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的天,不知道那些没有足够柴火的人要怎么办?”白棠的思绪不知道怎么就飘到了那处去。或许是因为待会会考政论的缘故,白棠已经把自己的想法关系到百姓身上去。虽说要政论,白棠猜测,夫子们出的卷子不会太多涉及政·治,而是会和百姓身活相关。
一来他们并不是什么朝廷大官,太多的政策他们也不深知,如若考了这些内容无法客官评价众人水准。其次,如今年关将至却一直大雪纷飞,因今年严寒来得特别早,很多农户来不及抢收,生计又是一件问题。
白棠思绪逐渐散发出去,直到旁人发出哄笑声而回来。
“哈,你看他,不过是一顿饭的时间居然被打成这个样子。”一位身体肥胖的男子哈哈大笑,脸上的肉笑的都堆积在一起有些狰狞又有些好笑。
白棠回过头去,惊讶地发现,那人居然是季三禾。先前还耀武扬威的季三禾此时狼狈的狠,嘴角破了,眼角青了一块。衣服上占了不少雪水,看样子是跌了一跤,膝盖手肘上蹭了不少的泥土。
“季三禾,你是不是犯了太岁啊怎么每次考试你都出了不少意外啊。”那名胖男子打趣,“你说你也是的,都这样了还不回去歇着,你可是季家唯一的独苗苗啊。你伤着了,你家老太太又要去哪里求神拜佛。”
季三禾没有理他的埋汰,一言不发的走到白棠面前,就是这个人,让自己饿颜面扫地,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这个人,才一直让自己沦为笑柄,都是因为他!都是他的错。季三禾眼睛开始发红,心里的怒火像是煮沸了的浓汤,咕嘟咕嘟的翻涌而起。
白棠被他死死盯着,一股冷意从脊背上窜起来,这种感觉让他毛骨悚然,像是被大虫盯上了一般。
“你……”你怎么了?白棠刚想问问,只见前面的季三禾像是发狂了一般朝他扑过来,一时间愣了神。突然一只手将他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你发什么呆呢,不知道躲啊。”蒋海容气急败坏的喝到,说完看着白棠傻傻的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哎,不是我骂你,这不是着急嘛。”
白棠也是吓到了,这会回过神来自然是十分感谢他,“没事,真的是谢谢你了。”
蒋海容见他这样诚心诚意地道谢,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不用。”
季三禾突然的发狂着实吓到了众人,“嗨,你发什么狂呢?”胖男子有些气急败坏道。这季三禾突然拎起一块砚台朝白棠抡过去,白棠躲过了,这砚台就砸在了桌子上。四溅的碎渣划伤了胖男子的手背。
季三禾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会正喘着粗气死死瞪着白棠。
再一次拿起一块砚台砸去。
“这人发什么狂呢?”热闹没看着反而受了伤。
“鬼知道!”
见白棠再次躲过,季三禾怒火更旺盛整个人扑了过去。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白棠也知道如何简单自卫,于是抬起一脚将他踹了出去。他是疯了吗?因为没能诬陷我成功就自己亲自让我不能考核?他是傻了吗?还是下雪下到脑子进水。白棠思绪稍微顿了顿,等等,刚才他好像鼻青脸肿,衣服上也- shi -漉漉的,难道真的脑子进雪了??
被一脚踹倒在地上的季三禾被打的伤口隐隐作痛,该死的!耳畔总觉得是有人似有若无的嘲笑声。都是他害得,抢了自己童生的位置,都是他让我被人嘲笑!他该死!
“呃……”他怎么不起来了?我没用多大劲啊。白棠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
“别过去。”蒋海容将白棠护在身后。
一时间,屋内有些安静,仿佛能听到轻雪落在枝头,滴水没入枯草间的声响,飞鸟扑棱翅膀带起一片积雪。
几个胆子大的凑近些瞧了瞧,刚一靠近就被季三禾拽住胳膊像拔萝卜一样用力一拽,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那人哀嚎一声捂着耳朵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指尖- shi -漉漉的,定睛一看,耳朵上的肉已经被啃下来一块,这会正拼命流着血。
“你,我和你拼了。”那人压住季三禾,拳头狠狠的往他身上招呼。清枫国有规定,身体残缺的不得入朝做官,这让一个一心想考上功名做大官,结果却被人咬掉耳朵的人心灰意冷,对于罪魁祸首更是满心的怨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是一章短小君,哭唧唧
第40章 第四十章 红烧肉
季三禾突然发疯,把众人都吓坏了。闻讯赶来的夫子将人控制住以后直接宣布他不用来参加考核,说是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人没有资格去教导学生。
众人面面相觑十分默契的闭口不谈此事,心中暗自庆幸又少了一位竞争者。就是如此,少了一个人,他们心里的快乐大于同情。没有人去指责他们的幸灾乐祸,残酷的现实摆在他们面前,少一个人就是多一个机会。惊讶过后开始感谢那个让季三禾发狂的人。
“谢谢你了。”白棠感激的拍了拍蒋海容的肩膀,没想到刚才居然是他帮了自己。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哈,小事。”蒋海容爽朗一笑,伸手揽过白棠的肩膀,“不过就是一个发了疯的人,你没事就行。”
白棠见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心里也就放下了,扭头看了看摔破了的砚台。撩着衣摆蹲下身去查看,那砚台也是结实,好巧不巧摔在一书本上。只是磕破了一个角也能将就用用。
蒋海容顺着他的指甲看去,“嘿,你捡它做什么,重新换一个就是了。”说罢敛过他的手夺了他手中的砚台不让他再拿。我朋友这么厉害的人,他的手只应该拿笔,其他的不需拿。
蒋海容之前是认识白棠的,也是知道他是什么水平。当时有人说他作弊时,恨不得站起来骂那个人。人家白棠是什么,他可是被夫子们称赞的不行的极具天赋之人。若是他也要作弊,那真的是考场上没人能答得出来了。
“白棠,你先坐着别管了,等考核结束我请你吃饭吧。”蒋海容别过头不与他对视,装作不经意的一提,心里可是万分地紧张。他会不会答应啊?这样说是不是有点不自然啊?天啊,好紧张。
白棠但是认真地想了想,想起走之前沈锐提议去买些过年要的东西。便委婉地拒绝了,“不好意思啊蒋海容,我约了人。”
“啊,这样啊,没事,没事。”可是好失望。
白棠见他这幅模样,心里也不好受,“那明天我请你吃饭吧,表示我的感谢之情。”看他可怜巴巴的小表情,就让他想到了向他二哥讨肉吃的小奶狗。
一听这话,蒋海容双眼放光,一把抱住白棠单薄的身体,“太好了。”这兴奋劲就像在得知自己落榜时突然有人告诉他其实你看漏了上面有你的名字一般。心脏激烈的跳动,有千言万语想说出口,话到了嘴边却只能吐出一句,太好了。
这场考核没了季三禾的作妖顺顺利利的就过去了,就像白棠预想的一样,这考核问的几乎都是与平时生活有关。
只其中一小题就与其他书院出的不同。就像书院的名字一般特立独行,只取书院二字而不添任何前缀或者后缀。似乎就是当初的开院先生所说,取其本,为上品。
这题问在路上看见一包银子,你知道那是谁掉的。当你想捡起来时却被一位衣衫褴褛身材瘦小的老妇人所捡去。你该如何?
白棠读了这题,立马就知道,这题是在考人的善心恻隐之心以及诚信。
若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那位妇人把银子还回去,那么这位老妇人该如何养活自己。若我当做没看见,我的良心不会在夜深人静之时一阵绞痛?白棠咬了咬唇,洁白光亮的“扇贝”在嫣红的唇瓣上留下浅浅的印记。
白棠犯了难,如何解决老妇人的难境又能保持自己的气节?
老妇人需要银子过活,自己又不能装作没看见那钱袋子。只能想一个法子让两者都能满足。白棠缓缓提起笔,一笔一划的写下:劝老妇人退换钱袋,且将身上的银子赠与她些以便过活。
这样一个两全的方法,虽然自己散了些银子,可这自己的良心得到满足,老妇人也能凭借自己的救助而生存下去。何乐而不为呢?
再说他人,大都以这题来表现自己的浩然正气,洋洋洒洒写了数字去指责教诲那老妇人,全然没有注意题目中所提道的衣衫褴褛身材瘦若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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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白棠考核结束出来时,天已经大晴了。雪一停,西边立刻出现了赤红的云彩,像是喝醉了的夕阳忘·情的挥洒着才华留下的巨作。
白家三兄弟盛情邀请沈锐同他们一起过年,这不沈锐和白棠刚好就带着年货回去。
白棠领着沈锐去买了些红纸准备回家写春联。
沈锐也来了兴趣,说是要写个福字给他贴床头。
“床头?”白棠歪着头不解,西北难道有贴福字在床头的风俗?
沈锐见他不解便又低声说了句,“辟邪。”
白棠一听,顿时乐了,岔着气笑得半倚半靠在沈锐身上,瞧着他微微发红的耳朵再次偷笑。锐哥这话说的,原来说自己字丑还可以这么说啊?辟邪,辟邪,哎呦不行了,笑的肚子有点疼。
“朱大哥,给我割两斤带皮的五花肉。”沈锐早就让人打探好了,这家的猪肉口感最好价格也公道。到时候吃起来好吃,小白糖一定又会说我厉害。他有些高兴,不知怎么就想着早些回去让白棠尝尝自己的手艺。
“好嘞,您是要做红烧肉吧。嘿,真有眼光,用这五花肉做红烧肉最有味。”朱屠户手脚麻利的在肉上一切,再把这切下来的肉一抛抛到那秤中,“好嘞,二斤肉。”