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侍女蹲身,“诺。”
薛宝珠也想跟上去,被红珠在后背轻点,出不了声儿了。
刘凌带着他母亲直奔小书房,“母亲,您为何没有等弟弟就上京了?我不是写信说让弟弟带您来吗?”
刘母蒙了,“我没有收到什么信,还是你表姨跟我说听人说你中了状元,肯定要在京城做官,所以我才来京城投奔我儿的。”
“不可能,我高中第二日就写信回去,并且写信给弟弟,让他带母亲一起上京安家!”刘凌一板一眼的说,“并且,我于三月初十成亲,写了信给母亲和老师,老师已经回信说下月初八到京城,我还纳闷,母亲你为何不给儿回信?”
刘母一问三不知,什么信都没见过,刘凌确实写过信,但他知道母亲肯定没有收到,因为收到信的是薛宝珠母女,她们早就花钱从送信人手里拿了信。
“母亲,你真的没有收到信?”刘凌问她,她坚定的摇摇头,刘凌疑惑道,“既然如此,那表姨又是如何知道我中了状元的呢?参加科举的学子都没有返乡,薛夫子都还在京城打算为成绩不理想的同窗某个差事...”
后边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疑心这东西,只要给个由头起了,就再也止不住了,他就不信他不停的给曾氏和薛宝珠泼脏水,母亲还能毫无保留的信任这对母女。
刘母一想,确实啊,学子都没有返乡,表妹又是从哪儿知道的消息?
想不出来,刘母就不想了,现在最重要的也不是这个,“不管你表姨怎么知道的,你怎么能娶男妻呢?!还是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不能算数的。”
刘凌细细说此事,“母亲,我与瑾玉的婚事,虽没有媒妁之言,但确是圣上之意,况且我本就打算高中之后来提亲的,只不过事出有因,急着办婚事,否则这天大的好事不一定能轮到凌。”
刘母没好气的嚷嚷,“好什么好,一个男妻,那不就兔...”
“母亲!慎言!”刘凌怒道,“母亲若是看不起男妻,那便是看不起儿,儿原就打算高攀瑾玉,若是瑾玉不愿意嫁,那儿就嫁人!左右凌此生只爱瑾玉一人!”
“胡说什么呢!”刘母气的直打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行,反正你已经娶了男妻,这随你高兴了,但是你必须纳宝珠为妾,早日生下一儿半女传宗接代!”
“不可能,我上京之前便已经说了,我不想看见她,不娶也不会纳妾。”刘凌在这点上绝对不会妥协,更何况他和刘母感情不深,也不会有什么愚孝之举。
“你!逆子!我告诉你,你纳妾也得纳,不纳也得纳,不然就是不孝!”刘母岂能让儿子违抗自己,她是他母亲,他就该什么都听她的。
“够了!”书房的门被推开,姜昱被红瑕搀扶着站在门口,一脸的怒气。
刘凌赶紧跑过去扶住他,“你怎么来了?还穿的这么少,红瑕去那大氅来。”
“没事,”姜昱往里走,高高的抬起下巴,坐在刘凌刚刚的座位上。
红珊跟在姜昱身后,用恩赐一般的语气说,“老夫人对郡君殿下行半礼即可。”
一般人家,自然是儿媳对婆婆行礼,但在皇家就反过来了,婆婆需向出身皇家的儿媳行礼,为表示恩赐也可行半礼,私下也可不行礼。
但谁让刘母刚刚欺负子晋不说,还让子晋纳妾来着,姜昱表示他不高兴,很不高兴,需要子晋亲亲抱抱才行。
刘凌看到傻了眼的刘母,对刘母解释,“皇家子嗣一旦成年或嫁娶之后都会封爵,瑾玉是有封号的郡君,比没有出嫁的公主还贵一级,行半礼已是赏赐,不然是要行跪拜大礼的。”
刘母回过神,磨磨牙,天底下哪有这种事,婆婆向儿媳妇行礼,简直是...简直是目无长辈!
“老夫人,行半礼即可。”红珊重复道。
刘母才不情不愿的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姜昱让侍女扶起她,“婆母,初次见面,这杯茶是本郡君敬您的。”
刘母只得端过姜昱手里的茶,心里更是不满意,竟然都不是亲手倒的茶!心里更加希望刘凌纳个妾,让她可以摆摆婆婆谱。
若是刘凌知道他母亲一心一意想摆婆婆谱,不知道会不会后悔教瑾玉端起身份来,想必是不会后悔的,有了贵重身份,想要欺负瑾玉,刘母也得掂量掂量。
“听说婆母还带了表姐来,不如叫过来见一面,我这做表弟妹的,这点见面礼还是有的。”姜昱说着有点咬牙,脸颊鼓起,一看便是生气了。
刘凌躲开刘母的视线,悄悄捏了捏他的腰,使他充了气的脸颊露出笑容,被他连忙拍开。
姜昱横了他一眼,‘哼,招蜂引蝶!’
刘凌无奈,‘凌冤枉啊夫人,凌心里眼里只有瑾玉。’
姜昱眯眼,‘甜言蜜语!’
刘凌仗着桌子隔绝视线,悄悄握住他在桌面下的一只手,‘句句真心。’
‘哼。’
‘瑾玉?’
‘哼哼。’
‘吾心悦你,瑾玉。’
姜昱避开视线,盯着茶杯看,只不过侧脸也会显露的一抹红说明了他此时并不平静。
没多久,薛宝珠来了,红珊还是出声提醒,省得某些人装傻,“拜见郡君殿下,平民行跪礼。”
薛宝珠望向刘母,刘母也无法,她知道在婢女的注视下,给姜昱跪下行礼,姜昱也不叫起,“你就是子晋的表姐?红珊,把那副珍珠的坠子给她,当做见面礼吧。”
红珊应了一声儿,将一副雪白珍珠的坠子递给薛宝珠,薛宝珠不老实的扫了一眼,东西是好东西,不由得高兴起来,“谢谢郡君。”
“嗯,不必客气,哦,对了,婆母刚刚说要子晋纳你为妾,这件事不成,我康亲王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即便是要纳妾也得是官家小姐,你...家中可有人是五品以上的京官?”姜昱说的非常刻薄了,简直就是在说,你连做妾的资格都没有。
偏偏薛宝珠还自我感觉良好,连做妾都不愿意,想直接翘了姜昱正妻的位置呢。这一下简直是扎了心窝子一般疼。
“民女...民女与表弟自小便有婚约,即便表弟已经娶了郡君,民女与表弟的婚约却未曾取消...”薛宝珠紧紧的攥着拳头,膝盖已经疼痛难忍,可也比不上被人做了脸的疼。
“凌早在上京前,便去和薛夫子、表姨退过亲事,原本就是一桩不知何时有的口头约定,何来自小就有?”刘凌反驳。
姜昱紧跟着说,“你当我康亲王府嫁娶之前不打听的吗?有没有婚约可不是空口白牙的一说就行的。”
夫夫俩配合的极好,就好像一人给了薛宝珠一巴掌一般,还是对称的那种。
刘母向着薛宝珠,“这婚约是有的,是我们家老爷在凌儿小时候定下的...”
“母亲。”刘凌打断她,“我从九岁起便一直住在应山书院,父亲过世前也将我的生辰八字和庚贴交给老师保管,拜托老师帮我cao持婚事,不知又怎么冒出来的这一桩?”
刘母没想到她怎么找都没有找到的庚贴居然在山长手里,对死去的丈夫怨恨不已,干脆破罐子破摔,“是我定下的,你父亲死了,我还活着,你的婚事自然我说了算!”
第十七章
刘凌不知道曾氏母女给母亲灌了什么迷魂药,让她一心一意的要他娶了薛宝珠。
“母亲,儿与郡君的婚事乃是皇上金口玉言定了的,还望母亲慎言。”
刘母一听皇帝自然心里发虚,但看着一心依仗她的外甥女,色厉内荏的说道,“我是说你要纳妾,皇上可没说你不能纳妾吧?你找人挑个好日子,把你表妹抬进家门!”
“母亲,”刘凌还要与母亲分辨。
姜昱怒了,“婆母,你这打算不知和薛夫子商量过吗?薛夫子肯让他的女儿给人做妾吗?要知道做了妾,那可就是奴才秧子了。”
“来人,去把应山书院的薛夫子找来!本郡君倒是要当面问问他,这事儿他知不知情!”
“诺。”侍书赶紧往外走,让人去催一催薛礼,快点来。
刘母对这儿媳愈发的不满了,哪有这样处处和婆婆作对的儿媳,还打算霸占着丈夫,断了她儿的香火,绝对不行!
薛宝珠看到刘母的表情,低下头忍不住无声的笑了,她这个虚荣还掌控欲强的姨母,此时对她的儿媳不满到了极致,只要她们留在康亲王府,这个兔爷等着被婆婆折磨吧!
至于她爹过来,她一点都不担心,她爹可管不着她,否则她娘饶不了他。
想想姜昱即将被姨母呼来喝去,薛宝珠一时没忍住笑出声,虽然立马止住了声音,但是在一室安静中还是突兀了。
红珠走过去,抓着她的头发迫使她露出脸来。
“你...”
‘啪!’‘啪!’‘啪!啪!...’
红珠手劲儿可比一般的侍女要大很多,两巴掌下去,薛宝珠脸就肿了,更何况红珠停也未停,任由薛宝珠惨叫挣扎,一连十个耳光下去,直叫她脸肿的像是开花馒头一般。
红瑕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在殿下面前失仪,对殿下不敬,掌嘴二十。”
刘母瞪圆了眼看着眼前这一幕,又看看低头不看她的姜昱,和他身后看着她说话的丫头,原本想说的话还未出口便又噎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