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这边感情生活还算顺利,另一头工作上又起了幺蛾子。
不知是谁在网上爆料,谌述个人工作室筹拍电影的消息流了出去。一时间遭到不少讽刺,说他根本不懂电影,野心太大。不少路人叫嚷着转黑。
这件事情出现之初,他是打算冷处理的。毕竟事实胜于雄辩,他现在吹到天上也没有用,只能到时候电影作品说话。
然而谌述的工作室地址被曝光后,有丧心病狂的黑子寄去了动物尸体。查收的员工妹子还以为是粉丝寄来的礼物,拆开时被当场吓哭。
工作人员拍照发微博维护自家老板,血肉模糊的照片让粉丝炸了锅。
东西很快被处理掉了。谌述本人没有看到那个场景,但很心疼收快递的妹子,好生安抚了一通。又实在是被气到了,顶着微博大号公开发言。
“演员谌述:讨厌我没关系,但麻烦做个人吧/再见。”
易连禾的评价就直观多了。
“何殓yi:傻逼。”
第47章
易连禾的情绪波动异常激烈。以至于到了该练琴的时候, 他甚至都不愿意跟谌述一起进琴房。
“今天你自己练。”他说, “我现在不太冷静, 会影响你。”
“......你怎么比我还气?”
在一起生活这么久,谌述第一次见到他出离愤怒的样子。“是为了网上那个虐待动物的神经病吗?”
易连禾抿了半天嘴唇,没说出话来。
晚上跟易连溪打电话聊起这件事, 谌述才得知了他格外生气的原因。
“小时候我们家也养过一只猫。”易连溪说,“有天早上跑出去了,被人踢到马路上, 卷进车轮底下没有救回来。”
“苗苗为这事儿一直自责, 后来再也没养过宠物。”
原来是这样,谌述心道怪不得提议养猫时被他那么果断地拒绝。
“我记得就是在他刚生病那年, ”易连溪回忆道,“去上学路走了一半又跑回家, 哭成个小泪人。”
易连禾坐在不远处沙发的另一头,哼了一声。
这两个人, 当着他的面扒他的黑历史,都当他不在似的。
“那天上学路上,有几个我当时的同班同学在旁边bb, 很烦。”
易连禾怀里揣了个抱枕, 手指揉捏着抱枕一角,缓缓说道,“如果我当时没有自顾自地低着头走过去,而是能回头看一眼。白老板说不定就不会死。”
挑衅的熊孩子因得不到回应觉得无趣,于是拿更好欺负的猫咪发泄。白老板跑出家门后就一直跟在他身后。因为他的忽视和怯懦, 它错过了后半个猫生的小鱼干。
即使他回家后艰难地讲明了情况,通过家长要求他们赔礼道歉。也根本无济于事。
街道上,白老板安静地躺着,小小的身体被碾成一朵血花。那样的场景,几句毫无诚意的道歉就能轻易抹掉吗?
如果人的恶意可以化成现实,他希望躺在那里的不是猫,是人。
回忆里戾气太重,易连禾又忍不住地颤抖起来。谌述却突然开口问:“你的猫叫白老板?”
“嗯。”
“知道了,”他点点头,招手道,“过来抱抱。”
“......哦。”虽然不知道这两句话的逻辑在哪里,但还是要照做的。
于是易连禾听话地放开抱枕去到他身边。
两个人瞬间黏在一起,谌述叹着气给他顺毛。
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说,行动上表示一下吧。
易连禾被揉得挺舒服,眯起眸子在他掌心蹭了蹭。
感觉下一秒就会“喵”一声出来撒娇。
易连溪:“......”mmp。
“你们俩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她把眼镜取下来,啪一下甩到桌上,“就当是善待老娘这双狗眼,all right??”
“哦对了,我查了机票和日程安排,大概能在除夕前回去。”
易连溪说,“我下了飞机就直接回家,你们不用来接。机场人多不方便,谌述你工作应该也很忙吧?就别折腾了。”
“年下还好。工作室也有假期,大家过完年才开工。”谌述问,“你们......打算怎么过年?”
往年的除夕夜,他要么在剧组,要么就一个人看看碟片点个外卖凑合了。今年不同,易连禾还在这。
他突然就不是一个人了,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安排。
“我家那边按往年习惯是要回乡下老家过的。这几年我苗身体状况不太好,不方便出门。所以照例是我陪我妈回老家,不过呆不上一天也就回来了。”
“今年还没说好。”易连溪的目光转向易连禾,“你的想法呢?”
易连禾看她一眼,往后缩了一点。
“我想跟谌述一起过。”
“......”
呵,男人。
“再不然,我们大家一块儿过年吧?”
易连溪向谌述建议道,“干脆你跟我们回去吧,带着苗一起。大过年的你一个人待在别墅里也太冷清了。”
易连禾眼底有光亮闪动,转瞬即逝。
他并未开口,在等谌述的回答。
“我也去?会不会有点太唐突了。”一起去易连禾家不就等于提前见家长了吗。
......才在一起没多久,他底气还不是很足。
谌述犹豫片刻,还是没敢一口应承下来,“其实我自己待着也习惯了......到时候再看看情况吧。”
“也好。”
易连溪并未勉强,只是又提醒易连禾道,“我跟老妈打电话的时候汇报了你的康复进度。她很高兴,说也很想你。”
“有段日子不见,她现在精神状态也好多了。大过年的,就算你不想回去,怎么也得给她打个电话吧?”
“我知道。”
易连禾道,“我会的。”
这天傍晚,易连禾在自己房间里待了许久。
谌述在餐桌前等他,无心饮食。在想自己收到的那些短信。
来自易连禾的妈妈,连茜的短信。
每一次的短信都有小作文的篇幅,字字恳切地感谢他对易连禾的帮助和照顾。并请求他不要告诉易连禾,以免引起他不良的情绪反应。舐犊深情令人闻之动容。
他客客气气地回了,总觉得有点受之有愧。
人家把他当恩人,他倒好,背地里把人儿子给拐走了。
而除此之外,更多的是羡慕。
谌述拿起筷子又放下,神色恹恹地对着渐渐变冷的饭菜发呆。
他不喜欢过年。从来没喜欢过。
这个节日对于别人来说意味着阖家欢乐,幸福和团圆。对于他来说,却是刻骨铭心的分离。
谌述的父亲生日就是在除夕这一天。
他生意失败破产后被追债,因为交通事故意外身亡。当年除夕,他的妻子就在这个特殊意义的日子里,从高层纵身一跃,追随而去。
多么引人泪下的伉俪深情啊。谌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说不上是嘲讽还是悲凉的笑。
可从没人想过他该怎么办。
那时的谌述还是一个刚刚经历了突然转学,家道中落,失去父亲的少年。因为签约了影视公司,即使放了寒假也要天天跑去公司训练到很晚。
除夕夜回家的路上,街道两旁路灯上挂着一串串灯笼,红彤彤的温暖人心。
他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看着窗外,慢慢卸下一整天的疲惫。心里雀跃地想,不知道妈妈在家做了什么菜。今晚要守夜,看春晚会不会又无聊到睡着。如果睡着了,梦里爸爸会不会回来听他唱生日快乐?
可等他终于回到家里,满怀期待地推开家门,却没有看到想象中亲人守在餐桌旁等他归来的温馨场景。
一室冷清。
不仅爸爸不会回来,妈妈也丢下他了。
他只剩下自己了。
从这之后,他就一直是一个人。
谌述闭了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明知多想无益,奈何恨意难消。
易连禾还没出来。谌述试了试饭菜的温度,端起来准备去厨房回回锅。顺便从冰箱里拿了两个橙子出来去皮切瓣。
大冬天吃这么凉的水果是不是对身体不好?
他抽空想了下这个问题,似乎是想麻痹一下叫嚣着养生的大脑。然后继续毫无负担地一边切一边吃。两个橙子切好后就剩一个半。
还没来得及装盘,他的后背贴上一具温热的身体,隔着厚实的家居服传来融融暖意。
“大冬天的吃凉水果会不会不太好。”
易连禾从背后拥着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拈了瓣橙子就开始吃。
......一个德行。
谌述笑起来,把橙子装盘递给他,又把热过一遍的饭菜重新端出来:“聊得怎么样?”
“挺好的。”
易连禾在他对面坐下,主动帮忙盛汤。
“就是时间久了点。我妈有点激动,说着说着就开始哭。中间停顿了三次。”
他拿起勺舀起碗里的丸子,略一思索,又严谨地补充了一句:“四次。刚打开视频的时候我还没说话,她就先哭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