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君笑很少会用法术让自己说这些废话,而现在,他却做了这个……当然了,他这话说得还算是顺溜,可是实际上,这样的声音与旁人没哑巴的说出来的声音还不同——若是相同的话,那人还能算是哑巴吗?
这时候,电梯那边又传来了一声叮咚,安晓红忙慌乱站起:“怕是齐越腾回来了,咱们就不聊了,行吧?”
君笑点了点头。齐跃进忙跑出去接人。
果然,齐越腾带着俩外卖小弟走了进来,脸上还挂着大笑——只是他的脸色不太好,像是大病了一场一样。
“哟,这出去一圈怎么就这样了啊?”安晓红忙露出关心的样子来。
“啊……”齐越腾一开口,那干涩的声音就如同砂纸打磨在粗粝的磨刀石上,几乎能把人的j-i皮疙瘩都给赶出来,“我灌了几口风,呛得不舒服。”
“那你去里屋休息休息吧。”君笑忽然开口,“我陪你一会儿,在外面设上法术符咒,保证没有‘人’打扰你。”
他没等齐越腾回答,过去就把他拉进了据说闹鬼最凶的屋子里。
关上门,君笑沉下脸来,带着y-in郁而又仇恨的神情看向齐越腾。
齐越腾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去抓住了君笑的手腕。
他们俩谁也没说话,也不必说话。
君笑这方才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录音机——小型的,只是指甲盖大小,而同时,他又把自己身上的窃听器也拽了下来,两样东西,一同塞到了齐越腾的手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齐越腾能这么轻易地走出来——或者说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够在听了这么久之后居然这么镇定,但是君笑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却绝对跟镇定二字不搭边儿的。
因而,他也没太把齐越腾往死里逼,只是伸出手来死命掐住齐越腾的合谷x_u_e,一边掐着,一边嘴里絮絮叨叨的,似乎是在念咒。
这也的确是这样,念咒这种事,若是要往人的身上进的话,也的的确确得找个合适的时间以及合适的x_u_e位——这其中又涉及了不少的学问,但总的来说,却都是中医与玄学的方式,可谓是殊途同归。
君笑这边念了半天,总算是把齐越腾的神智给唤了回来。
齐越腾长出一口气——若是带了些本事便瞧得见这一口气之中混了多少的污浊秽物,只把空气都给薰得黑了的。
君笑忙拍了拍他的肩膀,问:“还好吗?”
齐越腾微微点头,那弧度很小,却仍旧能让人看得出来他肯定了君笑的问话。
“那这么样的话,你就先休息休息吧……我出去应付他们。”君笑把这几个字是写在齐越腾手心之中的——若是说出来的话,总还是怕外面有人偷听,毕竟他也做了偷听这种事。
然而,齐越腾却伸手抓住了他。
他抓住君笑,把他往床边带了几步,自己一头就栽到床上,而君笑,就被他拉着手,那么站在床边看着他。
君笑想要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刚要再写字,却发觉自己手心发痒,而齐越腾,已经在他的手心上写字了:“你是凭着正义要给他找出凶手,还是……你就是他?”
君笑一愣。
齐越腾继续写:“我不是傻子。”
这句话说得满是幽怨,但君笑却没想要宽慰他,毕竟……他是男人,男人嘛,总不能这么脆弱——尽管齐越腾也的确是太过脆弱了。
齐越腾却不肯放弃:“你难得会说话的时候,说话的方式总是变得不多,还有,你总归不是想要表现出来爱上我的,可是一旦提到他,你说什么也不肯叫他的名字,偏偏只是说‘他’……那种感觉很怪,过去也总有人说自己的故事的时候是这样的。”
君笑皱紧了眉:“别瞎说了,你困了。”
“我不困。我一点儿不困……我只是要更多的力量控制自己。”这句话谁也听不出来毛病,可是就是如此的听不出毛病来的这些话,却对着君笑传递着那些属于他自己的压抑感,“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该清楚的。”
的确,君笑很清楚齐越腾是个什么样的人。齐越腾恨欺骗,但也讨厌人不顾其他人感受,所以,他是个极其能控制自己的人——除非是他的疯病闹腾起来的时候,平日里,他简直就是一尊帝王塑像,面露威严,深藏不露。
他现在,就是在用力控制自己。
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跟奔腾的情绪,这样……他才能如同军校之前说的那样,把真正的问题,把那些真正的罪恶从安晓红母子二人身上挖掘出来,让他们彻底的失去一切!
其实这个方法真的不怎么好。
若是照着齐越腾的说法,直接把人抓起来私设刑堂,该怎么折磨怎么折磨,该怎么打就怎么打,这方才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但是,君笑给他说的那些,简直就不爽了……好吧,就算不爽,可是君笑喜欢,这也就足够了。
把齐越腾安顿好,君笑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睡了?”安晓红问。
“嗯,睡了。他似乎是撞到什么了……这一片也都不怎么干净。”把事情说得越严重这大仙儿所得的重视就越多,“刚刚我也通了通灵,只见了这屋子里有十几个鬼,实在是太多了。”
“十几个鬼?!怎么会那么多!”安晓红尖叫出来。
“不知道。”君笑摇了摇头,“这么多,真不是我一天一次就恩呢该完结的,你们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吧。”
齐跃进怪叫:“长期作战?!”
“不然呢?你们这屋子里的鬼现如今瞧着有十几个,若是晚一点的话,许是比这还多——不然你觉得为什么找什么样的人也驱逐不走他们?”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君笑倒也真的没有在吓唬齐跃进。
他第一次进着房子的时候就感觉得出来这里整个儿都是古怪,因而在第二次去之前便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工作,直接就把眼皮上擦了足够多的柚子叶水——虽然说君笑是个镇宅体质,可是这房子里的那也已经算不得是普通的妖魔鬼怪了。
开了眼的君笑所能见到的,便是一道白光,而白光隔断的另一边,则是十几个y-in间的好兄弟——他往前走,白光往后退,他往后走,白光往前移,那白光明摆着就是护着那些好兄弟的。
因而,到了这里,他先是坐下,倒是暗地里观察了都有些什么鬼在这屋子里,直到让齐越腾出去之后,他这边跟齐跃进母子说话,那边却在不断地用压在屁股下面的手划出一道道的符咒来——虽然期间,他的手指不听使唤了,但也不妨碍他终究是跟这一屋子的鬼搭上了桥。
这些鬼也并非最初就住在这栋房子里的,只是这栋房子原本也不该属于齐跃进——它本当是这其中一个女鬼的。
要说故事,倒是说来话长了。
那个女鬼在白光的保护下可以跟君笑正常对话,而她也便跟君笑讲述了关于这栋房子的故事。
说起来,她倒是这片房区最早的“住户”了。
这里的房子还没建起来的时候,是一排排的小砖瓦平房,而那女鬼当时就住在其中,算是来京务工的一群人中最不起眼的那种——给人做保姆、保洁、顺便还帮忙收拾垃圾,而垃圾中的饮料瓶子也是她生活来源的一项不小的收入。
然而,在这里要建房了。
她便成了工地上的做饭女工。
在工地上做饭给的钱不算多,活也累,但是她还负责采购,再加上供吃住,日子也就不那么紧吧了。
那一天,她正巧刚刚买了菜,走过工地的时候,忽然一块砖掉下来,正砸在她的头上,等她再醒来的时候,便成了孤魂野鬼,至于她的r_ou_身到底是什么模样的,她也连看都没干看一眼,只听工友们说,她死相极惨,说是脑袋都开了瓢的,脑浆子流了一地。
听女鬼这么说,君笑当时还脑补了一下,便露出了个作呕的表情,而这个表情正巧对上了安晓红说李文轩与齐越腾之间有过那种不正经的事儿的那一瞬间——真的是本色出演,童叟无欺。
从那时起,她已经是女鬼了,死了,再无其他。
然而,这不代表她就真的想去死,尽管她可以说是在帝都无亲无故,可遥远的地方,她有一个算得上是幸福的家……开发商老板对于她的死不闻不问,既没有赔偿也没有超度,只当做没有这么回事儿一般,连尸体也是直接就给找了个地方随便挖了坑给埋了。
所以说,这人做了坏事没善后的话,最后的结果大都是要还回去的。
女鬼当时是孤魂野鬼,白天要东躲西藏,晚上也是要提防那些黑心肝的术士……日子过得久了,这楼也就建好了。
楼一建好,女鬼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开始在楼里游窜,最终,她找了一间房子,安顿了下来——这种感觉对女鬼来说很奇怪,这种经历也很怪,但是那些懂得些法术的人却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在过去,建房、上梁,那都是大事,与红白喜事没有区别的大,甚至比红白喜事还要更受重视些——比如挪坟,也是这样,一个是阳宅,一个叫y-in宅,即便是现在,在某些地方,这也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了。
因为它重要,所以以往要造y-in阳宅的时候,总要做不少的功课,君笑也给人看过y-in阳宅,尤其是y-in宅,从怎样挖骨头到怎样重新掩埋,从如何起坟到如何挖坟,从下葬到圆坟,事情一列单子就能列出好几百条来,而阳宅,也是如此。
正如车库上方的房子一般人不喜欢,若要住进去也须得先放斧子镇宅一样,现在的人知道这些老规矩的也不多了,甚至开发商也是不去管它,便给女鬼钻了空子——倒也不是女鬼有多喜欢那房子,只不过她死得冤枉,又是在建这栋房子的时候死的,被一块本该放到这屋子里的砖给砸死了,于是……这屋子就成了老天给她的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