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君犯上 作者:流年忆月(上)【完结】(22)

2019-05-12  作者|标签:流年忆月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宫斗 报仇雪恨

  “诶!”乐梓由急道,“我这也是为你好。我深觉此人不简单,我劝你对他,要么利用,要么毁之,切勿为博美人一笑,误了大事!”

  “嗤,”晏苍陵不怒反笑,拿着手背拍了拍乐梓由的肩头道,“这你便别担忧了,成了,去找乐麒罢,我走了。”

  “诶!”

  晏苍陵猛地甩手关门,隔绝了乐梓由的声音,他的心情因着乐梓由的话而烦躁起来。其实不消乐梓由说,他自己也察觉得到,他放在恩人身上的心思太多了,甚至有时会因恩人而动摇自己的想法,可是想到恩人如此可怜,若连自己都对他不上心,谁人还去关心他。

  带着一肚子的怨气,晏苍陵气冲冲地回了朝临阁,此时王大夫刚好给季拂心换了药,见到晏苍陵入阁,高兴地站起,给晏苍陵揖了个礼,白花花的胡子都掩不住他嘴边的笑意。

  “你今日怎地如此高兴?”晏苍陵疑惑地问道。

  王大夫笑意盎然,拱手道:“恭喜王爷,公子心结渐解,心中大快,身子几近好全,连手脚筋都好得快了几分,相信不需多少时日,公子便能站起行路。”

  “当真?!”晏苍陵激动地握住了王大夫的胳膊,再三询问,“你此话当真,约莫多少时日便可好起。”

  “这老夫便说不准了,”王大夫高兴,连晏苍陵捏在自己胳膊上的狠劲都忘到了北,“少则数日,多则不到一个月。”

  “太好了!”晏苍陵差些就要高呼起来,他侧首过去,正与季拂心的笑眼对上,双双颔了个首,又是一顿,迟疑问道,“那他的声音……”

  “这……”王大夫笑容也凝滞了,摇首道,“这老夫便说不准了,公子这哑,是心病,正所谓心病仍需心药医,老夫实是无能为力啊。”

  “唉,”晏苍陵看向目中生辉的季拂心,那眼底似有无辜,又似有委屈,让晏苍陵也不知该如何解读,“罢了,你先下去罢。”

  “是。老夫告退。”

  王大夫走后,给季拂心按揉的事又落在了晏苍陵的身上,他拉起季拂心的胳膊,沉着地低头按揉,始终不发一语。他在想着乐梓由方才的话,他深觉乐梓由说得没错,这段时日以来,为了季拂心他耗费了不少心思,还派出了不少人手,途途给王府众人增添烦恼,可若不作为,他一口气又堵着下不去。

  按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软弱无力,季拂心哪还看不出晏苍陵的心不在焉,他轻轻撞了撞晏苍陵,“问”道:“你怎地了。”

  晏苍陵一愣,无奈地笑道:“没什么。我带你出外晒太阳罢。”说着,也不过问季拂心的意思,神情恹恹地便抱起了人,放到轮椅上,将人推了出去。

  季拂心也未怪责,静静地望着前方,沐浴着阳光。

  “你怎地了。”轮椅停下之时,季拂心回首,再次相问。

  晏苍陵知晓瞒不过,苦笑道:“没什么,只是同好友意见有些分歧,虽明知他说的都是对的,可我还是……唉。”

  季拂心凝望着他眼底的担忧,徐徐开导:“他人的想法,外人不能左右,但求无愧于心。”

  晏苍陵一顿,笑道:“诚然,你说得没错,可若我觉得他的想法未错呢。但我却止不住,让自己的做法朝他相反的方向而去。”

  “那便顺其自然。”季拂心抿唇微笑,“是福是祸,尚不一定。兴许表面是祸,内里却是福。”

  晏苍陵狐疑地看着他的唇形,将这句话反复放在心底游走,时而似有所悟地点头,时而又迷茫地摇首,举棋不定,捉摸不透。

  “树大易招风。”

  季拂心五字送来,赫然炸开了晏苍陵堵塞的心,他恍悟睁大了双眼:“恩人,你可是在提醒我,风言风语之事是福非祸?”

  季拂心却将眼阖上,并不发话了。

  晏苍陵心头一震,透过季拂心,他心底生出一种感觉——季拂心有如他的分身,知他心意,明他所思,那种合拍的感觉,让他生出惺惺相惜之意。

  “恩人,多谢!”晏苍陵笑露脸上,唤来了许颂铭,嘱咐道,“去,派人在芳城内私下相传,言道我疯癫非常,做事毫无常理,脾x_ing古怪。”

  “嗯?”许颂铭疑惑了一声,歪着脖子古怪地打量晏苍陵一眼,似乎不解他的所为。

  晏苍陵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头道:“快去快去,是了,再交代晴波一声,让她去办,将这些风言风语越传越远,传到京城天子口中最好!”

  一听天子之名,许颂铭顿生悟心:“王爷这是期望让天子误以为你品行不良?”

  “不错,”晏苍陵笑道,“恩人说得好,树大易招风,若想明哲保身,单单自个儿低调为人尚且不够,还得让最上头的人知晓方是,如此方能在这乱世之中安于一地。”

  许颂铭颔首,表示明了,对着季拂心送去感激的一眼,又压低了声音同晏苍陵私语几声道:“王爷,您要打探的人贩至今未有消息,您打算如何。”

  这话一落,晏苍陵方舒展的笑意又凝了起来:“那拖着大箱进城门之人呢?”

  许颂铭将唇一抿,摇首道:“也没有,某已问过所有的城门守卫,都无一人见过有人携带着大箱物品进城。”

  晏苍陵脸色y-in云密布,连带着大箱物品进城之人都寻不到,莫非恩人当真是凭空而降?那一日从梦容手中得到人贩的画像后,他便让许颂铭私下派人去寻,不料此人仿若凭空消失一般,至今都未有消息,更甚者,连一个面容相似之人都寻不到。芳城虽大,但他人手也不少,而今却连一小小的人贩都寻不到,看来事情有些复杂了。

  “你告知晴波,让她从那些往来恩客中打探消息,瞧瞧可有人见过这人贩,敢如此买卖富贵之人,我估摸这人贩的身份也不简单。总而言之,一有消息即刻告知我。”

  “是。王爷若无要事,某先告退。”

  “嗯。”晏苍陵挥了挥手,让许颂铭下去了。接着转首,正对上季拂心欣慰的笑容。

  晏苍陵一愣,思及自己对季拂心的误解,愧疚地垂首,低声道歉:“恩人,多谢你,此前我还怀疑你,对不住。”

  季拂心笑了,摇首道:“这段时日给你添麻烦了,出言相助,不过是报答恩情,称不上谢。”

  晏苍陵摇首失笑:“此前我还以为你故意作怪,去整那些嬷嬷,原来你归根结底,是为了助我。若非有你这一出,怕是我今日都未想到利用百姓传言,以保己身。唉,方才还同柏津闹了脾气,稍后请他喝酒,好好分析其中道理方是。”

  季拂心嘴角悬着笑容,定定看着晏苍陵,但笑不语。

  有些话,不消言明便知对方心底所想,这一种感情,称之为——知心。

☆、第十九章·包扎

  关乎晏苍陵的流言,在晴波的相助下,果真在芳城及他城传了开来,越传越是玄乎,到京城天子耳里,已变成了晏苍陵荒 y- ín 无度,暴戾恣睢,脾x_ing古怪,不得人心。然而在芳城后,由于许颂铭的掩饰工作做得很好,在芳城内的传言都是些虚传,既不影响晏苍陵真正的名声,又能达到风言风语之效,拿捏有度。只怕不过多时,晏王的“威名”便能响彻桓朝。

  而在这风尖浪口上,我们的晏王却是日日待在府内,同他的恩人交好。自打那一日经由季拂心提点后,晏苍陵对季拂心愈发敬畏,时不时便会去寻他,同他商榷一些自己解不开的事宜,有时烦闷了,亦会同他说自己的心事。季拂心总能静静聆听,时而应上一句,毫不避讳地将自己所知的道理,尽皆拿出,徐徐开导。

  两人在这般相处中,渐渐生出惺惺相惜之感,深以为对方乃毕生中一难得的知己,既能知心又能懂意,大有仿若伯牙子期之势。

  随着晏苍陵的相助,季拂心脸上笑容愈来愈多,用王大夫的话说,便是心结渐消,只需有一契机,便能心病痊愈,恢复言语。这一结论,着实让晏苍陵开心了数日,每逢见到季拂心,都要盯着他的唇看上半晌,直待季拂心红脸偏过头去,他方以笑缓解尴尬。

  在这段时日内,晏苍陵手头的事情也未停歇,一面派人继续去寻贩卖季拂心的人贩,一面打听季拂心的身份,cao劳不已,为此,乐梓由常常以来看乐麒为借口,跳到他的府上,揪着他的领口说他不好生照顾自己,为着一恩人耗费如此多的心思。

  每逢此刻,他总是嘴角挂着一抹苦笑,轻轻推开乐梓由的手,摇首道:“你不懂。”深深地叹息一口,他便挥手让乐梓由下去寻乐麒了。

  每个人总有脆弱不堪而不愿提及的往事,季拂心的身世便是一件。晏苍陵也曾旁敲侧击询问过季拂心的身世,但到最后,季拂心说了什么,他已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季拂心忆及往事时,那一对惊恐的双眼。那一双眼里的包含了太多恐惧,以致他不敢深究,生怕一探入进去,会看到人间炼狱。当他第二次看到季拂心惨白着脸,哆嗦着双唇试图走出过去的y-in影时,他终于放弃了追问季拂心的身世。

  他耗费如此多的心思去追寻季拂心的身世,并非没有理由的,他感觉得到,能让季拂心如此恐惧,那季拂心在到品芳阁前所经历之事定不简单,也许其中牵扯还不少。他也曾问过季拂心可记得人贩之事,然季拂心却只摇首,说自己毫无印象。

  季拂心不记得,许颂铭拿着梦容所画的人贩画像也查不出此人,究竟贩卖季拂心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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