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羽明显感觉到顾子扬的颓废，他深深地明白顾子扬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子扬，轩辕的过去你是没有参与过，可他的未来会与你一同经历。”
顾子扬苦笑一声，抿着唇没说话。
他也曾这么安慰过自己，可是，现在他越是幸福，当梦醒的时候就会越痛苦。
风行澈看气氛不对，轻咳一声，“咳咳，返魂香的事是当务之急。我们现在应该先确定苏傲天是否与灭天有关。”
穆羽知他是在转移话题，赶忙附和道：“风大哥说的是！苏傲天这人很神秘，找机会探探他的底细。”
“这事交给我，我去接触他。”
顾子扬的主动让穆羽措手不及，“不行，你不能去！”
“为什么？”顾子扬直视着穆羽的眼睛。
穆羽被他灼灼的目光震慑住，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果苏傲天与灭天有联系，那你就是自投罗网。”
风行澈突然插言，解救了手足无措的穆羽。
“为什么我是自投罗网？”顾子扬问的很直接。
风行澈哑口无言，对于顾子扬就是尉迟慕枫转世的事，可以说是四人之间公开的秘密彼此之间心里都清楚，只是谁也没有率先捅破这张窗户纸。
今天顾子扬直截了当的问出来，风行澈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把事情说开。
穆羽与风行澈想法一致，他犹豫片刻，似乎下定决心。
“子扬，你身体里的变化你自己应该最清楚。你能够催动寒影扇有灵力在身，证明你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你是尉迟慕枫的转世，当年尉迟慕枫葬送在灭天手里，包括我的姐姐穆菱，还有很多无辜的人。那一战很惨烈，灭天被轩辕重伤，轩辕则被灭天封印至昆凌卷内。轩辕在最后的时刻用五百年修为帮你重铸魂魄，否则你已经魂飞魄散。如今灭天再次出现，他很可能对你不利。”
听了穆羽的话，顾子扬沉默片刻，随后沉声道：“灭天为什么要对我不利？就因为我是尉迟慕枫的转世？”
顾子扬身体里有仙魔令，灭天绝对不会放过他。现在这种时候，穆羽决定坦言过往，对他说出实情。
穆羽道：“这只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你很可能是仙魔令的载体。灭天想要得到仙魔令的力量与你修成邪魔侠侣。”
“灭天寻我是因为仙魔令，那灵琅轩和我在一起也是因为仙魔令。”
一直自我逃避不愿接受这个现实的顾子扬，今天第一次直面他一直逃避的问题。
“不，子扬，你误会轩辕了。”穆羽焦急的解释。
“穆羽，你先不用替他辩解。如果我不是尉迟慕枫的转世，不是仙魔令的载体，那灵琅轩还会对我这么上心吗？”
顾子扬望着穆羽的眼睛，穆羽被他死水般平静地双眸震慑，别开脸不敢去看他。
他也曾经这么猜测过，如今听顾子扬如此理智的袍析问题，他突然不忍听下去。
“看，连你都没有反驳的理由，那我又何必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傻傻的安慰自己灵琅轩只是因为我是顾子扬才喜欢我。呵，说出这样的话，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顾子扬唇角勾出一抹无力的微笑，搭在腿上的双手却用力攥紧。
穆羽不知该怎么劝他，怔怔地望着他失神的脸。
“可我是顾子扬，我不是尉迟慕枫，我不是他！”
顾子扬喃喃自语，他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让穆羽这个局外人听了都心疼不已。
顾子扬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灵琅轩可能还要很久才回来，我先回去了。”
“子扬，轩辕很快就回来了，你要不要等等他？”
穆羽试图挽留他，顾子扬这样回去他怎么可能放心。
“不用了！”
顾子扬摇摇头，神色失落但意味坚定。
穆羽不好说什么，只能放任他离开。可又害怕他路上出事，跟出去打算送他回家。
顾子扬看出他的意图，停下脚步，望着他，“穆羽，虽然我是个人类，在你们这些灵力高强的妖怪面前就像是大象遇到蚂蚁，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可我也是个男人，请为我保留最后的尊严。”
☆、第121章 努力证明自己的存在
穆羽想要辩解说他并没有别的意思，话还未出口，就被顾子扬打断，“我知道你并没有看不起我，可面对你们，面对灵琅轩的时候我会自卑。我会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有种配不上他的感觉。”
这一瞬间，穆羽体会到顾子扬的心情。
在遇到灵琅轩之前，顾子扬只是一个小人物，是数以万计的人类中微不足道的那一个。
可遇到灵琅轩以后，获得灵力，顾子扬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似乎与灵琅轩距离更近一些。
灵琅轩被他照顾、被他呵护，会让他有种身为男人疼爱心爱人的成就感。
可今天，当他知道灵琅轩真实的身份，揭露出那些一直以来被刻意回避的现实，双重打击击溃掉顾子扬那些努力建造出来的自尊感，他又恢复到以前那个微不足道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
努力拉近的距离也在今晚变得越来越远，他和灵琅轩似乎变成两个世界的人，不管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到达对方的高度。
“顾子扬，自尊不是金钱和能力塑造出来的，而是你要从心底接受自己。”
外面的天黑了，他们身处在黑暗中，穆羽的声音铿锵有力，好似能穿透黑暗直达人心。
“顾子扬，你记住，不管在任何时候。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生生世世都是。”
天气很冷，但顾子扬的心却是热的。他用力点头，“谢谢你穆羽。”
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穆羽的话一直盘旋在脑海中挥散不去。
“自尊不是金钱和能力塑造出来的，而是你要从心底接受自己。”
他知道穆羽说得没有错，从他接收了尉迟慕枫的灵力后，他就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
虽然，他一直努力证明顾子扬的存在感，可还是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尉迟慕枫所取代，只因为那个男人实在太优秀，无形中就给人一种强烈的自卑感。
顾子扬不想自己被别人贴上替身的标签，他是顾子扬，不是尉迟慕枫，哪怕他们拥有着同一个灵魂。
原本平稳行驶在公路上的汽车猛然转了个弯，汽车驶离回家的方向。
被绿树环绕的别墅区很安静，顾子扬将车停在苏傲天的别墅前。
他看到二层其中一个房间亮着灯，别墅里有人。
顾子扬走到门前，伸手刚想敲门，门无声的开了。
里面的人似乎知道他要来，在他踏进别墅的那一刻，大厅的水晶灯自动亮了起来。
原本昏暗的大厅瞬间变得灯火通明，顾子扬双眼有一瞬间不适，等他缓过来的时候，他看到正对着大门的长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就坐在耀目的灯光下，他一身黑衣，冷冽的气势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让人望而生畏。
他是苏傲天，不，或许他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
顾子扬慢慢地朝他走过去，他脊背挺的笔直，坚忍如苍松的身影蕴含着一股强大的气势，在前方男人冷冽气势的震慑下竟没有丝毫被压倒的感觉。
“你是谁？”
顾子扬走到苏傲天面前，盯着他的眼睛冷冷的问。
苏傲天勾起唇角，流露出一抹冷嗜的微笑，“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顾子扬并不震惊，面无表情的望着面前的男人，冷冷地问：“为什么要接近我？”
“因为我想得到你！”
灭天的答案很直接，他眼中透着一股浓烈的渴求，那是压抑百年求而不得的夙愿。
“因为我身体里的仙魔令？恐怕让你失望了，仙魔令并不在我体内。”
顾子扬笑得张扬，意气风发的笑容让他看上去闪闪发亮。
灭天被他的笑容蛊惑，望着他的脸久久难以回神。
一股凌冽的罡风朝他席卷而来，顾子扬手持寒影扇化作一道疾风朝他袭来。
灭天脸色一淡，手臂向前一挥，在身前制造出一道屏障，阻隔掉顾子扬的攻击。
“你抹掉我的那部分记忆，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想起那晚与灭天独处，并被他消除记忆，顾子扬为此耿耿于怀。
“你真的那么想知道吗？”
透明屏障的另一端，灭天笑得无比诡异。
“你的味道很好，让我欲罢不能。”
灭天翘起嘴角，殷虹的舌头伸出来舔过唇畔，那模样邪气又暧昧。
顾子扬脸色瞬间涨红，灭天的话让他心里开始迟疑。
莫非那晚他们真的做了什么事？否则自己身上怎么会多出那些吻痕。
想到自己被这个怪物压在身下这样那样，顾子扬气得咬牙切齿。
灭天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他愤怒的脸，笑容更加邪肆。
顾子扬被他肆无忌惮的笑容激怒，催动寒影扇发动猛烈的攻击。
可灭天就像是在逗他玩，制造出屏障阻隔着他的攻击，并不进行任何反击。
顾子扬灵力渐渐不足，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小丑，在灭天面前表演滑稽的戏码。
原来自己这么弱，连灭天的一根毫毛都伤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