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学院之三百六十五——鸾鸢【完结】(9)

2019-05-12  作者|标签:鸾鸢

朱砚胡乱举着酒杯,白酒撒了一身也丝毫的不在意,因为他已然醉得七荤八素本不清东南西北。他身边坐着个可怜的矮个子男人,正对着盛满绿色酒液的酒杯黯然神伤。

“你说,我们还有可能么?”

那男人依旧清醒着,却在问一个已经毫无理智的孩子。

“我、我他妈就看上那晨、晨那个啥风了,又怎么样?”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明明都不是直的……”

两个人没有意义的,似乎在毫无交集的交谈着,酒保看了看他们两个,无奈的叹气。

这两个人都是常客了。一位是个暗恋上司许久却不敢告白的懦弱男人,另一位是血气方刚但被深深挫败的小孩子。

谁也没有拦住他们俩在这里喝酒神伤的资格,只不过酒保已经听酒醉的朱砚说过无数次的情史。

朱砚是那种一喝醉了,嘴就没把门的类型。

“跟你说,那傻B,不久他妈曾经的有点名气么?小爷我不在乎,不在乎!”

熟知朱砚此人的酒保摇摇头,知道他要来第无数次叙述。

“我喜欢他啊,喜欢他啊……为什么他就不知道呢?”

因为这两个人,这个角落成为此Gay Bar中最阴沉的角落。酒保继续叹个气,这俩人估计是没救了。

“你丫喜欢谁?”

酒气熏熏的朱砚突然来了精神一样,拉起小个子男人的衣领。小个子男人一惊,然后说,“我的上司……”

“那你丫告诉他啊?”

男人一愣,突然用带着哭音的声音大喊——

“不行!我怕!我怕他讨厌我,我怕别人一样的眼光,我怕丢了工作!”

醉了,醉了,所有人都醉了。

“那你丫根本不爱他!”朱砚喊回去,悲痛的,“你丫要是他妈爱,就什么都不怕了,就什么伤天害理的都他妈敢做!”

是的,是的,朱砚什么都做。

“为了他妈一个男人,操,什么都做得出来!”

疯了,疯了,谁都不记得了。

那男人泣不成声。

“我是朱砚啊,他妈学校里说一不二的朱砚啊……”

但就是这样凶神恶煞的朱砚,这样强大蛮横的朱砚,这样不可一世的朱砚。

为了别人肝肠寸断,为了别人放弃梦想放弃希望放弃一切。

因为这个朱砚天真地以为那个人会用爱弥补一切的隙缝。

然而朱砚还是要用悲伤和泪水和成腻子去抹平伤痕累累的心脏。

“够了!”

在所有人掉下来的眼球中,他们看见了几年来未曾看见的景象:一个干净阳光的男孩子突然冲出来紧紧抱住一身酒气的朱砚大魔头,在那个疯狂的醉鬼耳旁轻柔的安慰。

“够了,你喝醉了,跟我回去。”

“不、不、我没~没醉。”

朱砚根本不知道那人是谁,胡乱地叫着,“你丫给我、给我滚……郭廷,你丫给我滚……”

然而更不可思议的,是朱砚居然安静了下来,虽然还在胡言乱语,虽然还在手舞足蹈,但都是轻柔的,幅度不大的。他一脚深一脚浅的随着那个少年走了,这么安静而美好的。

酒保手里的酒瓶掉了,万幸的是酒瓶没有碎,不幸的是那酒都泼到了小个子男人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你还好么?”

那小个子男人不语,突然站起来。

“……先生?”

“他说得对。”

男人突然说,然后大家又看见了百年不遇的景象——一向懦弱的男人脸上竟然出现了坚定的神色,猛地灌下了那一杯酒,把酒被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甚至砸出了响彻酒吧的声响,然后就那么迈着扎实的脚步滴着红酒紧接着魔王出了酒吧。

“今天到底什么日子?”

酒保喃喃,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正用雪白的袖子擦着桌子上的酒液。

******

喝多了的朱砚竟然还可以清楚地告诉司机自己家在哪里,这让莫晓苍对朱砚的认识又深了一层。看着朱砚熟练的掏出钥匙,开门,进屋,脱衣服。如果不是他完全忽视了自己的存在,莫晓苍会以为他完全清醒着。

但他知道他醉了,醉得不浅,因为清醒的朱砚永远不会忽视他。

看着朱砚露出精瘦充满了力量的上身,他感觉一股气血上涌。如同学校里所有人所认识的一样,朱砚虽然一点都不壮,但那副线条优美没有一丝赘肉的身体充满了力量,可以击倒一个浑身纠结肌肉的大汉。

他像一只豹子,一只猎豹,美丽可怖,血腥而优雅。

等到朱砚脱得只剩一条短裤然后钻进被窝里的时候,莫晓苍才回过神来,走到‘厨房’给朱砚倒了杯水。

他这才打量起朱砚的住所。简陋到不能再简陋,却充满了生活的味道,充满了朱砚的风格。

把水递给朱砚,他接过了混乎地说了声谢,然后咕咚喝了下去。

“你被子呢?”

莫晓苍发现他盖的竟然只是个薄薄的褥子,不由大为惊讶。他都这样睡觉?

“洗了……洗了……”朱砚说,“太脏了……”

“在哪?我去拿——”莫晓苍刚要起身,却发现有人抓住了他的衣角。

“别走……”朱砚红着眼睛看他,裸露在外的手臂竟然是想象不同的白皙,饱满而结实,“你、你不知道在哪。”

******

莫晓苍哭笑不得的跟着走路七扭八歪的朱砚去收衣服收被褥。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朱砚似乎就跟知道似的也同样尽量的轻手轻脚。

或许他就是知道的。莫晓苍想。他肯定知道。

即使他再怎么装的混世魔王,但莫晓苍知道,他并不是没有礼数。

甚至可以说,也许他是知书达理的。

知书达理。

莫晓苍为这个词笑了。

“你、你笑什么?”朱砚一边铺床,一边瞪着这个闲人。他肯定还醉着,因为他没表现出敌意,甚至还有些可爱,但铺床的动作却是利落的。

肯定已经习惯了。

“没什么。”

莫晓苍说,看见角落箱子里搁着的看起来不便宜的大衣毛衣,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而朱砚已经铺好床了。他又一次钻进被窝里,带着满意的表情,去嗅被子上洗衣粉的芳香,似乎很安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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