洛玉身后并没有人影,好似真的是一个人来的,笑声就愈发大了,还带着某种更深层的得意和蔑视:“江世子果然守诺,我说让你一个人来,你还真的一个人来了。”
“废话少说。”坐在马上的人拽进马缰,乌玉般的眸子露出寒光,想起那支小箭上的内容,手指再度微微颤了颤,黑暗中却无人能够发觉,“本世子已经孤身来此,算是称了你们的心,人呢?”
蒙面人又哈哈的笑了几声,仿佛知道此刻的江洛玉很是心急,就朝着露出身形的地方摇了摇手,不一会黑暗中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个黑衣人夹着一个踉跄染血的白影走了出来,紧随着后面的另外两个黑衣人则拖过来一个大大的木架子。
天色y-in暗,火把在潮s-hi的树林中灼烧起来,劈啪作响。
被黑衣人拖出来的人似已失去意识,火把燃烧起来的同时,他被黑衣人用拇指粗细的绳子绑缚在了木头架子上,垂着头一动不动,乌发遮住了其后的面颊,直到被一桶水迎头泼中,这才嘶哑的咳嗽了几声,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的那一霎,天地之间都是一片模糊,等到能够瞧见面前究竟是什么景象时,白影據拍色的眸子慢慢睁大,目光顿时定在了不远处从白马上翻身下来,手指攥得格格作响面容冷淡没有表情的那张俊美容颜上,发青的唇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你不该……来……”
江洛玉看着他无知无觉的被人拖出来,又被绑在木架子上让蒙面人泼醒,想起自己这一日奔波,半夜还接到小箭上的布条写着“要救白敏玉,一人前往京都花山山脚。”的字条,又是一阵心惊胆颤,方才上马的时候险些踩空马镫的慌张,怒火瞬间映在了瞳孔中,连带着声音更冷了几分。
“自己跑出来也就罢了,还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我本不想出来救你。”
蒙面人看着江洛玉这句话说毕后,被绑在木架上的人面上的笑容一淡,心思电转之间挡在了两人中间,瞧着目光沉浮看不清情绪的人,声音嘶哑难听。
“既然不想救他,你为何还要来?”
江洛玉看着他挡在自己面前,指尖寒光暗闪,眯了眯眼睛再没有去看白敏玉,声音愈冷:“虽然他惹了大麻烦,又不听我的话自己跑出来——可他毕竟是我的人,怎么处置是我的事,轮不上他人c-h-a手,更何况是你这个逃犯。”
说罢,他低低哼笑一声,目光好似能够穿透面前的人:“不是么——郵[士。”
蒙面人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即知道江洛玉是真的看出了自己的身份,笑着扯下了自己的蒙面巾,露出那张俊秀苍白带着疤痕的脸颊,挥手之间一群黑衣人就围住了几人,这才走到江洛玉身畔,森然冷笑道。
“独自一人前来,被如此多死士包围,江世子依旧镇定如初,端得是好气魄好风度,甄士佩服之至。”
江洛玉目光从他脸颊上扫过,勾了勾嘴角侧过头来,笑容中带着讥讽:“甄士,即使有死士为你效命,丧家之犬依旧是丧家之犬,你说本世子说的,是也不是?”
“江世子好厉的嘴巴!”甄士闻言笑容一僵,目光顿时变得凶厉可怕,向着江洛玉逼近了几步,整个人都要贴在他的面前,“只是不知你的小情人落在了我的手上,一会等他成了我的人之后,你的嘴巴还能不能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