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空!你帮我制服白苏九!我肯定把你徒弟还给你!”娄畅焦急地喊道。
白苏九却仿佛没有看到国君和君南衡一般,右手伸出,猛地s_h_è 出一团狐火。
娄畅大惊失色,连忙起了防御阵险险防住了这一击,然而防御阵上也出现了细细的裂纹。
“白苏九!不要伤了国君和南衡啊!”阮空真人跑到白苏九面前,木剑一挥,指着白苏九喊道:“白苏九!快醒醒!你这是要大开杀戒吗?!”
白苏九没说话,步伐踉跄地往前走着。阮空真人则不停后退,直被逼得无路可走。
“白苏九,你再这样,莫怪老夫不客气了!”阮空真人咬破手指,在木剑上画了一个符。木剑顿时散发出红色的光芒。阮空真人用力一挥剑,一道剑气劈向了白苏九。
白苏九伸出手接住了那道剑气将其捏碎,掌心被划破涌出了湍急的血流。
阮空真人深吸一口气,再度劈出四五道剑气,全部径直打在了白苏九身上。白苏九的一身的血痕,却还是不停地往前走。
“师父!师父不要这样!”君南衡大惊失色地喊道:“师父!他肯定是被控制了!师父!”
“南衡!他是妖!”阮空真人痛心疾首地呵斥着,旋即快速念了个决。木剑的光芒刹那间大了数倍,一道猛烈的剑气飞了出去。
白苏九依旧不躲,迎着剑气往前走着。
幻境内,君南衡因为害怕而捂住了双眼。然而当他再睁开时,却没有看见白苏九被砍成两半的模样,而是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挡在白苏九面前。
白栖梧不知什么时候冲了过来,用藤蔓织出一个巨网,生生防住了阮空真人的剑气。
阮空真人看着那散落一地的藤蔓,眼中满是惊讶。
“树妖?!”阮空真人克制不住地低呼出声,将木剑横在胸前作防御状。
白栖梧扭头看向白苏九,忽然一头撞在他身上,紧紧地搂着白苏九的腰身喊道:“尊上!快醒醒啊!你忘了吗,你要修仙!修仙是不能杀生的,尊上你快醒醒啊!”
白苏九被白栖梧伸出的树枝禁锢住了双臂,无神的双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修仙啊...”白苏九茫然地看向前方,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修仙...干什么呢...”
“当了神仙就能开心了!当了神仙就没有烦恼了!”白栖梧使劲儿地勒着白苏九,带着哭腔喊道:“当了神仙就能实现愿望了啊!”
“愿望...”白苏九反复重复着这两个字。许久后,白苏九一双渗人的红瞳逐渐变淡,最终变回了湖蓝色。
“愿望...愿望...什么愿望来着...”白苏九莫名其妙地哭了起来,搂着白栖梧的脑袋不停地说着:“我有愿望...我有什么愿望...我忘了...你记得吗...我心里...好空,好难受...”
白栖梧的头扎在白苏九的怀里,没有吭声,只是用树枝小心地抚摸着白苏九的后背,仿佛是在安慰他。
阮空真人表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君南衡惊喊一声,他才回过神来。一转身,就见娄畅举着长剑砍了过来。
阮空真人躲得慢了半拍,不慎被娄畅刺到了肩膀上。手中的木剑应声而落。
“老贼!”阮空真人捂着肩膀怒骂道,一个黑色的咒印自阮空真人的伤口处蔓延开来,很快,阮空真人浑身瘫软地坐在了地上无法动弹。
娄畅带着得意的笑容说道:“一会儿再收拾你!”,说罢,他仗剑冲向了白栖梧和白苏九。
白栖梧连忙用枝条去挡娄畅的攻击。然而那枝条却仿佛脆了很多,一下便被打散了。
白苏九回过神来,抱着白栖梧就地一滚,躲开了这一剑。
“尊上!我没法力了,咱快跑吧!”白栖梧焦急地喊道。
白苏九目光冰冷地看向娄畅说道:“不想死的话,放了君南衡,解了阮空的咒。”
“哈哈哈,白苏九,你刚刚发了一通疯,还剩下几成法力啊?”娄畅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戏谑地笑出了声。
白苏九微微一笑,缓缓抬起了手,修长的五指凭空一攥。
娄畅那被挠坏的半张脸颊顿时猛烈地喷起血来!娄畅惨嚎一声,捂着脸跌坐在地上。
“你以为只有你会在伤口上下咒?”白苏九挑眉看向满地打滚的娄畅:“识相点,把人给我放了!不然...”
“不然怎样!白苏九!你敢杀人吗?!”娄畅忽然自地上爬起,狞笑着说道。
白苏九僵住,他...确实不能杀人!
娄畅见白苏九犹豫,忽然一挥手。幻境中的君南衡顿时不受控制一般,双手掐向自己的脖子。
“你!”白苏九恼怒地看向娄畅,手中托起一团狐火冷声道:“给我住手!”
“哈哈哈,白苏九,杀了我啊!你倒是杀啊!”娄畅的眼神中满是狂绝之色,他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拍着心口喊道:“白苏九,来,杀了我!杀了我!你就彻底变成恶鬼了!”
“师...师父...”君南衡艰难地喘息着,可怜巴巴地看向阮空真人。阮空真人拼命地直起身子想要站起来,却无济于事。
白苏九见君南衡马上就要窒息而亡,忽然一咬嘴唇,单手成爪冲着娄畅冲了过去...
第25章 【二五】 干净的
救人?杀人?
功德?杀孽?
白苏九奔跑着,如同狩猎的猛兽。他已经来不及想这些缥缈的东西。君南衡还剩下一口气,只要杀了娄畅,一切都结束了。
然而,白苏九的爪子在离娄畅的心口只剩下半寸的时候停了下来。白苏九瞪大了双眼,呆呆地看着一柄利剑从娄畅的背后猝然穿透了他的胸膛。
血液,溅在白苏九破烂的白袍上,仿佛是一朵朵妖冶的梅花。
随着娄畅缓缓倒下,秦央的身影显现了出来。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手中染血的长剑,又看向白苏九。忽然丢掉了剑,拿出一方帕子,径直走到白苏九身边。
“国师,擦擦。”秦央将帕子递给白苏九,语气波澜不惊。
白苏九怔然地看着秦央,半晌呢喃道:“为什么?”
秦央的视线却移向了白苏九那受伤的手掌,眉头微蹙,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手,小心地将伤口包了起来。
“...为什么?”白苏九又问了一遍。
“国师一向爱干净。”秦央简短地回答道。
娄畅死了,幻境随之崩塌,君南衡掉落在地上,咳嗽了半天后跑向阮空真人。
“师父,你怎么样!”君南衡面如纸色,心有余悸地问道。
阮空真人看向自己的肩膀,见那黑色的咒印已然消退,长舒一口气道:“为师没事。”
君南衡撇撇嘴,眼泪跟炒豆子一样噼噼啪啪地往下掉。阮空真人有些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脑袋道:“快别哭了,赶紧跟为师一起处理一下烂摊子。”
阮空真人起了法阵,用障眼法蒙蔽了殿外人的视线,然后赶紧打包了娄畅的尸体,清洗血迹,将物品恢复原状,当然最重要的是...
把被白苏九拍得长睡不醒的国君给救回来...
“...你这打得够狠的...”阮空真人看着国君后脑勺上的大包,暗道白苏九离弑君就差了半步...
白苏九没说话,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大殿。阮空真人看着白苏九有些飘忽的背影,不由自主地叹息一声。
秦央和白栖梧跟着白苏九一起大大方方地自大殿正门走了出去。路过宫人时,白栖梧跟白苏九自然是隐去了身形,却没有人疑惑明奚王何时进的大殿,更没有人向他行礼,所有人都仿佛没注意到秦央。
白苏九在走到一个狭窄的小巷时,突然转过身去,一把揪住了秦央的衣领。
“你怎么进的大殿?你怎么不受娄畅的阵法影响?你怎么出的大殿?!为什么没有人看得见你!”白苏九抑制不住地低吼出声。
秦央没有回答,眼睛始终停留在白苏九的手心。
白苏九放开了秦央,紧咬嘴唇,忽然一巴掌扇了过去。
秦央眼疾手快,直接攥住了白苏九的手腕,反应之迅速,让白苏九心中一颤。
“国师,疼。”秦央帮白苏九正了正包在他手上的帕子,然后轻轻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