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酒吧里的人开始谈论起那个他们并不熟悉的领域,甚至还有人说出了花滑界曾经的三足鼎立。
就是在这个时候,卿越打开了酒吧的门。从外面吹进来的寒风让酒吧里的每个人都在门口的铃铛发出响声的时候转头看向了卿越。
“阿鑫,才回来?你是教到一半的时候才变天的?快点进来喝点伏特加取暖。”
当卿越进到酒吧的时候,一名和他关系不错的年长滑雪教练叫出了他在旅团过程中用的化名,并十分善意的从酒瓶里倒了一杯他们这儿的人常用来暖身体的烈酒给卿越。
当卿越说着谢谢,并从那名同事的手里接过伏特加的时候,坐在吧台上一边看着世锦赛的实况转播,一边和人说着他所知道的花样滑冰,并显得颇有兴趣的滑雪俱乐部工作人员停下了话头,仔细的看了看卿越,而后仿佛开着玩笑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这么说来,阿鑫你和那个很出名的男单选手长得很像啊。就是那个很擅长跳跃的,节目内容很有趣的家伙。他叫……他叫……”
那个有着棕色头发,性格十分开朗的俱乐部方人员似乎是对这些并不熟悉,又在什么时候看到过有关卿越的报道,揪着自己的脑袋努力想着,却又一下子实在想不起那个被卿越掩埋了两年之久的名字。
“是叫卿越吗?”
在困惑的人群中第一个说出这个名字的人,正是在这里使用了化名打算就这样一直安安静静过下去的卿越。
听到他的善意提醒,那名棕色头发的男子猛然反应过来,连忙朝卿越用力点了点头。
“你也知道他?天那……你们真的长得很像。”
“是的。我也是希蜀人。有一阵子他在我们希蜀很出名。我有好几次都在街上被他的冰迷们认错人。这么说来,或许我和他是真的长得有点像。”
再次说出自己的名字,那个……曾获得了无数光环,却在一次失误的落幕后被他完完全全的掩埋在心里的名字,卿越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平静。他不在意的露出了笑容,和在场的所有人一起谈论起了那些花滑选手,那些他已很久都没有联系,对他而言仿佛已是在上辈子认识的朋友们……
99.两年后的重逢
卿越就这样和酒吧里的寥寥几人一起看着这届花样滑冰世锦赛无趣的男单项目。看着他久违了的花样滑冰世锦赛,并听着他们评论那些参赛的选手们。
那是一种十分新奇的感觉。可以说卿越自从他参加世青赛的那年起就从通过电视去看过花样滑冰的世锦赛。他当然还会去网上查找自己比赛时的视频,重复的看着自己的表演,并从中找出不足以及可以改进的地方。但他却似乎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和很多人一起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正在进程中的世锦赛,听着旁人评论着那些出赛选手滑得好坏与否,更听他们猜测着这场比赛的金牌究竟会被谁夺走。
卿越确信自己在电视机上看到了被珈国冰协培养起来的,想要取代自己和楚炫在世界冰坛上地位的那几名选手,可如今的他们却甚至还不如卿越还未退役的时候在世锦赛上表现出的水准。
和之前相比,他们在比赛时所体现出的……对于滑冰的激情又更少了几分,在这几名现役选手中拥有很高世界排名的选手“努力”下,花样滑冰这个项目似乎变得比以前更为竞技了。是的,竞技,按照比赛的规则以及国际冰协所定下的要求,规定,在这个极小的范围内在得分系数相同的情况下滑出难度尽可能小的节目。
看着那样的比赛,并不知道世界滑联在自己退役后对比赛规则进行了什么样的修改,因而卿越愈加觉得十分费解,他不明白现役的选手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节目编排,那样与音乐节奏的加强,意境的改变,甚至是节奏根本毫无关系的节目编排甚至是编舞。
看着这场无趣的比赛,卿越突然意识到……如果这便是他最初看到的花样滑冰,或许他就不会选择赌上自己的一切去学习花样滑冰了。
听到酒吧里的这些专长于滑雪的人因为看到电视里花滑选手的三周跳而发出夸张的惊呼声,卿越突然觉得……他不想再坐在这个暖和而又热闹的地方了。
然而正当他准备和自己在这儿的朋友们打声招呼后就离开这里的时候,酒吧的门又一次的被打开了。随着门口的铃铛又再一次发出了清脆的声音,酒吧里的人都不可思议的转过身去看向门的方向。
通过这个温暖屋子的玻璃窗,大家能够很清楚的看到外面此刻已经下起了雪,并且伴有很大的风。因此,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有谁会在这个该躲在屋子里烤火的时候来到滑雪俱乐部的酒吧。
门就这样的打开了。从外面走进来的,是一个头发上满是白雪,喘着粗气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有着极为俊美的外表和中世纪的贵族一般的气质。他的眼睛里带着一种几乎能让灵魂都点燃的期待。
他就这样将视线扫过这个小酒吧里的每一个人。他的视线就这样在卿越的身上停止,眼睛里闪过一丝能仿佛能让卿越被灼伤的喜悦。他就这样看着卿越,甚至忘记了关上酒吧的门。
当他走进酒吧的时候,卿越的眼中闪过了不可思议。他甚至不可置否的摇了摇头,因为他无法想象自己竟会在这里看到他。
是的……那名就这样走进了酒吧,肩上,头发上全都是雪的年轻人正是曾给过他巨大帮助,并与他有着非同一般情谊的弗雷尔。
在自我放逐之后,卿越的内心曾浮现过对许多人的愧疚。为了保住他继续参加世锦赛的资格而用尽了一切办法去恳求雪协官员的乐胜。因为半月板受伤而不得不提前退役,并将自己夺牌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他的身上,让他一定要好好滑下去的楚炫。以及……曾将自己的旋转绝技交给他,并在他的声誉降低到历史最低点的时候不惜被牵累也一定要拉他一把,并默默守护了他七年的……弗雷尔。
这些人都让卿越感到深深的内疚。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人之中最让卿越觉得无法再次面对的,却是弗雷尔。他甚至没有勇气当面对弗雷尔说一句,我不想再去参加那些该死的比赛了。
“嘿,伙计,先把门关上行么?外面天气太冷了,进来喝杯酒吗?”
就坐在卿越身边的那名滑雪教练看到弗雷尔视线落在酒吧的吧台上之后就这样怔怔着,再没了动作,不禁出声这么对他说道。
听到这句话的弗雷尔愣了一愣,而后歉意的说了一句对不起,这就把那扇能够隔绝了屋外风雪的门关了起来。他就在这样视线中再也看不到第二个人的声音,一步一步的向卿越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