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伯森接住失去意识的顾远, 正准备带着众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时,又有队军人从安全基地内冲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队伍末端,一个中年男人缓步走来, 制服笔挺,头发花白,浑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怎么回事儿?出什么事儿了?”
原先在门口负责登记的人小步跑上前:“报告上校, 他们好像是从诺亚镇出来的……”
“不可能!”中年男人眉毛一竖,打断他的话。
当初负责诺亚镇救援计划的就是他, 他可以确定,所有当地居民都被军队带出来了, 没有任何遗漏。
就是因为这个计划, 才让病毒疯狂扩散开来的,只不过上级下达的命令, 他也无法违背……
登记人员被瞪得往后缩了缩:“呃, 他们自己说来自迦南镇, 可是没人听说过这个地方啊?”
中年男人压低声音,恨铁不成钢道:“孤陋寡闻!你没听说过就不存在了?!几十年前迦南镇发现过能量石矿,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为了防止被当地居民偷挖, 政府还派了军队前去镇压, 只不过,那时候我才刚入伍……”
“可是上校,就算他们和诺亚镇没关系, 身上疑点还是很多,比如他们队伍里的那个小男孩,貌似就被丧尸感染了,总是遮遮掩掩。”
“之前还有人说,看到过他手上有被丧尸抓伤的伤口。”
中年男人一眼扫过去,很快发现路西亚和德雷克明显是其他星球的种族,不由得有些头疼。
早在病毒扩散的第一时间,大部分星球就将自己的人接走了,怎么这还有两个漏网之鱼?
毕竟丧尸病毒再怎么扩散,都不会影响到他,可一旦牵扯到星际问题,处理不好的话,他这个乌纱帽就保不住了。
“糊涂!不会先安排个房间给他们隔离吗?!怎么还搞出人命来了?!”
“这个……”登记人抓了抓头发,心想当时自己被吓得逃都来不及,哪还顾得了这么多。
“还好死的只是个普通人,下次多长点心眼,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登记人连连点头哈腰:“是是是,姐夫教训的是,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糊涂了。”
中年男人走向他们,准备好好安抚一下几人,毕竟弄出了人命,还有这么多人看着,总要做做样子才行。
“姐夫,你小心点,那个叫伯森的男人也不是普通人,连激光子弹都对他无可奈何。”
“嗯?是吗?”
中年男人看向伯森,感觉十分眼熟,名字也很熟悉,但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激光子弹对于很多种族都不起作用,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眼前这个男人又是哪个种族的呢?
在伯森噬人的目光中,上校从善如流,昂首阔步地向他走来,随着距离的缩短,伯森的五官越来越清晰,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忽然,眼前有道白光闪过,上校稳健的身形一歪,脚下打了个趔趄。
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不是帝国正在重金寻找的那个、名字叫伯森的少将吗?!
捅篓子了!天大的篓子!
一贯面冷心硬的上校表情突然变得惶恐不安:“那个……误会,都是一场误会……真是对不起……”
他不着痕迹地擦了擦汗,原先打好的腹稿全都忘了个干干净净。
伯森撇了他一眼,转身欲走。等安顿好顾远,他自然会回来和这些人算账。
上校连忙跟上前:“这件事都是我们的错,可这么晚了,外面也不安全,您看要不先到基地里安顿下来?我们再商量商量怎么样?只要您开口……”
“没什么好商量的。”伯森抱着顾远面无表情,老人已经死了,顾远现在的样子也是拜他们所赐。
“伯森少将,那您觉得……怎么处理比较好?要不这样?”上校突然回头大吼,表情狠厉,“刚刚是哪个混蛋下令开枪的?!”
“报、报告上校,是我……”
“砰!”
上校掏出枪,二话不说,直接打穿了那个男人的胸口。
“啊!”人群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
“伯森少将,您先消消气,放心,老人我们一定会妥善安葬的。”
“……”
见伯森还是不为所动,上校急得满头大汗:“帝国那边也一直在寻找您,我们作为阿斯嘉德帝国的附属星之一,自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您这样离开,我们怎么给帝国一个交代呢?”
想起自己之前的计划,以及精神状态岌岌可危的顾远,伯森停下脚步,不得不再次妥协。
要尽快联系到远在帝国的父王和母后才行,自己失踪这么久,他们一定急坏了,还有地球现在丧尸横行,顾远和几个小孩总不能一直在外面待着……
上校见伯森态度有所松动,立即打蛇上棍:“你们几个!快!还不将老人抬进去举行哀悼仪式!”
几个军人迅速上前,将老人用担架抬进安全基地。
“阿克斯爷爷!”
抱着小芋头的路西亚和德雷克顿时慌了手脚,跟着老人的遗体边哭边跑,伯森担心两个小孩再出什么意外,不得不抱着顾远跟上去。
在基地最高领导人的命令下,灵堂很快搭建起来,虽然有些简陋,但该有的全都有了。
老人的遗体已经被清理干净,甚至还换上了新衣服,静静躺在灵床上的老人表情安详,脖子上的血洞也已经被遮住,好像睡着了般。
哀乐响起,伯森的眼眶有些发红。
自从在迦南镇相遇,心地善良的老人不但收留了自己,还总是对自己照顾有加……一大把年纪跟着他们离开迦南镇,颠沛流离,路上也竭尽所能地不给其他人拖后腿,几乎包揽了所有后勤工作。
伯森十分自责,认为是自己没有保护好老人。
要是自己再强大点,或者下手再狠辣点,直接将危险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老人说不定就不会死。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司仪的声音响起:“全体默哀。”
露天的灵堂里站满了整整齐齐的军人,一片寂静肃穆,两个小孩的哽咽啜泣声回荡在人群中,让人揪心。
“鸣枪。”
所有人动作整齐划一,举起手中的枪对准天空。
“砰!”
“砰!”
“砰!”
“行礼。”
所有军人摘下帽子排队,轮流到老人遗体前鞠躬,然后安静离开,很快,空旷的灵堂里只剩下几个人。
“根据上校的指令,房间就安排在灵堂旁边,您的东西我已经放到屋子里,请问还有什么吩咐的吗?”一个新兵将钥匙交给伯森,有些畏惧地问道。
伯森声音里满是疲惫:“没有,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是。”
为了讨好伯森,上校严令所有人都不能前来打扰,三天的哀悼期没过,基地内不许大声喧哗,不许办喜事,不许进行任何娱乐活动。
甚至连每个军人右臂上,也统一系上了黑纱,不知道的还以为军部有高层去世。
夜深人静,灵堂周围一片静谧,伯森将顾远和小芋头安置到床上,又将哭到睡着的两个小孩抱到隔壁房间,自己则在灵堂守夜。
街角有黑影闪过,伯森立刻起身戒备:“谁?出来!”
黑影顿住,惊讶满满的女声响起:“怎么是你?你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