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说什么,却见姬华章等人惊讶的看着他,低头一看,他的头发居然变白了,手上皮肤也褶皱起来,他惊恐的抚摸上脸颊,发现自己脸皮也变松了。
“不...不,我的药,我的药!”玄机哆嗦着摸出白瓷瓶,一股脑的把里面丹药倒进嘴里。
“吃了药就没事了,没事了...额...”玄机呕出黑紫的血,不停的呕,浑身抽搐的死了。
整个过程竟然不到一息,姬华章嫌弃的看着污染了地面的玄机,此时暗卫进来说,“那个黄衣小道死了。”
另一名中年男子来报,“属下萧炎,拜见陛下、皇后殿下、太子殿下。”
姜昭看到他便知奉天殿已经处理好了,“父皇、父后,该上朝了。”
武德帝牵住姬皇后的手,“华章,我们走吧。”
姬华章则让姬蒙留下处理剩下的事,和武德帝肩并肩走出去。姬蒙让人来收敛玄机的尸体,并让太医来检查,他对玄机一息之间垂垂老矣还挺好奇的。
太医检查过后,则说玄机死于中毒,想起玄机死前呕出的大量黑紫的血,姬蒙让人赶紧打扫干净,别留下什么隐患。
迎着朝阳,姬华章竟有种回到了当年毅伟登基的感觉,他突然停住脚步,拉着他的男人同样停下脚步,“怎么了?”
抬头看着只有鬓边有几根白发的恋人,他微笑着说,“毅伟,你还记当初我们大婚的时候吗?你也是这样牵着我。”
武德帝当然记得,他还记得当他看到华章穿上他们大婚的礼服时那种惊艳的感觉,还记得华章脸上的笑容,还记得...
姬华章欠起脚,轻轻的印了一个吻,“陛下,我们走吧。”
武德帝紧了紧握着他的手,“好。”
到达奉天殿时,造反的禁军已经被控制起来,大臣们还忧心忡忡,看到武德帝才放下心来。
“陛下万安,殿下万安。”
“起来吧。”武德帝拉着皇后一同坐到了龙椅上,并没有人反对,只要皇后出现在朝堂上,都是做龙椅的,这一点从帝后大婚的第一日就是如此。
武德帝看着和自己南征北战的过的臣子,还是问一句,“段春融,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姬华章没有出言反驳,他知道武德帝想给这个跟着他苦过的老人一个机会,减轻罪责的机会,但他并不会生气,总是护短的这个男人才是他熟悉的男人,而且他有分寸。
段春融不傻,他明白帝王的意思,但错了就是错了,他不后悔,动过了野心,成王败寇,没有什么可说的,他保持了沉默。
武德帝也了解这个臣子,知道他不答便是不想答,也不再犹豫,“来人,立即斩首。”
段春融毫不反抗的被拉出宫门外斩首,看到人群里衣着朴素的女子时,他才猛的大喊,“等等!”
负责斩首的人就是萧炎,让人停手,“你要说什么?”
段春融盯着那个女子,声音压得很低,“萧大人,请你帮我跟陛下说一声,还请放过春融的家人,他们毫不知情,给他们一点银子让他们回老家生活吧,春融死有余辜,但请陛下饶恕他们。”
萧炎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那个女子,原来的段夫人,“你放心,皇后殿下已经和陛下说过,罪不及家人,瑞安王妃也会和段夫人一起离开京城的。”
段春融朝着皇宫的方向磕头,“罪臣叩谢皇恩,叩谢皇后大德。”
萧炎等他磕完头,“行刑。”
朴素衣衫的女子等着人潮散去,给他收了尸,随后京城里再也没有在京城里出现过,同时消失的还有瑞安王妃和段大公子。
南盛十九年夏,道士玄机假借长生术蛊惑人心,谋害二皇子、三皇子,伺机造反。动乱只七日,武德帝英明果决,铲除玄机等一众毒瘤,从此南盛太平昌盛。
过了七日才收到消息的刘凌,按照武德帝吩咐,急忙借永州、晋江两地兵马连夜围攻江南总兵府。
江南总兵出兵符也无法调动军队,只负隅顽抗一天便被俘,江南富商王富贵也被捕归案,赫赫扬扬的林府、富贵泼天的王府一夕覆灭。
处理好这些,刘凌带着姜昱来到应山书院,拜见文夫子。
文仲达看见弟子也自然十分开心,刘凌上前行礼,“老师,凌多谢老师帮凌收集了证据。”
原来文仲达已经贴心的替弟子收集了林总兵和王富贵等人的罪证,刘凌稍加整理即可,任务便结束了。
文仲达扶起弟子,“能帮的上你就好,快来,让为师仔细看看,嗯,不错,看着精神了,也壮实了不少。”
“老师,这是凌的夫人,姜昱。”刘凌等老师打量完他才拉着姜昱给他看。
文仲达看看姜昱,夸了一句,“好孩子。”
拍拍弟子的肩膀,“以后好好的,老师盼着你们幸福美满,有什么事要及时沟通,刘凌你不能欺负人家知道吗?”
刘凌应道,“凌爱护他还尤嫌不够,怎会欺负他?”
姜昱也说,“老师,子晋对我很好,不会欺负我的。”
文仲达笑了,放下心来,“看来是老夫多虑了,走,咱们先去吃饭吧,你们师娘今儿可是亲自下厨了,一会儿多吃点。”
“那弟子今日可有口福了,师娘的手艺真真的绝了。”
另一边,姜昊从京城赶到了流云镇,接姬檀入京,与帝后团聚,除了还远在江南的刘凌姜昱,武德帝在宫中举行了一个家宴。
家宴上,看着一对一对坐在一起的四个年轻人,帝后和康亲王夫妇都表示了对他们的祝福。得到了家长的准许,四个年轻人恨不得第二日便成亲,激动的不像话。
还是四个长辈靠谱,将他们的婚事商量着定了下来。
......
随着刘凌押着林总兵等人进京问罪,玄机长生乱事件落下帷幕,刘凌也因此升了官做了刑部尚书。
一切都走向了正轨。
只是新上任的刑部尚书他,翘班了...
武德帝看着手里这封特殊的辞职奏折,心里莫名的有几分不爽,他都四十几五十了,还没能带华章去游览山河,这刘凌倒是痛痛快快的跑掉了,还拐跑了他侄子。
怎么想都心气儿不顺...
但,最终武德帝还是准许了。
刘凌带着姜昱已经离开了京城,他们要去踏遍南盛的每一个角落,看遍所有的风景。
马车上,姜昱掀着窗帘看着窗外的景色,虽然之前也坐过无数次的马车,唯独这一次,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好看。
刘凌看他一脸兴奋的样子,拉人进自己怀里,双手从他的腋下环绕,牢牢的把人圈在怀抱里,就像抱着最主要的宝贝一样。
“还没走远,怎么这么兴奋?”刘凌下巴搁在姜昱的头顶,但却舍不得用力。
姜昱故意摇头晃脑,软软的未梳起的头发蹭在刘凌的下巴上,“就是高兴呀!”
他转过身,眼睛亮闪闪的,“我们要去旅行了,对吧?只有我们两个人,每天、一直在一起,对吗?”
刘凌明白了他的意思,亲亲他笑起来就会鼓出来的脸颊,“对,再也不分离,每天每时每刻,都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刘凌捏捏他的脸颊问他,“那天师娘悄悄和你说什么了?我发现你从那天起就笑个不停,什么事这么高兴?”
“嘻嘻,秘密~”
那天吃过师娘做的饭菜,刘凌和老师、师兄聊起了学问,师娘就拉着他去了花园,说起了子晋的小时候,师娘说子晋比他那几个师兄都聪明,早早的就盯上了媳妇儿,还跟她打听过怎么样讨人欢心。
还说他离开书院之后,子晋对他念念不忘,经常对着红豆团子睹物思人...师娘还说,“当时呀,我觉得瑾玉可真是个幸福的人,有人这么喜欢你,但是今天,我觉得幸福的是子晋,他喜欢你,而你恰好也喜欢他。”
姜昱想想就忍不住笑嘻嘻,热情的亲着他的脸颊,就像小孩子一样涂了他一脸口水印子,“真好。”我喜欢你,而你恰好喜欢我。
刘凌也说,“真好。”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充满笑容的。我爱你,而且幸运的是你也爱我。
摇头晃脑的姜昱还要带着刘凌一起晃起来,“突然想唱歌怎么办?”
刘凌跟着他一起摇摇晃晃,“那就唱吧。”
“嘻嘻,月儿弯,月儿弯...”
姜昱唱起一首熟悉的小调,刘凌都忍不住和他一起哼唱,思绪仿佛回到了那个幽深的点满了长明灯的甬道里。
只不过他很快回神,那个甬道的尽头有他的爱人,而现在他爱的人就好好的在他怀里,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幸福、更重要了吗?
刘凌在心里回答,让姜昱幸福,让我们幸福。
南盛二十年春,武德帝退位,昭盛帝登基,不改年号,同年娶姬氏子为后,一生只有皇后一人,野记有记载,姬氏子貌若三皇子,而昭盛帝因其酷似胞弟进而爱上姬氏子,后世则称昭盛帝为南盛最痴情帝王。
南盛二十四年,昭盛帝立康亲王三子为太子,召回前刑部尚书刘凌为太子少师、封康亲王世子妃姬氏为太子少傅。
南盛三十一年,太子少傅因病辞官,与康亲王世子隐居江南,一生钟情彼此。
南盛四十年,太子少师再度辞官,次年再度被召回,升任右相。后年三次辞官而帝王不允,升任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