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没有必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让鬼魂们痛苦?他们已经很可怜了!」凌驾难以置信地摇着头。
「痛苦?」雨宫眨了下眼,「那些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啊。我在乎的只有你而已,宝生凌驾。」
「我?」为什么?
「只有你才知道,我到底需要什么。」只有凌驾,才能让自己,好好睡上一觉。
「我、可是、我不知道你到底……你要做什么?我要怎么帮你?」凌驾问着,但他不知道为什么雨宫竟会执着于自己。
「你只要能待在我身边就够了。」雨宫诚恳的拜托道。
「我做不到啊,我、有该回去的地方……」
「我会报答你的。」雨宫拉过凌驾的手,在其中塞了样东西,「你看、这是际做不到的事,我帮你做了,一切都是为了你。」
「这是……什么?」凌驾低头,发现手里的,是个白色车票夹,车票底下写了姓名、性别、年龄。
姓名:宝生晃茂。性别:男。年龄:十九。
是晃茂的车票?将票夹翻到后面,只见一抹怵目惊心的暗红。
……他就是知道,那抹红是什么东西。他「感觉」得到。
「你对晃茂做了什么!」凌驾的声音大了起来,质问起雨宫。
已经褪成浅咖啡色的、红。
「做了什么……其实还满多的,我想你可能不会太想听。」雨宫歪着头,因为凌驾是个善良的人,所以才生气的吧?也因此、才做不到「复仇」……「不过结果好了,一切都好,不是吗?宝生晃茂是杀死你的凶手,所以我帮你解决了。」
「『解决』……你、杀了……晃茂?」凌驾仿佛遭到重击,脑袋晕得不得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
「为了你啊。」雨宫极其自然地回答。
「我从没要这样做啊!」凌驾大吼。
是因为自己?是自己害死晃茂的?
「我知道,你何止不会去杀人,你连恨意都不会有。」雨宫开始觉得有趣地笑了,「『就某方面而言,你是个比我还要缺乏情感的人啊。』」
砰!
心脏的声音、撞击胸口的声音,全身难受得不得了。凌驾完全被雨宫的分析说中了。
「所以,我才要去代替你,做你做不到的事。你其实很苦恼吧?因为不知道自己为何被杀,关于这点,我也从宝生口中问不出什么来,可是已经没关系了,我杀了杀死你的人,这样你多少会有些动摇吧?」雨宫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你到底想要什么?」凌驾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胸口中仿佛燃烧着高温炭火,脑子里一抽一抽地,产生了尖锐疼痛。为了自己?为了自己而杀人?别开玩笑了!
他想,这种感觉,大概就是「愤怒」。
雨宫的行为,完全破坏了他平静的自制力,打开了他关住激烈感情的锁,越是想压抑,就越是止不住!
「如果,无论如何,你没有办法待在我的身边的话,就拜托你,一件事就好……」如果无法挽留终究要回到神身边的天使,那么,只剩下「祷告」了。
他拿出手机,掀开盖子,轻轻将听筒凑近凌驾耳边,「『你听到了什么吗?』」
这是他过去,在杀人之前,都会做的一件事。
从没有人回答得出来。
……沙……沙沙沙……沙沙……
凌驾听到了,小孩子的声音,撕心裂肺的悲鸣、沙哑的哭嚎:「『……God please……please help me……』」
非常简单的英文,简单到令人落泪的求救信息。
「What can I help you?」凌驾问着电话那头的男孩,目光却望着眼前的雨宫。
「『Destroy me,only you can.』」雨宫微笑着,拉过凌驾的手,压在自己胸口,「I know who you are. You are underworld‘s ki……」
凌驾突然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速度快得像灵光一闪,只是个预感,但有什么事会发生,他就是知道。
他冲上前,用身体护住雨宫,力量大得几乎要把人撞倒,雨宫的手机掉落在地,一时间,雨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他看见扑在自己怀中的凌驾,后背上出现了一个洞、血洞。
「……No! No! God! this shouldn’t be happened!」
雨宫急忙把凌驾翻过来,血洞正好开在胸腔上,他拚命用手压住洞口想止血,但血却越流越多,温热的鲜血让他的手沾满红色。他陷入混乱、焦急的发狂,以为自己还是个医生,以为自己还生活在美国加州,他大声吼叫、热泪盈眶:「Call911! One peple down!」
突然雨宫背后受到重击,他跌倒在地,被紧紧压住,喀嚓一声,手腕出现冰凉感。
「You have been arrested.」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需要我当翻译也行喔。」
「叫你射雨宫,谁叫你射到凌驾去!」责怪声传来。
「谁会料到有人质居然会挺身保护犯人。」年轻的声音辩解。
「撤收了!」另一个声音不耐烦的下令,「把两人都抬回去!」
白色的熟悉天花板、熟悉的床铺软度,还有……熟悉的面孔。
凌驾眨了两下眼,觉得胸口有些一痛,不由得皱了下眉。
接着,他觉得自己的右手被什么东西抓住,动弹不得。
「嗨!」灿烂的金色眼睛、灿烂的微笑。
「……喔、原来是你,难怪我刚才做了恶梦。」凌驾试着转动脖子,还好,还能动。
「什么梦?」阎魔问。
「我梦到我拚死命在签文,但是你却在打电动,当我终于受不了,把公文卷起来要揍你的时候,梦就醒了。」说老实话,还真遗憾。
「那对我来说,遗真是得救了。」阎魔笑道,「假期过得如何?」
「还不错……」凌驾突然想起晃茂的事,沉默一会儿,最后低声:「收尾糟透了。」
「世事不能尽如己意。」阎魔只说。
凌驾又动了一次右手,终于举起,发现自己的手正跟阎魔的握在一起……或者是说「被握着」比较恰当。
「你一直在这里陪我吗?」凌驾问。
「Of course!」
「你以为用英文我就不会追究你的工作到底做完了没吗?」凌驾挑了下眉。
「……你应该满怀感动的跟我道谢,然后哭着扑进我怀里啊!」阎魔压着胸口,做出非常受伤的表情。
「这是哪门子的连续剧?」凌驾抽搐着嘴角,完全不领情,「那个、雨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