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白凌诧异地回头，在泪眼朦胧中看清男人的面孔时，懵了。
口微微张着，只剩下没流干净的泪还在沿着脸庞的线条滑落。
男人从地上抱起白凌。
“你……没死……”白凌抓住他的胳膊，“我还以为你……”
“我没死，你很不高兴？”男人没有低头看白凌，抱着他走在空旷的校园内。身后的教学楼慢慢回复原样，栏杆重新长出，楼梯延长，与实验楼相连。
“不，不是……”白凌摇头，“我……”
“你很讨厌我？”男人扫了一眼白凌。
白凌被男人的冷漠吓到，他垂下眼帘，那句对不起，被堵在咽喉。
这样冷漠的对待自己，和以往一点都不一样。是自己接二连三的拒绝，让男人灰心了，对不对？他忘了，对方是一个鬼，伸手就可以掐死自己的鬼，被自己这样伤害，怎么会有耐心，继续等下去。
可是，他现在开口说他喜欢男人，还来得及吗？
白凌再次摇摇头，“其实，我……”
“不用说了，我知道。”男人打断他的话。
男人知道什么，知道自己是真的不会再拒绝他吗？白凌抓紧男人的衣服，这样，算在一起了吧……
“回宿舍，还是你家？”
提到宿舍，白凌突然想起他死去的室友，“对了，我的室友出事了！”
白凌迅速跳下男人的怀抱，准备向教学楼跑去。
“站住！”男人音量不大，却震的白凌不敢再动一下。
“他们被鬼杀了……”
那自己为救白凌魂魄被撕裂的时候，为什么换来的只是白凌的怨恨？
男人抓回白凌，“你很关心他们？”
白凌僵硬地点点头。
……自己还比不上才和他相处几天的室友……
男人魂魄有些涣散，又被他强制凝聚在一起。
“去我的世界。”男人拒绝再留在人间，再停留下去，他迟早会被白凌刺激到消散人间。
“你的世界？”鬼的世界？地狱？不是吧，白凌摇头，“我还没死啊……”
“要是你想死，我伸手就可以解决你。”男人笑笑，死了也好，这样自己就能留住他一辈子。
白凌后退几步，“上弦，你在开玩笑吧……一点也不好笑……”
男人抬起手，手瞬间穿透白凌的胸膛，“去我的世界，我的白凌。”
没有一点犹豫，就这样拿出了白凌的心脏。
白凌在巨大的疼痛中不敢置信的看着上弦，那还是上弦吗……
是自己逼的，是自己把他逼到了这个地步。
这条命，本就是男人的，现在还给他，算是一命偿一命……
白凌的躯体倒在了地上，鲜血流了满地。男人将白凌的心脏吞入肚子，这是白凌的。露出喜欢的笑容，男人蹲在了白凌的躯壳旁。
慢慢引出白凌的魂魄，男人惊讶的发现白凌在世间竟没有什么留恋，他的魂魄很难凝聚。
男人手中出现黑雾，包裹白凌的鬼混，然后将之凝聚。不安涌上男人的心房，重塑的魂魄，极有可能记不住前世的事情。
那又如何，只要他陪着白凌就够了。
白凌不需要记住任何人，一点都不需要。
那份对男人的爱，也随着散去的记忆一起消失殆尽。不会再有人记得它怎么出现，不知道它是什么样子。它会不会比粉雕玉琢的儿时上弦更可爱，会不会比第一次抱住白凌的男人更温柔，都不重要了。
白凌的魂魄出现在了离男人不远处，他好奇的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男人。
“白凌。”男人念他的名字。
“你长得，也太难看了吧。”
然后白凌笑了笑，慢慢对着男人竖起了中指，一如既往。
男人跑过去，将他紧紧、紧紧地抱在怀里。
白凌，你看我这样紧得抱着你，你能不能，不要再赶我走……
第十九章
男人带着白凌离开，去他的墓碑拿本体。
第二天，白晨到白凌的学校去看他，他先前打了电话过去，但是白凌挂了自己电话。是父亲让自己去看白凌的，但其实他自己也想去。
那日，白晨到家只带回了一个消息和一具尸体。哥哥心脏被挖，死在教学楼前。同寝的三人，都死于非命。
白晨将白凌的尸体安葬，心里居然很难过。他乖巧地站在父亲面前，看着父亲落下的泪，心中的难过很快被痛快取代。
父亲果然怀疑到自己头上，但出乎意料的是，父亲没有追究，毕竟自己是他唯一的儿子了，没有证据的惩罚自己，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开车去了荒郊的房子，招鬼的器具都在房子里锁着。
拿出它们，嘴角的笑有些张狂。
白晨看着瓶子里被束缚的鬼魂，“把白凌的魂魄给我抓回来，否则，你们的本体，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