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的君禾首先听见土生粗暴又焦急的声音。
下一刻,富贵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呼出一口吊在嗓子里的气,终于放松下来。
“醒了。 ”
君禾被富贵拉起来,才看见他们几个此时是个什么光景。
他与凌霄哥哥、还有清水逍遥皆横躺在大街上,土生蹲在清水旁边粗暴的摇晃着清水,顺带着大声喊人。
凌霄被富贵拉起来与君禾坐在地面,很快又站起来。
富贵拿着个水囊灌了自己一大口水,接着便把口中的水喷向摇晃不醒的逍遥脸上,这才把人喷醒。
逍遥茫然地站起来, 转着尾巴一般看了看,才问, “ 咱们怎么在这儿啊?”
最后一个清水如同溺水被人救上岸,嘴巴忽地张开,长呼出口哽在心肺间的气,总算睁开眼回神。
看着他醒过来的土生憨憨地绽开笑容,使劲捶了清水的胸口一把。
“ 狐.狸j.īng_,你要是死过去,可没人给你安葬。 ”
好像方才担心这俊哥儿醒不来的人不是他一样,忘x_ing真大。
“我们怎么在街上躺着呀? ” 君禾发问。
“ 我下去行便,上楼时便看见你们四个头也不抬地下楼。
喊你们也不应声,一直跟着走到大街上,直到方才,才把你们喊醒。 ”
凌霄皱眉苦思, 最后只问他:“ 我们出来之时,雨停了? ”
“ 说来蹊跷,你们一出去客栈,外面的雨便骤然停了下来,我还没有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 富贵答他。
“是,是鬼来索我的命了……”
君禾又呜呜地缩回凌霄的怀里,额头硬撞在他的胸口,促不及防的使凌霄闷哼一声。
之后又抬起手来,顺着他的后颈低声安抚。
“不会的,咱们都回来了。 ”
“ 回来?你们方才去了哪儿? ” 富贵十分疑惑地看着凌霄。
联想到早间,客栈老板给他们讲的传说,凌霄认为他们发生的异象就是今年要出现的怪事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像那丢失的四人一样消失不见,想来或许是因为富贵及时地发现了他们。
摸着君禾脖颈的手还未放下, “这事难说,但此地当真不宜久留,如今雨停了,我们还是赶紧上路,以免再生枝节。 ”
富贵应声,转身回客栈牵马走人,跟在几个人最后面的清水又和土生怼起来。
一折扇打在那傻大个子的后背上,抽的土生嗷嗷叫,谁叫他将才拍的自己胸口那么疼。
四更天将亮未亮,凌霄带着君禾在客栈的柜台前留了其余的房钱与道别纸条。
上马扬鞭,踏着黎明朝家门清白靠近一步。
过了半r.ì,天色又酝酿起y-in沉。
他们赶巧路过个搭了凉棚的驿站,趁着大雨来临之前下马休息。
说是驿站,也只不过布了套桌椅和茶水,十几个赶工的工人也在此休息,手里握着陈旧的家伞。
喝了口水的功夫,雨水果然落下来,猝不及防地淋了把脑袋伸到凉棚外的马儿头上,喷着鼻息地缩了脖子。
凉风卷着泥土的气息吹散了工人们的热意,眼看着到了上工的时辰,生存如蝼蚁可不能因为大雨耽误做活而被克扣工钱,撑开伞冲进雨里。
君禾看着那些人排成排走在雨中,视线又迎来一伙打着花伞的小年轻进来躲雨,面上神彩飞扬,丝毫不介意打s-hi了大片衣裳的雨水。
那一把把伞面上五彩缤纷龙凤呈祥、青山绿水伴红花,实在漂亮。
清水与逍遥坐在凉棚下,伸着手心接雨水玩。
土生坐在望天的富贵旁边,翻腾着自己身上各个口袋,或许是又饿了。
坐在君禾对面的年轻人瞧见君禾正渴望着他们手中的伞,嗤笑着炫耀一般转了转伞柄,伞面上的颜色混成一团彩墨。
君禾微微嘟起嘴巴,仰着尖下巴抬脸向凌霄。
语气软软的透着一点羡慕, “哥哥,那些人的伞好漂亮呀,我也想要伞。 ”
对上君禾眉眼的凌霄心中一颤,回忆起自己儿时也曾这样缠着他父亲要一把木剑,心糊泛起一阵涟漪。
可是四处望了望,哪里有卖伞的地方?
不远处蛙声一片,凌霄计上心来。
伸手拍了拍兰C_àoj.īng_的小脑袋,轻笑地看他, “ 等着。 ”
随后便踏出凉棚,脚跟发力,整个人直接腾空而起,如同一只灵活地蚱蜢跳到驿站外不远处的一方荷花池。
君禾手扶着凉棚柱子踮脚往外看,雨水打s-hi了他的额头才乖乖缩回脑袋,又一回头的功夫,一抹玄色的身影落在方才凌霄离开的地方。
全身未沾多少雨水,只有脚尖带着稍微的黄泥, 手里握着青翠的大荷叶, 叶子比那些小年轻的花伞伞面小不了多少。
荷叶柄上竖着柔软的白色茸毛,递到心生欢喜的兰C_àoj.īng_面前,得到句软糯又可爱的夸奖。
“哥哥好厉害呀! ”
君禾抬头朝他暖暖地笑,眉眼弯成月牙,纤手高举起荷叶伞,撑在他们二人的头顶上。
凌霄五官深刻硬朗,见小兰C_àoj.īng_实在换新,也跟着微微一笑。
叫坐在一旁的清水看见了又小声揶揄凌霄,“ 当真能做君禾的爹娘。 ”
倒是挨着他坐的逍遥摸着下巴正经说了句, “ 我看君禾这个小家伙和凌霄之间的感情不似寻常兄弟。 ”
他以一个做了三百年姻缘事的专业红娘审视着面前的两人。
“呵,你这月老倒真是没白当。 ” 清水附和他。
坐在他们对面的那一伙年轻人看着面对面仿佛在傻笑的君禾与凌霄,凑在一起小声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