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式微咬了咬牙,道:「好,我带殿下去!」
我一阵牙疼,二哥微笑道:「好,那大家今天就先休息吧!晚上我们去会客!」
紫式微退出去了,二哥瞧了我一眼,淡淡地道:「你刚打碎了我一个三百年前的官窑珍品……」
我看着那一地的青花碎片,二哥又接着道:「刚才你的护卫进来的时候,碰掉了外面的那盘花,要知道那是我令人新培植的新品墨兰,光收集可供嫁接的墨兰便费了我数千金……」他是在说外面放的那一盘快死的盆栽么……我一边心存困惑,一边听着脸皮一阵抽搐,不知道刚从庄仲庭地里收刮来的财物能不能抵上这笔帐,二哥一路数过来,只怕我们进来不慎踩死了他地上的蚂蚁他也算上了,未了微微一笑,道:「不过……看在你昨晚忙了一宿的份上,今天的帐就算了吧,下不为例!」
我大喜,连忙道:「二哥英明,二哥万岁!」
二哥微笑了一下,道:「胡说八道,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没事不要胡闹,多念点书!」
我吐了吐舌头,笑道:「我看着书本,一个头就会变两个那么大。」
二哥摇了摇头,低头接着看他的书,我则一身轻松地出了门。
说实在的,我一点也不觉得二哥是那么地喜欢当太子,就像当皇太后n_ain_ai跟紫姬言明要立二哥为太子,但是紫姬必需自尽。紫姬的回话是她的儿子做不做太子都无所谓,她是绝对不会为一桩儿子无所谓的东西自尽的。这位婶娘的脾气我倒是喜欢,只可惜她弄错了一件事情,皇太后n_ain_ai好比阎王,她要让人二更死,不会留人到三更,所以紫姬还是死了。我跟太子哥在这一点上,倒是一般无二的相似,但我对母亲的印象已经很淡了,她身故的时候我才四五岁,而紫姬死的时候,太子二哥已经十四五岁了,想必他对母亲的印象远比我要深刻,也不知他是比我幸运还是不幸。
太子哥哥自然不会让我跟去瞧热闹,我要想跟踪他,那是连门儿都没有。
他的轻功差着我少许,可是他的眼神却是比我天差地别的好。
我只知道他回来的时候,似乎身受毒伤,紫式微也是,我叹了口气,心想西紫是那么好闯的吗。
两人伤好了之后,嗓子就都哑了,二哥原本有一付很清亮的嗓子,可惜了,但是我觉得完美的人都福薄,不过紫式微的也倒了嗓子,配上那幅落拓的样子,放到那里都像个落魄之极的流浪汉。我原本以为紫式微自此死了靠二哥飞黄腾达的念头,谁知他倒是忠心耽耽,真得跟我们回了京。罢了,本王心头一软,也就收留了他,既然他又会做饭,打扫庭院,也不收工钱,怎么算我也没吃亏。
紫式微一进本王的晋王府,不由稍稍有一点吃惊,他大概没有想到本王府只有一间书房像个王府,里头也放着雕花红木桌椅。桌上也放着香研宝墨,黑漆镂雕长安,玉镇纸之物,最有价值的要算那尊白玉精雕双鱼水洗。那是象牙质地,荷叶形水洗,边缘卷曲,筋脉毕现,上面的双鱼戏珠徐徐如生,雕工醇厚,价值千金。
但凡有人见我那这只水洗来做文房,大约都会倒抽一口凉气,疑我富可敌国。
其实除却这间房,哪怕是本王的卧室也是普普通通,纱幔即是普通的布匹,绝非鲸丝,床是元宝令人打得木床,要得是宽大厚实耐用,用得自然是普通的木材,也绝非美观的红木。
我的佣人不多,偌大的一个王府里连元宝一共有四位。
其中二位专于侍候我院里的花鸟树鱼虫,再一位专于打扫,元宝则是管家,他的职务便是清点库房,我其实也纳闷,依我晋王府的库房又何需天天清点,即便是夜不闭户,日夜失窃,也损失了了,但元宝做事一向细致,他说要日日清点,大约也有需要清点的道理。紫式微的到来,大家都是大喜,从此之后多了一个帮手,自然活要轻一些,又闻说此人烧得一手好鲁菜,均是心中欢喜。
本王早上逗了一会儿鸟,又出门溜了一会儿狗,中午的时分大哥派人来请吃花酒,我淡淡一笑,对来人说府上新请了一位鲁菜师傅,急着尝鲜,所以就不去了。
回到府里,吩咐用膳,府里人少,我也没有那么多规矩,排场,主仆是一起用饭。
我们五个人手拿着筷子在饭厅候了许久,便听人唱道:「菜来喽……」
人未到,盘子先到,好大一盘菜,足有一张圆桌三分之一那么大,里头是红烧青菜萝卜夹着一些r_ou_,紫式微笑道:「这么样,地道的鲁菜,量多,粗糙,够鲁莽!」
我翻了翻菜,心里寻思,菜倒是洗得干净,否则多上几根Cao,就不是鲁莽,要改叫Cao莽了。
大家吃了几筷都说香,唯有元宝不高兴,道:「买上这么一个大盘子要费多少钱啊!」
我敲着盘子道:「得了,得了,难道本王用餐能直接就着锅子吗?」元宝这才算作罢,但依然吩咐以后买东西不得他允许不作数,末了补充了一句,即使本王承诺也不可以。
下午我眯了一会儿,大哥的二拔人马就到了,这一次来了不少人,给我送了一些珍奇的花树过来。我大哥爱送人奇花异Cao,他自己本人也是一个种花的高手,此次送的一株绿萼梅,大冷的冬天里花开得极为茂盛,抬眼这么远远一看,满树的碧玉星子,生似春暖花开,发了新芽,颇有新意。元宝哼了一声,我微微一笑,他顶不爱别人送这些玩意,不会生财,却要破费。
「大皇子让在下跟王爷说,看看府里还有什么要添置的,回头让小的置了给您送来!」
我叹了口气,道:「有这么一株绿萼梅,什么心意都有了,又何需另外破费,你回去禀一声就说兄弟的情份,那些不过是举手之劳,他不必放在心上。」
他一走,元宝便小声问:「这么一桩大好事,就让他送这么一株破树就完了?」
我微微一笑,叹气道:「大哥也是个玩树弄鸟的,能有多大的油水,你也不要雁过拔毛,见人就宰!」
元宝哼哼了两声,显得颇不以为然,直道:「他又不是什么好人,我看他表现得好像与世无争,心里头只怕比谁都着急,要不然他的王妃为什么一日三次进宫,还直说要搬进宫去伺奉太后。」
我听了便叹气笑道:「说这话,可见你的福气!」
元宝不解,我淡淡地道:「身在皇家,要想生存,那便清高不得。」
我原本以为回了大都能清静两天,偏偏庄仲庭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一反常态纠缠得紧。
我起先还肯虚以委蛇,推托一下,找个理由,后面上了x_ing子,便让元宝直接了当地说我人不在。
这么几次一来,国舅公府上的人便不再上门了,我好好地休养了几日,便接着出门溜狗听说书。
一日,我牵着府上的珍珠,碧玉进了茶馆,小二笑着道:「王爷,给您留着包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