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这是一个黑道大哥和路人名字的路人的故事
过程不敢保证,不过楼主是亲妈
不知道会不会很水,看文轻点只看楼主
关于滨海市这个说法,出自都市夜归人,借用一下
应该。。就这些了
1
手机响了。
我瞟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哆嗦着接起来。
那个人的声音仍然没什么感情色彩。
“喂,”他说,“给我查一个人,叫王阳,大概是刚毕业的学生。”
我立刻有跪下的冲动,但我不能,只能心惊胆战地问:“是……哪两个字?”
那边说:“我让你查。”
我更想跪下了,又问:“是滨海市人吗?”
但没等我说完,电话嘟一声挂断。
刚才正聊天的朋友惊讶的看着我:“你跪下干嘛?爱卿平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决定一星期不理他。
2
我不需要朝九晚五的工作,卡里就有定期打来的钱,足够支撑小奢侈的生活。我要做的就是交朋友与玩乐,然后等待两三个月才会有一次的工作。
羡慕吗?看着这样的描述我都羡慕我自己。
其实没有任何值得羡慕的地方。我不是任何一种艺术家,也不是杀手、佣兵这一类听上去很帅的黑色职业者。
我的工作有点像情报贩子,但又没有一纸文书换取千金那么的潇洒。
我只听命于一个人,为他调查从外来务工到高级会所中所有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不像黑客或是特工那样大张旗鼓地入侵与破坏,我的调查是无声的,我拿走信息,没有人会知道。
这也是他任用我的原因。
这个人隐约是滨海黑色产业的龙头老大,但我没有见过他,他也没有见过我。
我们必须表现的毫无交集。
因为他的敌人很多,而我战斗力只有五。
3
我为他效命已经三年多,从他刚接手上一辈的产业。
开始时真是无比悲惨,上一辈猝不及防的撒手归西,唯一支持他的只有一个被称为李爷的元老,我的前任上司。
现在李爷也不在了,这先不提。
三年不短。
我查出来过许多隐秘的交货地点,各种人物的偏僻居所,以及更多曾经敌人的感情生活。
这些都很麻烦,但不难。
一些事只要发生过,就不可能无迹可寻,特别还是“人物”身边的事。
三年间混迹各种黑白交杂的场合,我都搞定了。
可是就在三年后,终于坐稳交椅的这个人,给我出了有史以来最大的难题。
王阳,wangyang。
路人身份,名字只知道读音,年龄不详,籍贯不详,职业不详。
他可太信任我了。
4
我在外面吃完晚饭,买了本书,回家。
花花照例跑到门口迎接我,并把肚皮翻过来求爱抚。
花花是去年有天晚上一路跟我回家的野猫,杂种,但毛色是相当漂亮的纯白。
我脱掉鞋子和外套,把花花举到肩上,打开电脑,谷歌地图。
然后给那人明面里公司的司机打电话。
七点四十,司机应该刚下班不久。
“徐哥?”
那头传来个沉稳洪亮的声音:“诶,阿洋!”
我在这头笑了一下。
我表示今天在华严路附近见到他,打招呼并没得到理会。
徐哥说不是他。
我表示连发型都一样怎么会看错。
徐哥惊讶道:“不能够,我这几天只去过东海路那个会场,你肯定看错了。”
我不发表意见,表示要请他吃饭。他当然没有答应,我知道徐嫂最近身体不好。
然后挂电话。
我在谷歌地图里打上东海会议中心。
离那人的公司很近。
这片范围里大学有两个,写字楼一座,没有居民区,超市一个,饭店若干,昨天我刚去那里买了小蛋糕和花花的猫粮,还遇到帅哥。
说到帅哥,我又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取向了。
5
说起来据我的了解,作为一个黑社会,那人实在非常不敬业。
曾经我在那个千金小姐和纨绔少爷的圈子里扮演所有人的知心哥哥。
他们的父辈都是道上影响力或大或小的人物,而这群青年还未真正开始接触黑色的中心,对此期待又害怕,满心的话想要倾诉。
虽然他们对“老大”这个身份的印象只有“****”,但这也足够让我了解,那个人的私生活完全是零。
一个处理完公事就回家睡觉的老大。
不过托这个的福,我不用绞尽脑汁去查他晚上去了什么地方。
只需要看两片区域,公司和会场一带,那人的私宅一带。
好嘛。
6
喂过花花,我慢吞吞洗了个澡。
靠坐在床上,拿一支铅笔在本子上写下王阳两个字。
wangyang。
这种路人的名字,到底有多少种组合?
王阳,王洋,王杨,王扬。
我中学的班长好像也叫这个。
我大学班里有同学叫这个。
我……去,我也叫这个。
当然我的名字一点也不路人,我姓汪,汪洋。
再者,姑且叫这路人王阳,那人为什么要查王阳?
若是敌人,我能肯定道上稍微能造成一些威胁的人名里面没有这个读音。
若是合作伙伴,不会连名字都不能确认。
而且还是“刚毕业的学生”。
我相信那人看人的准确,他说大概刚毕业,那就是二十多岁,或是二十多岁的气质。
那就不太可能是道上的人,道上不存在“刚毕业”这种气质。
到底是啥?
情敌?
我去……这个很有可能。
将近而立的钻石王老五,看上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姑娘又有些惦记刚毕业的文艺小青年……矮油。
若是这样,那可难找的很。
我还是先睡觉吧。
7
线索实在很少,只能用笨办法。
第二天,我搞了一个礼品烟灰缸,包起来,贴上快递单,写下写字楼的地址以及wangyang。
把这包东西在地上蹭了蹭,然后出发。
写字楼不高,而且还好里面都是小公司,管理并不严格。
挨个问上去,不出所料这一栋楼里就有三个wangyang。
业务员大叔王阳,小公司的大叔老板王杨,青年设计师王漾, 还有一个请假没来的会计,是个女的,叫王央。
我失策了,竟没想到叫这个名字的还有女性。
但要我打电话去问这位wangyang是男是女,我还没那个胆子。
一般查到结果,我都会发过去电邮。
我从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
8
找人这种事,仍然那句话,麻烦,但不难。
这方面多么牛逼的侦探都比不上抓小三的原配,从一个手机号查到人家八辈儿祖宗这种事也不比我现在干的事容易多少。
比如说拿一个手机找失主,比如说拿一个抽奖奖品找幸运观众。
再缺德一些,装作企业公司去高校选人,最近几届毕业生名单倒是很容易拿到,还是附带照片和简历的。
大部分地方,有钱有人脉,这都不难。
花了大概十天,我把定下的范围内,符合“王阳”“刚毕业的学生”这两个条件的人列出了清单。
男男女女的加起来十几个。
有一些连对象都查的出来,反而未经ps的照片不好找。
我慢慢把所有人的资料整合进电脑,做出一张简明的表格,上传,发送。
让那人自己选吧,希望下次的任务不再是人口普查。
我【他】【妈】两三天没睡了。
9
虽然非常难以置信,但我大学真的是学美术的。
不知道你们能不能体会到那种呕心沥血画完的作业被老师一句轻飘飘的“不对,重画”打回来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我毕业好几年之后再度回来了。
邮件我是在深夜发出去的,然后次日清晨,我迷迷糊糊接起电话,直接被吓清醒。
那个人说:“都不是。”
我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等想明白了,顿时一口血堵在喉咙。
但又不能吐出来,只好说:“是吗……对不起,可能漏掉了,我再去查。”
那人说:“不必了。”
我仍没反应过来,那头一下子挂断了。
恩……?
恩????
10
事情虽然非常反常,但我实在太困了,所以一旦弄明白“没我事儿了”立刻就睡过去了。
一直睡到下午自然醒。
睡觉果然是能够治愈一切的活动……等等,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我去!!!
我整个人僵在了床上,花花咪咪叫着跑过来在我肚子上踩来踩去。
既然那个人说了不必再查,相信也不会怎样为难我。
我最震惊的是,三年多来手握种种机密情报的我,就这么败在了这次莫名其妙的……人口普查上!
wangyang!
我发现了,今后想要隐姓埋名逃避追杀的人再也不必费劲心力去找什么偏远小镇,只要改一个路人名字就行了。
难度为零,我现在就提供一个。
你们觉得张明怎么样?
11
最后我也没敢打电话过去请罪。
念在这是初犯,那个人应该会饶了我这次吧。
我想了半天,基本确定没什么危险,才下床去洗澡。不管怎样,这一次的任务算是过去了,我又有点想吃东海路那边的小蛋糕了。
不要嘲笑我,甜食也是治愈心灵的佳品。
特别是对于我这种天天的工作就是分析来算计去的人来说。
天已经黑了,我干脆就开车去。
车还是当时混进午夜飞车党特意改装了的四个圈儿,动静有点大,管他呢。
开着轰鸣跑车去买小蛋糕这种事也挺拉风的。
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那天那个帅哥。
12
我一直去那家店叫做“阿东蛋糕”,是个一看就不想去了的名字。
但是真尼玛好吃啊……
我要了一个巧克力味的,想了想又要了一个香草的。
因为我觉得只买一个的话等不到回家就吃完了。
店主阿东照例给我打了九折,我把卡递过去,阿东边刷边说:“我记得好像上回有人问你来着。”
我一天没吃饭,正盯着蛋糕发呆,完全听不懂他的话。
阿东说:“喂……”
我茫然看他,身后店门叮咚一响。
阿东说:“喏。”
我回头看。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
13
什么是帅哥?好像没有标准答案。
比如说我,我比较喜欢高大的,有点肌肉的,沉默寡言的纯爷们儿,长相倒是基本端正就行。
之所以怀疑自己的性取向,是因为我发现在外面,我一向是在欣赏帅哥而非美女。
但我只交过女朋友。
并且因为路遇美女从来不看而经常受到赞扬。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的生活中会出现一个完全符合自己审美的男人。
真是……矮油。
还让人看到我在买蛋糕。
我又想跪下了。
阿东还自以为俏皮的介绍:“诶先生,这小子就是大海。”
我顿时感觉被冻住了,那男人也没出声。
阿东的笑僵在脸上。
我汗如雨下,扭头就往外走。
那男人说:“汪洋。”
声音低沉沉的,没什么语气,但我一下子真气激荡,险些吐血。
声音都这么……
大哥我要弯了大哥!求你别理我!
那男人说:“你的蛋糕。”
是你的蛋糕!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阿东完全没认识到状况,开心的补充:“还有卡。”
14
后来他说请我吃晚饭。
你猜我拒绝了吗?……这还用猜吗。
然后我开车跟着他的车去吃了一顿纯洁的晚饭。
他告诉我他叫张戟。
然后整顿饭都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我,什么话也不说。
这真是……太对我口味了。
我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淡定,因为一般来说,请客的目的不止是那个啥,谁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工作上有事相求。
谁知道呢,他什么也不说。
后来被盯的毛了,我干脆也瞪着他。
但我简直弱爆了,没五分钟就输了。因为……真的是,好帅的人啊。
我脸都快红了,只好低下头继续吃。
后来我马上吃吐了的时候,张戟说:“走吧。”
然后他的车跟着我的车开到我家楼下。
我停好车,见他远远站着,就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结巴道:“啊……内个,晚安。”
然后我就想跑。
但是张戟直冲着我走过来了,我两只手各提着一盒小蛋糕,僵硬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他站在我面前,俯身在我脸颊亲了一下,低声说:“晚安。”
然后再次用那种恐怖的眼神盯着我。
我……
我去……
闹呢!?
我心跳的简直要站不稳了,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有点想亲回去。
有点儿。
然后我就这么做了。
15
正常的情况下,和一个陌生人,从认识到确定恋爱关系,最快要多久?
我躺在床上,摆了一个抽大烟的姿势吞云吐雾。
顺便思考这个问题。
照我刚才的记录来看,也就三个小时。
说实在的,我很长时间没谈过恋爱了。大学毕业后我就一直跟着李爷,后来又效命于那个人,好几年的时间生活都如履薄冰。
先不说有没有遇到看对眼的人,就算遇到了,我也根本没有能力给人安稳的生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张戟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我身边所有可怕的,见不得光的事情都伤害不了他分毫。
我傻【】逼一样亲了他,然后给他摁在车门上咬的嘴也肿了。
然后他正直的把我送上楼,正直的走了。
总之我决定了一件事。
这几年中,我接近每一个需要接近的人,全部都带着目的,以致我都已经不太相信人与人之间存在毫无保留的感情。
但这一次,不管张戟的目的,我要毫无保留的对待他。
能让我这样对待的,只有两个人。
我发誓效命的那个人。
我喜欢的人。
我躺在床上,呼出一口烟,然后嘿嘿笑起来。
那声音……真傻【】逼。
16
我们的相处模式是这样的。
我睡到中午,张戟来找我吃饭,然后他去上班我去玩儿,他再来找我吃晚饭,然后就腻歪腻歪一直到该睡觉。
他从没问过我做什么工作,估计已经被我家的画室迷惑了。
我打算做好心理准备就跟他说明白这件事。
我这回大概是来真的了,都不忍心骗他。
但我真是总结不出除了身材他还有什么好来,你说一个冷冰冰还三脚踢不出个屁来的男人有什么好的?
但是就是很喜欢。
每次他什么也不说,直勾勾盯着我的时候我简直要缺氧。
这种热恋模式一直持续了十几天才结束。
并不是因为新鲜感过去了,而是出了一件事。
这天我正想下楼取车去找张戟,门就给砸的砰砰响,花花吓得嗷一声窜到我肩上。
猫眼一看,顿时头都大了。
妈的这一天还是来了……
门外一群典型的入室行凶小能手,其中一个正努力开我的门锁。
我腿有点软,不过还是努力挪到门口把链条锁挂上。
然后呢……
我该怎么办。
张戟……今天为什么不是你来找我?
幸好不是你来找我。
17
会开锁的人,一扇普通防盗门也就能阻挡他几分钟。
加上链条锁,估计我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我做了两件事。
把花花经常出入那扇窗打开,倒了一地的猫粮。
给张戟发了一个短信。
“抱歉临时画廊里有事,这几天不去找你了。”
然后找了一根儿椅子腿,是当时椅子坏了我留下的,挺长一根钢管,像个武器。
门已经开了,他们正努力剪开链条锁。
我不能报警,因为许多资料都来不及销毁。
这时手机叮的响了一声。
张戟说:好,注意身体。
我亲了一下手机屏幕上他的名字,然后使劲把手机摔在地上。
我用的不是诺基亚,所以当时就摔关机了。哦,不然还可以作为武器。
虽然我的战斗力只有五,不过五也是一个正整数。
我冲着破门而入的头一个人一棍子打过去。
18
忘了谁跟我说过,被围殴的时候,不然找个角落护住要害,不然照着一个人往死里打。
我不打算便宜他们。
所以第一个进来的人叫我整趴下了。
然后我再醒过来,就不在自己家里了。
一个打扮很潮的年轻人走过来,在我面前蹲下。
“汪洋……真没想到,你可真是,你可真是……”
这个人叫齐亦锋,曾经……怎么说,最大的信息来源之一,我那辆四个圈还是他带我去改装的。
这公子哥可能从没受过这么大的欺骗,这会儿话都说不顺溜了。
另一个不认识的人把他拎开,冲我呼出一口烟,道:“你就是信鹰。”用的陈述句。
“信鹰”这个代号是道上为那人手底下神秘的情报人员起的,表示迅速而且了无声息,总之是很牛逼,而且指的是我。
每次我听人议论起都挺得意的,不包括现在。
我觉得我要倒大霉了。
不认识的人说:“知道我是谁?”
我说:“谁?”
这人顿时毛了,站起来一脚踢在我肚子上,大怒道:“谁?!给我弄死他!”
妈的不知道你是谁也要被打?
我顿时就要挣扎,才发现手脚都给捆上了。他们可不管,打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人也打的很起劲。
我双手给捆在一起,头和肚子只能护一个地方,我选择保护智商。
一开始我就挨着,并没觉得非常难以接受。
实际上这些年,我对不起的人太多,若是用挨顿打偿还,那还是我赚了。
不过很快,我就听见身体某个地方清晰的断裂的声音。
再之后就不那么容易忍受了。
我马上就要没有意识的时候,有人喊了停。
隐约有声音说:“行了,让刘瑞安来……领他的小鸟。”
刘瑞安……
我迷迷糊糊的想,刘瑞安,那个人专用的手机……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响过了。
19
我以为到此为止,可以坐等救援了。
结果去打电话那人忽然笑了。
笑着还回来踢了踢我。
“别睡了啊,”他状似开心的说,“你上司有话告诉你。”
我也没力气反驳他,他就把手机的扩音器打开了。
“说吧,你们小鸟听着呢。”
手机信号不太好,总有种沙沙的电流声。纵使我有点不清醒,还是能听出是那个人的一个副手的声音。
副手说:“信鹰,说句话。”
说句话……说啥?
我非常想问这个问题,但是刚张嘴就给一阵咳嗽顶回去了。
副手说:“这几年,你为我们办了很多事,看在这个份上,老大说让你死个明白。”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能查到那些隐秘的消息,本来情报的来源我们不想管。”他说,“但是信鹰,你不该连不该查的也好奇。”
“半个月之前你给出的名单,完全符合老大活动的范围,你如果不这么自作聪明,或许我们也发现不了……”
“你曾经对我们的敌人是个很大的威胁,现在,对我们也是。”
他慢悠悠的说着,一点也不着急,我面前拿着手机的人也不着急。
后来他们又说了什么,我都有些听不清了。
20
副手和我面前拿手机的人开着免提聊了很久。
我努力维持清醒,偶尔能分辨出一两句。
大概就是在讨论和解并且合作。
没我什么事,估计这次通话结束,我就可以和话费一起死了。
刚才那一顿打,好像搞断骨头了。
我现在什么伤心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就觉得肚子疼。
每次咳嗽,都有什么堵在嗓子眼,满嘴铁腥味。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两位估计是聊够了,拿手机的人在我面前蹲下,手机凑近我。
一个冰冷的东西同时抵在我头上。
“小鸟,”他愉快的说,“告个别吧。”
我强打起一点精神,去听人生中最后一句话。
电话里人说:“老大让我转告你,我们的信鹰……还轮不到别人来教训。”
我只听耳边咻的一响,蹲在我面前的人顿时躺倒。
接着又是几声子弹穿过肉体的声音。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隔着墙外面一片混乱的枪击和打斗声。
开着免提的手机摔在地上竟然还没挂掉,电话里人说:“信鹰,说话。”
我仍说不出话,只能努力发出一点无意义的声音。
电话里人说:“听着,老大过去了,撑住。”
21
我没等到有人来就晕了。
什么也看不到,却仍能模糊听到一些声音。
似乎有人打开了门,听不出是谁喊了些什么。
然后水泥地的冰冷就被一种温暖代替了,虽然这让我肚子更痛了……但是疼就疼吧。
至少,死也死在自己人面前了。
我还有点想见张戟。
不过普通人见到我这幅模样,会吓着的吧。
我觉得我出现幻觉了,竟然听到了张戟的声音。
他说:“汪洋!别睡,睁开眼!”
22
我真的睁开眼的时候至少是一天以后了。
因为我又饿又渴,肚子比之前还疼,实在没办法继续晕下去。
一睁眼,我就看到了张戟。
我一瞬间高兴的都忘了疼,但是……不对。
张戟他……不是这样一个满身戾气的人,而且他额头上为什么有伤?
病人刚醒来该享受到的嘘寒问暖我完全无缘,而且还被完全不对劲的恋人质问:“你是信鹰。”
完全没语气,但我就是听得出,那是质问。
我是信鹰,没错。
他也不给我机会回答,继续道:“你早就知道,我是刘瑞安。”
我早就知道,你是……
什……
这玩笑对病人来说有点太刺激哦,张戟。
***……
你是不是还想说,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惊得都快笑了,要说话才发现口鼻上罩着个东西,根本发不出声。
张戟看了我半天,那眼神比往常可怕一万倍,把我杀了个半死,然后他毫无留恋的走了。
我终于能控制没扎针的左手,把氧气罩拽下来,可是我还是说不出话来。
就算能说,我能说什么?
我不知道?
我看着天花板,很久很久才回过神来。
这肯定是报应。
我骗了那么多的人,毫无真心……到头来我效忠的人,我爱的人,都他妈不相信我了。
然后这二位……竟然,妈的是同一个人。
我怎么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呢?
我第一次那样喜欢的人,是整个滨海黑色产业的龙头。
我跟顶头上司谈了十几天的恋爱。
别闹了好吗。
我无意识的在病床上摸,想找个帮助自己逃避现实的东西。
还不错,有枕巾。
盖在脸上一股消毒水味儿。
电话里的人说让我死个明白的时候我都没有多么伤心,可是现在我再也忍不住眼泪了。
反正,再也没人在意我了。
我拿枕巾捂着脸,低低哀号了几声。
眼泪都流到耳朵里了。
好凉。
23
从高中一次失恋往后我就在也没哭过了。
所以非常没经验,收不住声音不说,还被呛着了。
反正我一直都是自作孽。
最糟的是我正使劲咳嗽的时候,有人进病房来了……我都没脸看看是谁。
进来的这混蛋还要掀我捂着脸的枕巾。
我只有一只手怎么能抢得过他,挣扎了一小会儿只能妥协,干脆闭眼装死。
然后……
这混蛋亲了我一下。
我立刻毛骨悚然,睁眼就看到了张戟……刘瑞安。
他说话竟然有点结巴。
他说:“对不起……我刚才太,太惊讶……不是怪你,你不要哭。”
说完又亲一下,还抬眼看看我的反应。
我能有什么反应,我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他低声问:“肚子疼吗?”
疼吗?
疼。
巨疼。
你不知道这种话不能问吗?
你这个混蛋!
本来我也没怎么忍住,这下眼泪又开始往外冒。
他半搂着我不断亲我,我就负责**一样可着劲儿哭。
后来我也不介意一脸狼藉开始和他对着啃。
最后要不是护士进来换吊针,肯定得发生点事儿,指不定我也就活不到出院了。
真是奇怪,我刚刚那么伤心,他道个歉亲一亲,我就高兴了。
有点儿贱。
不过管他呢。
24
我在医院躺了几个月。
据说伤的很重,什么骨折内出血这儿出血那儿出血。
精神一直不太好,睡睡醒醒的。
有天半夜醒了,睁眼就看见张戟凑在床前,直勾勾盯着我,眼睛异常的亮。
我顿时觉得我是被他瞪醒的。
我们在黑暗里嘴儿了一个,张戟说:“谢谢你。”
……啥?
张戟说:“我刚才,想起以前的事。”
我愣了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
除了特殊情况,医院晚上是很安静的,而且很黑。
适合拍鬼片,也适合回忆。
特别是这回忆的可怕程度跟鬼片也差不多。
李爷养大了我,把我引荐给刚刚接手父辈位置,刚刚改名为刘瑞安的张戟。
所谓引荐,就是给我们各一个特殊的手机,只存对方的号码,只支持通话功能,反追踪反监听。
李爷要我发誓效忠于他,我照做了。
半个月后李爷被刺杀身亡。
然后,在他发展出第一批亲信之前,所谓亲信,只有我一个。
我们几乎每天都在用最简短的语言交换信息,选在最隐秘的地点和时间,就和**似的。
提心吊胆的,简直不堪回首。
黑暗里,张戟再次凑过来,我们交换一个深吻。
张戟说:“那时候,你伤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