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凌抱着自己许久不见的宝贝,在晚霞的光芒里踏入卧室,这一晚上他们夫夫两人都算是睡了个好觉。
床榻上,两人四肢交缠,呼吸相对,气息都带着缠绵,似乎天生就是这样,一如他们嘴角的微笑,平凡又圆满。
第二日,姜昱和刘凌经过休整,终于有时间好好谈一谈永州的事。
姜昱最关心的还是刘凌为什么受伤,以及伤害哥哥和昙哥的人有没有被抓住。
刘凌则认真的讲了其中的事,当他讲到牛永俊被牛城守带走了,他现在还在等牛城守给他一个结果时,姜昱不解,“为什么?子晋你不怕牛城守为了包庇儿子说谎话吗?”
刘凌摇摇头,肯定的说,“不会的,非但不会说谎,牛城守和牛大公子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牛永俊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
姜昱皱眉琢磨此间道理,结合时间来看,“是不是因为他们猜测子晋已经把牛永俊之事上报给皇伯父了?若是皇伯父已经知晓,此时必然博然大怒,再加上子晋说会帮牛城守尽力周旋,”
“或许他们认为皇伯父此时不发落他们是因为二皇子遇刺一事还没有调查清楚,故而若是他们此时能够戴罪立功,皇伯父应当会从轻发落?”
“你说的对。”
刘凌摸了摸姜昱的头发,心中惊讶于他的敏锐,确实如此,牛城守不能用全族老小的x_ing命去包庇小儿子,所以他只有一个出路,那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戴罪立功,甚至把牛家营造成受害者!
而至于能不能把牛家尽可能摘出来,就要看牛永俊知道的消息有多少价值了。
幸好牛永俊虽然有些傻气,但毕竟不是真的傻,他手里也有一些证据,在父亲和大哥的双重压迫和被同谋者捅了一刀之后,他在这一个月里终于清醒过来。
于是牛永俊事无巨细的交代了,包括他是如何被引到里面,被下了天牢之后又是什么人把他解救出来了的,和江南总兵的来往,以及最最重要的,到底这一切都是谁谋划的。
前边他所陈述,所供出的段春融和瑞安王,刘凌是一点都不惊讶,但最后这个策划之人倒是出乎刘凌的意料之外了。
他望着牛永俊,惊讶的问道,“你是说,所有人所有计划都是玄机制定掌控的?”
已经瘦到颧骨凸出、双眼布满血丝的牛永俊咬牙切齿,“就是他!”
“这...你可有什么证据?”
刘凌实在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一个小小的道士谋划的,姜昱到了永州的第三天,京中传来的消息说三皇子差一点被人毒死。
这一环扣一环的谋杀,下一个目标就是太子和皇帝了。委实不像一个老道能做的出来的,这样对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处,瑞安可不像愿意做傀儡的人。
牛永俊想到自己确实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但他曾经不小心听见玄机说过一段莫名其妙的话,他赶紧学了一遍,
“那玄机在练成长生丹之前,曾经大骂‘该死的玄机,该死的臭道士,你以为你不告诉我丹方,我就练不成了吗?长生丹,长生丹我一定要练成!’所以我觉得他原本不是叫玄机,也不是道士。”
刘凌沿着这条思路去想,如果玄机不是玄机,那他就不是一百多岁的玄机,那么二十年前出现在皇宫里,他就有可能是原本就在宫中的人。
二十年前在宫中的,除了宫奴、侍卫,就是姬家皇族...而姬氏皇子除了嫡子之外以颜色为名,玄机...
第六十七章
摘星观内, 炼丹房里, 猩红的烟雾缭绕,仿佛血海幽冥现于尘世。
其中, 一个玉面谪仙般的男子盘膝而坐,呼吸清浅, 面容恬静,似是置身于仙境,但是随着时间流逝他的面容开始变的狰狞起来, 就连那如玉入珠的气质也崩塌了, 呼吸也粗重起来。
挣扎了片刻, 玄机一口血喷了出来, 在猩红的烟雾中, 血迹显出不正常的黑紫色, 玄机抹了抹嘴巴, 五官狰狞,“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成功了...”
说着,玄机慌乱的找到一个白玉瓷瓶, 倒出里面暗红的丹药一把吞服, 重新尝试入定, 这次却连一刻钟都没有坚持到, 他再次喷出鲜血, 这一次他似是没了力气, 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软倒。
嘴里嘀嘀咕咕的, 瞳孔放大, 面容苍白,整个人空虚晃神,还有强烈的不可置信,过了一会儿,他才爬起来,“我不可能失败的,一定是材料不够!对,一定是材料不够!血...我需要鲜血...”
“来人!来人!”玄机大喊,状若疯子。
面容僵硬的黄衣小道推门而入,机械的声音响起,“主人。”
“去把瑞安王给我抓过来!”玄机大喊。
黄衣小道眼中猩红泛起,“是。”随即身影急行飘远。
不出两个时辰,还在王府里做着春秋大梦的瑞安被黄衣小道拎着脖子抓到了玄机面前。
玄机看到他,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龙气和鲜血都有了,他一定会长生不老的!
瑞安被黄衣小道按住,看到和平日里不太一样的玄机,不知道为什么背脊一寒,莫名的害怕,他哆嗦的问,“玄机大师,你、你要做什么?”
玄机拔出一把匕首,一言不发的扎进瑞安的胸膛,然后拔出,鲜血肆意的喷涌,玄机月白的衣衫都被染上的血色。
“你...”瑞安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玄机。
玄机一脸享受的舔舐匕首,“龙气的味道啊...”
“为什么...”瑞安已经气若游丝了
玄机听见似乎觉得很好笑,“嗯?为什么?哈哈哈”
“当然是为了长生不老啊,没有龙气,我怎么能长生不老呢?不过你身上的龙气太稀薄了,呸,血的味道也臭...”
他凑近瑞安的脸,“嘘,我跟你说你不要告诉别人哦,再过一日,我就会登基做皇帝了,天下的龙气都归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他转眼似是想起什么,“啊,瞧我太高兴了,都忘记你马上就死了。不过...能为了本仙的长生贡献一条命,也是你的荣幸。”
瑞安是在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玄机放血的过程中死去的,死去时还满心愤恨,夹杂着一丝悔恨...
他悔恨什么,没人能知道了,而玄机一边把他的血引进一尊丹炉里一边念着经文,一些微黄的不明显的光点随着他的经文进入丹炉,也许这就是玄机一直说的所谓的龙气吧。
他狂喜的看着光点,却发现没多少光点飘进丹炉,瑞安身上就没有光点飘出了,拉长了脸,一脚踹开瑞安,“废物!”
“不够,不够...”玄机看着连丹炉底部没有多少的光点,内心的疯狂再也压抑不住,“姬华章的血,姜毅伟的龙气,我都要!”
夜晚,一颗新鲜的长生丹被送到右相府,黄衣小道看着段春融服下,呆板的声音转述着,“主人说,明日日出,大人该做的事不要忘了!”
同一时间,一只飞隼正在飞往京城的路上,它脚上竹管里的纸条上,只写了四个字,小心玄机。
只不过,飞隼飞回来的速度,终究比不上太阳升起的速度。
日出了,皇宫里却罕见的一片静默,就连宫人都没有几个在行动着。
奉天殿里,百官没有等到太子来上朝,却等来了带刀的禁军。
右相段春融施施然走出列,走上御座前的台阶,一步一步,不顾身后大臣们的嘀咕,不顾言官们的指责惊呼。
最终他站在了御座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转身站定,将下面大臣不解、惊慌的表情收入眼底。
原来这就是站在高处的感觉啊...
还真让人上/瘾呢
他微笑着,却在看见左相从容不迫的样子时,所有的好心情都被破坏的一干二净,这个装模作样的老东西!
“安静。”段春融话音一落,禁军佩刀拔出,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段春融满意的够了够唇角,“好了,现在让我们来讨论一下,何时举行玄机陛下的登基大典。”
繁杂的声音响起,各位大臣摸不着头脑,有言官大胆出列,“段春融,陛下身体康健,太子仁德,南盛昌隆,由不得你在此放肆!”
段春融却言,“姜毅伟父子已经暴毙,尔等现在归顺玄机陛下,才是明智之举。”
“不可能!”“你对陛下做了什么?”百官皆惊吓不已。
唯独左相依然巍然不动,大家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纷纷问左相该如何是好。
左相挥挥手,大家便自觉地安静下来,“陛下英明神武,岂是玄机一个小小道士能设计谋害得了的,大家稍安勿躁,且等片刻吧。”
段春融看他说的笃定,嘲笑道,“哈哈哈,左相年纪大了,不肯接受现实,什么英明神武,现在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而被判了死亡的武德帝真的如段春融所言吗?
时间还要回到两个时辰前,玄机服下新炼制的长生丹,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信心满满的在黄衣小道的保护下,悄悄进了宫。
被收买了的禁军还将他们带到了朝阳宫外,里面是皇帝的亲信守卫,他们禁军也无法进入,但好在禁军人数众多,破门而入,打的朝阳宫守卫措手不及,很快就进入了朝阳宫大殿。
闻声而起的武德帝和姬皇后已经穿好了衣衫在大殿中了,他们看着禁军破门而入,看着数十人开道,玄机犹如神气的大公j-i一般走进来。
武德帝不慌不忙,“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