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魔笑了笑，「我怎么可能了解一个疯子在想些什么？」
「你我都知道，把这个疯子制造出来的是我们，转轮厅的转生系统明明出现了错误讯息，却无力追回，甚至终于等到他自然消灭，再度回到冥界时，却被城隍府留住。这时就算警告他们一声也好，然而负责下判决的你，却只通过了鬼魂的让渡同意书，什么也没说。」
初江转头，认真望着阎魔金黄色的兽眼：「这让我觉得……你是故意的。所以你现在才心虚地跑来我这儿，就是想看自己造成的因果关系有多严重。」
「我哪有。」阎魔很快回答。
「哪没有？」初江也很快地反问。
「……这个问题呢，我们就先『放一边』……」阎魔说着，顺便还做出把东西搬到一旁的动作，「雨宫博士都怎么杀人？」
「把人局部麻醉后，用医疗用电锯锯开被害者的头骨，还在被害者前面放一面镜子，让他们可以无痛地看着自己的脑被打开。」
「哇喔……」阎魔夸张地叫了声。
「一般的连环杀人魔普遍都有虐待狂的性质，不过雨宫不一样，他的被害者虽然处在极端的恐惧中，肉体却是无痛地。雨宫开他们的脑，只不过是为了做研究，就跟实验室那些白老鼠差不多，等到失去利用价值了，就帮他们注射巴比妥酸盐，让实验品『安乐死』。他自己是医师，自然知道哪里有管道弄到这些。」初江的手指往萤幕上拨，底下的细项条目就一一出现。
「实验啊……有说他是在做什么方面的研究吗？」阎魔摸了摸下巴。
「根据加州警方在他住处搜出来的笔记里面，记载着全都是关于大脑活动区块与精神方面的连结与应用，要是公开出来的话，至少可以拿个诺贝尔奖项，等时效经过之后一律销毁。此外，他对『幻听』这一类的研究也做了很多调查，一般『幻听』、『幻视』之类的症状，普遍地会出现在精神分裂的患者身上，然而他自己从小就被幻听的症状困扰，但却不认为自己是精神分裂者，所以才开始着手研究脑外科，后来发现脑外科无法帮助自己解决困扰，所以又回头去学习精神疾病的各种知识……最后，他终于发现以现代科学的力量是无法帮助自己的，所以才决定自己亲手『做起实验』。」
「嗯……真是个笨蛋哪，人类为什么每件事情都得用科学的方法求个合理的解释不可？如果他是忠实的信徒，也许会将那种力量当成是神赐予的奇迹也说不定。」
「你是说圣女贞德吗？」
「那个是『真的』还是『假的』？」阎魔随口问。
「有真也有假，贞德曾经是真正的『倾听者』，然而她听到的却不是她所认为的『神』的耳语，而是周遭人们的集中意识，而且她的能力完成度比雨宫高了那么点，所以还算能自我控制，只是后来发过战败的压力让她的能力失灵，所以她就变成普通人了。」
「好，我大致了解了。」阎魔呼了口气，脸上仍旧挂着轻松地微笑。
初江至今为止已经听说过不少王私底下宣称实在是很想痛扁阎魔一顿，大概原因就出在这种满不在乎的笑容上吧。
「对了，雨宫凉介的最后一个受害者没有死，当时他的头骨正被打开到一半而已，后来有送急救重新粘回来。而警方从被害者口中曾取得一个很微妙的证言……被害者说，在他被绑上手术台之前，雨宫曾经给他听过一支手机里的声音，还问他『你听到了什么？』」
「他听到什么？」
「除了杂讯，什么也没有。」初江摊手。
第四章
「嘿哟！」阿元好不容易才将塑胶布挤进观烟火的战区中铺好，「现在才下午三点呢，烟火六点半才开始，怎么就这么多人了？」
「每年都是这样啊，关西三大烟火祭，最大的是大阪中央停车广场的两万发、再来就是琵琶湖的一万五千发，第三则是宇治川的八千发。我们这还算来晚的，能找到个位子坐就很不错了。」凌驾呼了口气，把背包放下。
「那我们得在这里枯等吗？」文时不满地问。
今天的他仍旧是美少女小学生风格的浴衣打扮，当然阿元与凌驾也都换上了昨天在百货卖场挑的浴衣。
阿元身材壮硕，在回复成本来人类的肉体模样时，更显得挺拔有力，肩膀宽阔的他，穿上浴衣时感觉特别有气势。就连帮他挑选衣服的凌驾都没想到，对方穿起来效果居然这么好。
凌驾的个子本来就比较娇小，站在阿元旁边更显得差距很大，虽然身穿朴素衣装，却感觉有些可爱。而文时这时还难得大方地将小兔子发夹出借一个，给凌驾夹起因过长而垂到脸上的部分留海。
「没办法啊，不然让阿元带你去逛逛这附近的摊位，我留在这里顾东西。」凌驾说。
有烟火大会，自然就会有摊贩聚集，一路上从车站下车，跟着人潮走过来的同时，就看到各式摊贩已经虎视眈眈，蓄势待发了，虽然到了晚上会更热闹，但现在去逛逛也无不可。
「那怎么行？」阿元摇头，「不然你带小鬼去逛，然后我留在这里顾东西。」
「没关系啦，我其实是有点累了，而且你看，我还有带这个出来！」凌驾把手伸进背包内，掏出了一台银色的掌上型游戏机。
「喔喔喔！传说中的触控式双萤幕！市场占有率从发行到现在就不断创新纪录，最新版本据说还内建可照相与能收看电视的功能！」被银色外壳所反射到的阳光刺痛眼睛，阿元举起手来边挡闪光边说。
「不过就是台DS……」文时斜睨了眼阿元的夸张表现。
「所以我就在这里玩俄罗斯方块边等你们回来啦，阿元想买啤酒也可以喔，虽然我不喝就是了。」凌驾朝两人挥了挥手。
「好吧，那我们去逛一下就回来，你不要跟陌生的大叔走掉喔。」阿元说着，蹲下身，让文时爬到自己肩膀上坐着，模样简直就像个带女儿逛祭典的爸爸，而且还对另一个大儿子耳提面命不要乱跑。
「不会啦。」凌驾苦笑。
舒了口气，四处望望，到处都铺了各色各样的塑胶布，有人带了花样可爱的野餐布、有人则是拿盖在挡风玻璃后的银色反光板、甚至有人随便地就铺了两个用胶带粘在一起的黑色塑胶袋。
「天气真好啊……」凌驾又摸摸背包，拿出一把刚才走在路上被硬塞的团扇给自己扇凉。
这个时节，到处都在发团扇，团扇上头的广告业五花八门，现时自己手上拿的就是某知名手机通讯业者的广告，其它还有政府宣传夏天饮食习惯要健康的、印上神社名称的、保险人寿的，还有看了只会更热的烧烤店广告。
突然头上来了一片遮荫，以为是乌云，结果抬头后发现却是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