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过一个转角,我差点跟温九柏撞了个满怀。他居然停了下来,似乎就在等着我追上来。
“走吧,再不快点的话时间就来不及了。”温九柏依然笑眯眯的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让我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你刚刚在干什么!”我愤怒道,“再怎么样,那也是我妈,你怎么能这么对她说话!”
“我倒是觉得正因为她是你妈妈,所以我说话已经很客气了。”温九柏收敛了面孔,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把你二姨害成今天这个地步的不是别人,正是你们家里人,这一点你也应该很清楚吧。”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温九柏。
“再说了。强迫你打扮成女孩子,稍有不顺心就拿你发泄的母亲,我看不要也罢。”温九柏轻描淡写的说道,“若是她真的只因为你跑来追我就不再认你这个儿子的话,那她也该从母亲的位置上退下来了。”
“你的话说得倒轻巧!”我气得浑身发抖,脱口而出,“你是没爹没娘才能说出这种话来吧!但对我来说,离开了家就什么都没有了!现在我连学校都回不去了,你让我怎么办?在大街上流浪吗!”
可温九柏看上去丝毫都没有被我激怒,反而平静的说道,“是吗?谁说你回不去学校的?”
我一愣,一时间没理解话的意思,“那个,我妈已经给学校寄了退学申请书了,而且好像连宿舍都一并退了……”
温九柏沉吟了一会,从怀里掏出了一份叠起来的文件,展平给我看,“退学申请书啊。是这个吗?”
我瞪大了眼睛,一把把文件从他手上夺下来。白纸黑字,这不是我的退学申请书是什么?
“怎么回事?”我抬头看向他。
“你妈妈确实是把退学申请书寄到学校了,你们学校教务处也确实收到了。但是怎么说呢?”温九柏摸了摸下巴,“你们学校的人事部有一位领导曾经欠过我的人情,所以我直接就把你的申请书拦下来了。”
接着,温九柏挑了挑眉毛,在我面前缓慢的将那张申请书撕了个粉碎。
这份惊喜来得太快,我张大嘴巴,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那、那也就是说……我可以回学校了?”
温九柏微笑道,“没错。不仅如此,我今天已经帮你把火车票订好了。下午三点钟的火车,所以说快走吧。时间要来不及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嘴角已经快咧到天边去了。
“我能回言城了!!”
当天,我和温九柏就收拾好东西,踏上了返回言城的火车。同样是枯燥无味的十几个小时,这次我却兴奋得像打了j-i血一样,睡都睡不着。
第二天下午,我们准时到达了言城。时间刚刚好,就是十月七号,国庆节长假的最后一天。
看我行李太多,温九柏很绅士的提出要送我到学校,我也没有推脱,就这样,我再度踏入了我熟悉的校园里。
还没等走到宿舍楼,就听到两声异常熟悉的声音。
“顾羽!”
“顾羽!”
我转头一看,惊喜的发现石一彤和苏晓筠正往这边跑来。
“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这不是……知道你要回来了嘛!”石一彤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黝黑的脸上露出笑容,得意的冲我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里面装着一堆零食饮料,“你看,为了迎接你活着回来,我和女神专门去买了一堆好吃的请你!”
“顾羽你太过分了,回家就回家,连说都不说一声!出事了干嘛不跟我们说啊,不然要朋友干什么?”苏晓筠则板起脸来很不高兴的样子,“要不是温先生特意打电话通知我们,我们还真以为你是不是掉到哪个山沟沟里死翘翘了呢!”
我窘迫的低下头来,没想到温九柏竟然还专门通知了我的朋友……
“那个,就是因为怕你们担心,所以才……”
“笨蛋啊!”苏晓筠用力的拍了我的脑袋一下,盛气凌人的样子像个女王似的,“你这个样子明明会更让我们担心的!”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石一彤也在一边跟着傻乐。
温九柏把我的行李放下,淡淡道了句,“那,你就先回去吧。我得回去老宅看看白那家伙怎么样了。”
啊,说起来,白怎么样了?他那个x_ing格毛毛躁躁的,一个人待在这里几天不会出事吧?
“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我匆匆忙忙的提起行李,“等我把东西放好就来!”
不久之后,我跟温九柏就一同来到了老宅。老宅那扇老旧的木门还是那个样子,在雨水和泥土的腐蚀下斑斑驳驳。
温九柏走上前去,老宅的木门就自动打开了,发出“吱呀”的声音。紧接着,奇迹的一幕出现了。温九柏踏入庭院中,院子里那些原本含苞收敛着的花朵和Cao木,随着温九柏的到来,一瞬间都恢复了生机,各色艳丽的花朵都绽放开来,Cao木也一瞬间精神百倍。
“白——!”温九柏拉长声音喊着,一边跨过一道拱形门,“白黄鼠狼!别藏了,我已经感觉到你的气息了!”
接着就从里屋的方向飘来一句怒吼,“可恶,谁是黄鼠狼啊!都说了是雪貂!雪貂!”
我一下子就笑出了声,果然,等我们踏进里屋的时候,就看到一只白色的黄鼠狼模样的生物一脸气急败坏的冲出来,身上还带着好大的一股酒味。
白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怀里还抱着一只酒瓶盖,瞎嚷嚷着,“你们……你这个,臭顾羽,还有臭温九柏!把我晾在这里这么久,你们害不害臊!我就一个人……嗝,一只鼠,在这偌大的院子里,独赏月色!哼!”
“哎呀。”温九柏头疼的将白整个提了起来,“看来我把自己的陈年佳酿留在这里真是个错误的选择。”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也跟着温九柏打趣着白。而白就借着酒劲,不遗余力的反击。
偌大的空间里不再只有我一人,胸腔中似乎不知不觉间,被什么所填满了。
言城,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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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所不知道的是,在我离开老宅回到宿舍以后,温九柏和白相对而坐,神情严肃。
温九柏的衣带散开,上衣褪下了一半,露出了他大半白净的胸膛。而在胸膛的正中央,出现了一块瓶口大的、非常明显的黑色伤疤,那伤疤像是烫伤,又不完全像,此时正在创面上冒着白烟。可面对如此严重的伤口,温九柏却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你,果然又用‘她’的力量了吧!”相对于表情平静的温九柏,白却很生气的样子,连獠牙都微微露出来。
“情况特殊,没办法的事。”温九柏轻描淡写道。
“什么情况特殊!我们认识两百多年,每一次你都说情况特殊!”白纵身一跃,跳到温九柏的身前察看着伤口,不一会松了口气,“这次还好……伤口只有这么点,有一个月就能养好了。”
温九柏神色平淡,把上衣重新穿好,“所以都告诉你了,没事。”
听到这句话,白又忍不住露出獠牙,“什么没事啊!你每次借用她的力量都会对你自己造成反噬,久而久之你就会魂飞魄散的!可恶,她那力量明明就是从你这里偷来的!”
“好了,住嘴!”温九柏厉声说道,白只好闭上了嘴。
“我和她的事情,本来就纠葛不清纷纷扰扰上千年了。”温九柏整理了一下上衣领口,站了起来,走到门廊上,眺望着弯弯的月牙,“无论承受什么代价,都是我应得的。是我心甘情愿。”
第二卷 巽之卷
第69章 学业旅行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宁静的山坡被浓重的黑夜侵染,树木和野Cao在月光下安静的熟睡着,除了偶尔有一些野兔之类的小生物踏过Cao地,发出几不可闻的簌簌声之外,几乎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响。
“抛锚了。”男人懊丧的站起身来,发泄的敲打了一下汽车前盖。同时露出非常疑惑不解的神情,“可是说不通啊,我检查了一下,轮胎也没有坏,发动机也好好的,怎么就抛锚了呢?”
这时,车窗缓缓的摇了下来,里面一个中年女人探出了头,“是不是山路太陡,轮胎陷进里面去了?”
“没有啊。”男人摸不着头脑的嘟囔着,“可能是汽车的其他地方出毛病了吧。”
“你叫拖车了吗?”女人又问。
“打了电话了,可他们得到天亮的时候才能过来。”男人丧气的说道,“倒霉,怎么大半夜的就给困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呢?”
女人刚想再安慰男人两句,车里就传出一个小女孩的尖细声音。
“爸爸,外面好冷的。还是先上来吧。”
听到女儿的声音,男人似乎稍微安心了一些。点了点头,把手里的工具放下,准备上车。
不过就在他要拉开车门的时候,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又怎么了?”女人莫名其妙的问道。
“没事……我只是觉得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男人有些疑惑的说道。
“会不会是什么动物?”女孩问道,“我们在山里,肯定有动物的。”
“可能吧。”男人含糊的说道,好像还是不放心,“我还是去看看吧。万一这野山上有狼什么的就麻烦了。”
说着男人就离开了汽车,朝着他认为的奇怪声音源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