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羽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支着下颚看他，“是呀！不然轩辕为何不回灵山？”
风行澈沉默了，眉头微微皱起。
穆羽耳朵动了动，听到门外细微的脚步声，他突然提高声音，朗声道：“说到底，如果顾子扬不是尉迟慕枫的转世，轩辕怎么可能喜欢他？又怎么会把寒影扇送给他。寒影扇可是尉迟家族身份的象征，与十大神器其名的宝物，怎么可能随便送人？”
风行澈抬眸震惊地望着穆羽，他目光很快从穆羽脸上掠过，定在紧闭的门上。
穆羽自然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门外有人，可他这番话就是要说给门外那人听。
他伸手按住风行澈欲制止他的手，风行澈微微一怔，最终没有挣扎。
穆羽挑眉笑了笑，更加恶劣的加重语调。
“风大哥，你说顾子扬会使用寒影扇是不是因为他体内仙魔令的缘故？当初他被灭天打的魂飞魄散，轩辕耗费百年功力才帮他重铸灵魂，按理说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灵力，然而寒影扇没有灵力无法驱动，如果不是仙魔令的缘故，我倒是想不明白了。”
寒影扇、尉迟慕枫、灵魂重铸......
一个个充满震撼的词汇钻进顾子扬耳朵里，让他整个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奥盛集团，站在太阳下，他依旧感觉周身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原来司謇制造的那些幻觉，里面的场景都是他前世的记忆。
那些场景从他脑海深处冒出来，灵琅轩与尉迟慕枫并肩站在一片花海前，那么沉静那么和谐。
顾子扬一直以为，灵琅轩肯留下来陪着自己，是因为他的人格魅力。
可事实却是残忍的刀，一点点的挖出那些隐藏的真相，割的他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
风行澈望着穆羽，脸上的表情是穆羽从未看过的凝重。
“穆穆，为什么要说这些？”
穆羽哼了一声，“这是事实我为什么不能说？”
“可你知道这些事实有多伤人！”
穆羽不以为然的道：“顾子扬根本就配不上轩辕。”
他的语调带着几分赌气，似乎像是在强调着什么。
风行澈看了他一眼，而后无奈的笑了一声，“你总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是在替顾子扬鸣不平，却总是用尖锐的语言掩盖本意。”
穆羽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强硬的说，“我为什么要替那个吊车尾鸣不平，他本来就配不上轩辕。”
风行澈颇为无奈的摇摇头，“你若是想刺激顾子扬有很多种方法，很显然你用了不太合适的那一种。”
穆羽张张嘴，有心反驳却被风行澈眼神制止，“穆穆，顾子扬和轩辕之间的事不是我们应该插手的。当年......”
“当年怎么了？”穆羽打断风行澈，“当年若不是因为轩辕，尉迟慕枫能魂飞魄散吗？现在他好不容易再世为人，就不应该搅入到轩辕的世界里。再说，轩辕他有弄清楚自己对顾子扬的感情吗？他知道自己心里究竟喜欢的是谁吗？”
风行澈微微一怔，有些动容的望着他。
他看到穆羽眼底的悲戚和愤然，知道他说的并不只是灵琅轩和顾子扬，或许也包括他们。
------
顾子扬站在灯火阑珊的楼下，这个时间挨家挨户都亮起灯。
他微微仰头，看向家的那处方向。昏黄的灯光亮起，穿透亮晶晶的玻璃，洒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葳蕤的树叶上落满斑驳的光。
那些光没有让他觉得暖，反而让他感觉颓废的凉。
他不知道这盏灯还能为他亮多久，他不知道那些所谓的情谊究竟是真是假？
他心里藏着太多事，想问却不敢问，他怕打破现在的宁静，得到一个他无法接受的结果。
顾子扬抬手狠狠搓了一把脸，似乎要搓掉满脸的颓废。
他在楼前站了片刻，平复好心底的情绪以后才走进楼栋。
电梯停在楼层“叮”的一声打开，顾子扬慢吞吞地走出来，站在家门口，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捏着钥匙的手颤了颤。
他拧开房门，无声的走进屋里，似乎怕打破和谐的气氛。
“老顾，你回来了！”
感觉腿部一紧，一凡已经扑过来抱住他的腿。
顾子扬笑着揉乱他的头发，“今天怎么改属- xing -了，见我这么亲！”
一凡撇撇嘴，“虽然你没有灵叔叔帅，也没有灵叔叔厉害，但怎么说你也是我老爸，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
顾子扬轻扯嘴角，破天荒的没有同他争辩。
一凡蹦蹦跳跳的跑走了，灵琅轩站在不远处看着低头换鞋的顾子扬，总觉得他今天不对劲。
吃饭的时候，气氛很融洽，顾子扬和一凡依旧在为一盘菜抢的不亦乐乎。
灵琅轩瞪着顾子扬嘴角扬起的笑，怎么看都觉得这笑容很牵强，就像是故意装出来的。
一凡吃完饭，跑去看电视。
或许是方才一直在抢菜，顾子扬碗里还有很多饭没吃。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碗里的米粒，细长的筷子捏在他手里，竟让人感觉到一丝寂寞。
灵琅轩的眉头皱了皱，放下手里的筷子，抬头看他。
“你怎么了？”
顾子扬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仰起脸道，“没什么，就是不太饿。”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没什么”却让灵琅轩紧皱的眉头加深。
“出什么事了吗？”
听到灵琅轩轻柔带着安抚的询问，顾子扬的心狠狠抽疼着，他微微攥紧手里的筷子，轻轻地说，“灵琅轩，我最近一直在做梦。梦到很多奇怪的场景，有杂乱的人和物，我突然发现我不再是我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此时，顾子扬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灵琅轩，他灼灼的目光盯着他深邃的眼睛，似乎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的身上。
☆、第67章 是我想太多
灵琅轩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最近灵异事件频发，你会做这种梦也不奇怪。”
顾子扬听着他掷地有声的嗓音一下一下钻进自己心里，他的心也一点点的凉下来，最后冰凉冰凉的，就像是掉进一个巨大的冰洞。
他慢慢的垂下头，看着碗里颗粒分明的米饭，微微勾起嘴角笑了。
“是啊！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许是我想太多了。”
他的话太过低沉，让灵琅轩的心狠狠一抽，伸手想要去摸顾子扬的头发，却被他躲开了。
顾子扬收拾好桌上的碗筷，快步朝厨房走去。
他怕自己走慢一步，就会忍不住去质问灵琅轩为何要说谎。
欺骗、隐瞒，都是他所不能承受的。他给过他坦诚的机会，他却一次一次的用这些机会来欺骗自己。
呵......
顾子扬难以抑制的冷笑起来，很快他就冷静下来，洗过碗以后若无其事的走出去。
他最终还是不忍心拆穿他，哪怕灵琅轩只是把他当做尉迟慕枫的替身。
到了晚上，顾子扬一直睡不着，他甚至害怕睡过去。
自从在司謇的幻境中看到那些有关于尉迟慕枫的场景后，他就不停的做梦。
每晚入睡都被梦魇困扰，甚至在公司小憩的时候也会梦到以前的事，梦里的场景都是围绕着尉迟慕枫，偶尔也会出现灵琅轩的身影。
从那些梦境中可以看出来，尉迟慕枫与灵琅轩的关系不一般，或许就如同他们现在这样，互相爱恋、相互吸引，而后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了。
顾子扬手掌落在脸颊上，遮挡住眼睛，不敢去回想最近发生的事。
屋里很黑，黑暗几乎将他吞噬。
在这寂静的黑夜中，他突然听到细微的交谈声。那声音很轻很细，却极其清晰的传进他的耳中。
顾子扬神情一震，从床/上弹起来。
他拉开房门，朝声音来源走去，最后他停在一凡房间门口。
一凡上学以后，学校的老师建议可以和家长分房睡。顾子扬就重新给他收拾了一个房间，灵琅轩还是睡书房，三个人三个房间。
今夜，那细微的声音分明是从一凡房间传出来。
生怕司謇反扑伤害一凡，顾子扬悄悄走到房门口侧耳倾听。
“呵呵，这是我新买的爆裂飞车，咱们一起玩吧！”
顾子扬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掌猛地一颤，他听到一凡的声音，似乎在和谁交谈着什么。
他几乎整个人都贴着门，静静的听着门内的动静。
“为什么你不和我一起玩？你也在嫌弃我没有妈妈！一凡不是没有妈妈的野孩子。”
一凡的声音猛地上扬，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应有的戾气，让顾子扬忍不住伸手推开了门。
门内的景象震停他想要冲进去的脚步，顾子扬彻底呆住了。
一凡坐在窗户口，内置的推拉窗已经被他拉开，他两条肉呼呼的小短腿挂在窗户外面。
因为有防盗窗的保护，只有四肢露在窗外。他整个人就像是卡在窗户上出不去的玩偶，很怪异的一个姿势，让顾子扬心底突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诡秘感。
更让他不舒服的是，一凡整个身体都散发着浓浓的黑气。
不同于李延熙被鬼上身的那种黑气，而是像司謇那种浓郁纯粹的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